第328章 臣是太监
第三百二十八章 臣是太监
陈平安笑道：“娘娘言重了，其实臣最擅长的是摸鱼偷闲，何来耽误要事之说？”
“倒是娘娘召见，臣不胜荣幸，诚惶诚恐！”
摸鱼？
司马玉殊被陈平安幽默的说法逗笑了：“都说三师胆子与魄力一般大，本宫此次算见识到了。”
主要是，陈平安说的还是真事！
据她所知，陈平安自从当上工、户两部尚书后，去上值点卯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这厮胆子也太大了，在她这个皇后面前自曝其丑。
如果说一个朝廷是公司，她这位皇后就是老板娘，陈平安就是员工。
员工不上班打卡，还敢明目张胆拿出来跟老板娘说……
遍数各朝，也就陈平安一人了！
“臣以为，能做好事情就行，至于上不上值什么的，倒不必过于死板。”
陈平安耸了耸肩，同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皇后娘娘。
司马玉殊很年轻，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实际上已经三十出头了。
当然了。
她也不是原配的皇后，原配皇后早在近十年前就已经崩殂。
司马玉殊当时是世家女子中的代表，贤良淑德、颇有才名、容貌上更是无可挑剔。
且五姓七望向来看不起姜氏皇族，并不愿意把女儿嫁到皇室，哪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于是，才让司马玉殊捡了这个大漏！
司马玉殊是典型的鹅蛋脸，容貌端庄冶丽，浑身贵气逼人，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威严端庄之感。
但她那婀娜曼妙的身段，宛若新瓷白雪般的肌肤，却让人情不自禁将目光投注过去。
“三师想法倒是奇特。”
司马玉殊面上笑容愈发艳丽。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对陈平安这个三师格外好奇，也多次想过召见。
但她也知道，陈平安很忠诚，即使有了如今的高位，也没有添一座府邸，而是继续住在太子府，以内臣身份侍候在太子身边。
这个表态已经足够明显了！
加上豫王和陈平安敌对，为免豫王多想，司马玉殊才一直没有正式召见陈平安。
如今，她也得知了外朝发生的事，心思玲珑的她立刻意识到……发生大事了！
而且豫王也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她觉得有足够理由见陈平安，这才让人将陈平安找来。
“只是心里话罢了。”
陈平安微微摇头，坦然道。
司马玉殊含笑道：“三师身居如此高位，就没想过添一座府邸？”
“我一个阉宦，虽然有外臣身份，也不过是蒙陛下厚爱罢了，开府立邸做什么？”
陈平安也不管司马玉殊打什么主意，直接否了。
司马玉殊浪费时间，他也不管那么多。
想废话就和你废话，让我先开口，让出主动权？
不可能！
又过了好一会儿，司马玉殊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轻叹一声道：“郝儿这次被打击的很厉害，经此一事，恐怕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
陈平安心下不屑一笑，道：“皇后娘娘特意召见臣是为问罪的吗？”
“后宫不得干政，本宫问罪做什么？”
司马玉殊连忙解释了一句，而后道：“其实，是有人求到了本宫这里。”
“本宫也想问三师一句，可是各家从前有得罪三师的地方？”
“若是有，三师可尽管说来，一定给三师一个满意的交代。”
毫无疑问，求到皇后司马玉殊这里的，不是她本家，就是那些世家豪门。
经过早朝的交锋，世家门阀也已经发现，自己逐渐落了下风，所以立刻来示好。
陈平安却不吃这一套，摇头道：“并没有。”
司马玉殊立刻追问道：“那为什么三师总是针对世家门阀呢？”
“以三师之能，自己创立一个门阀亦无不可，何况三师本身便是权贵……”
“三师，你和世家门阀其实是一边的！”
谁特么跟你们一边了！
陈平安心下嗤笑。
司马玉殊说的什么创立门阀，更是让他鄙夷不屑。
自己一个太监，却跟自己说这种屁话，忽悠傻子呢？
不过，陈平安并没有直接怼回去。
那样太容易撕破脸皮！
世家门阀倒是没什么，可得罪皇后就不好了。
想到这，陈平安微微摇头道：“皇后娘娘，并非是臣针对世家门阀，而是历史大势，让臣站到了世家门阀的对立面。”
历史大势？
果然伶牙俐齿，找的理由都这么堂皇正大！
司马玉殊心下是不信的，却也颇为好奇，便问道：“本宫不甚明白，还请三师指教。”
陈平安问道：“娘娘可知，为何历来各朝少有超过三百年？”
“就算有，也超不出多少。”
这就是陈平安说的大势？
本就颇有文才的司马玉殊，一下子来了兴趣。
她对历史也颇有研究，隐约知道一点，却并不清晰。
“为何？”
“因为土地兼并，食利阶层太多！”
陈平安语气沉重道：“百姓其实所求不多，不过是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仅此而已。”
“但如世家门阀这类存在，大大挤占了百姓的生存空间。”
“因为贪婪，他们会不停地、通过各种手段去夺走百姓的土地。”
“如此，哪怕国朝自身没有问题，百姓活不下去，也成了最大的问题！”
“所以每一个朝代在刚开始，都是一派生机勃勃。”
“但随着天长日久，百姓没了活路，朝廷的活路也就没了！”
原来如此！
司马玉殊美眸一亮，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瞬间明白，为什么会有王朝三百年魔咒了。
同时也惊诧于陈平安的大胆。
这种话若是在朝堂上说出来，陈平安要被参到死！
毕竟，哪个当官不是为了利益？
封妻荫子、壮大家族，更是每个官员的最大追求！
结果，陈平安却说，因为他们占了一点田地，就终结了一个王朝？
简直危言耸听！
司马玉殊本身便出身上中品门阀司马家，对自家和其他世家所拥有的土地、资源，再了解不过。
因此很容易就明白，陈平安说的是什么意思。
同时也因为她如今是皇后，而不是单纯的世家女，不至于因为利益问题，而拒绝认同陈平安的说法。
只是。
认同是一回事，赞同与否又是一回事！
作为高高在上的顶级权贵，她不可能像陈平安一样背叛自己的阶层！
“三师智谋在当世首屈一指，定然有办法解决吧？”
司马玉殊吹捧了一句，也是试探缓解的可能性。
陈平安自嘲一笑，道：“皇后娘娘太看得起臣了，人力有时穷，天地大势，岂是臣可以更改撼动的？”
这种问题，不要说他了，前世五千年以降，都没人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虽然世家门阀的确没了，但依然有大量新晋的食利阶层！
这是无法杜绝的。
在陈平安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上下流通，尽量杜绝“千年世家”的出现。
当然了。
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勉强延长一点王朝的生命。
“三师太自谦了。”
对此，司马玉殊却并不相信，含笑说道：“其实三师、太子和本宫，才应该是一边的。”
“可惜当初太子太过执拗，不认本宫这个母亲，本宫也只能无奈选择豫王。”
陈平安心下恍然，之前的疑惑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难怪姜涞作为太子，却和皇后十分疏离。
反倒是豫王，和皇后显得更亲近，皇后和世家，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豫王。
原来根子在这！
这的确像是姜涞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陈平安还是摇头，道：“不管娘娘怎么说，历史大势是无法改变的，这是臣的心里话。”
司马玉殊完全不信，却没有表现出来，颔首亲切道：“三师如此年纪轻轻，难道甘心就此绝嗣吗？”
“若三师愿意，本宫娘家正好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三师可择一娶回家中，好歹有个家的样子不是？”
陈平安无语了。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明知自己是太监，还上赶着用美色来诱惑自己？
“臣是太监！”
陈平安气笑道：“娘娘这是在羞辱臣吗？如此自欺欺人有何用？”
“而且臣也断不会为一己私欲，毁掉一个女子一生！”
傻子才会信你的鬼话！
司马玉殊心下暗暗撇嘴，面色玩味道：“哦？本宫可没见过，哪个太监身边尽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承认吧！
你就是个老色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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