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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谁有资格


第305章  谁有资格

不过顾青阳并没有多问。

半夏昨日听了青霜的分析,深觉这个劳梓芳有很大的问题,以为顾青阳没有放在心上,她手肘撞了撞合欢,“既是花魁,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合欢眨眨眼,“都是花魁了,能不漂亮吗?”

“有多漂亮?”半夏不屑的暗嗤一声,再好看也是个风尘女子。

合欢看看她,又看看青霜,最后又看了看顾青阳后,一边暗自嘀咕着半夏怕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边思索道:“西北的烟雨楼,比京城的百花楼还要大一些,她能成为其中的花魁,容貌自不在话下。可天下青楼那么多,容貌出色的花魁更多,只独独她一人受到天下文人才子追捧。说到底,她靠的并不仅仅是容貌,还有真才实学。想想,能让一个并不出众的普通书生,在秋试时考进前三甲,这样的本事,放眼古今,也没有花魁能做到吧?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高中状元吗?所以……”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出众,的确能让人高看一眼。但指点书生,让其在秋试夺得了前三甲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的事,半夏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飞快的看一眼顾青阳后,半夏分析,“乡试、秋试、春闱,是朝廷为储备优秀人才所设,如果是乡试便罢了,秋试考核的内容可不是琴棋书画之流,她出手指点?她拿什么指点?”

换句话说,她要有这本事,还在青楼做什么?随随便便在外面开个书坊,专门以指导书生考核为生,不比在青楼名声好听?这句话半夏没有说,但她相信顾青阳听明白了。

“除了这些,可还查到其他了?”顾青阳指腹沿着茶杯划了一圈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合欢摇头。

她没有听到青霜的话,纯粹是被外人的议论勾起了好奇心,才会顺手去查劳梓芳过往事迹,查到的自然不多。

“郡主是想查她的身世吗?”青霜沏好茶端过来,闻弦音而知雅意。

昨日回来的路上,顾青阳并未真的睡着,城门口的情况以及城内的议论她都听到了。现在的京城看似平静热闹,暗藏的汹涌却足以倾覆整个大容的。如今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不过是各势力都有所顾忌的结果罢了。

劳梓芳在这种时候,以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来到京城,本就不正常,更何况她还曾有过那样‘辉煌’的过往。

“查一查吧。”顾青阳可有可无道。

从西北来,一来就引起这般大的轰动,必然是有所谋的。

谋什么,顾青阳并不在意,她感兴趣的是,她背后的人会是谁?

容劭?容璋?容澈又或者是容琮?

喝了两杯茶,顾青阳微微有些撑了。起身在院中刚活动不到两圈,谢长锦偷摸着跑来了。在杏花树下的摇椅中坐下,脚蹬着晃荡了一会儿后,谢长锦羡慕的看着肆意自在的顾青阳,“还是你爽。”

说不读书,便不读书了。

不像她,不想读书,就只能装病。不装病,大棍子就往身上来了。

也不知道同样是嫡女,咋差距就这么大呢?莫非她是她母亲捡来的不成?

青霜送上茶果点心上来,递她一杯的同时,问道:“谢五小姐今日没有读书,是书院今日休息吗?”

谢长锦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茶喝了一口,“没有,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告假了。”

天宝看着她左手一块桂花糕,右手一杯茶,一口糕一口茶,大快朵颐,一点形象也没有的作为,羞于见人的悄悄背转过了身子。

眼不见为净。

青霜笑了笑,并未戳破她,只是接口道:“虽是三月,但一早一晚的确实还有些凉。穿衣和吃食上,还需要多多注意才好。”

“你说的对。这桂花糕是谁做的,你再去给我端一盘上来。”谢长锦咽下嘴里的茶水,意犹未尽的吩咐。为了装病,她昨日从午饭后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可饿死她了。青霜去端桂花糕,谢长锦看向在院中走来走去消食的顾青阳,“西北烟雨楼来的花魁你见过没?我听人说,长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呢。”

“你听谁说的?”顾青阳脚步不停。

有风吹过,杏花如雨纷飞飘落。谢长锦伸手接了几片在掌心,看着粉嫩嫩的花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杏花糕。杏花糕呀,吴氏做的杏花糕最好吃了。叫过来无所事事的天宝,吩咐她站杏花树下收集杏花瓣后,谢长锦这才回道,“还能听谁说?昨日她来京城时,就差广而宣之了,我就是想不知道都有些困难。”

“所以你故意装病,是想去百花楼?”顾青阳斜睨着她。

谢长锦清咳一声,理直气壮道:“我不相信你不好奇。”

“我为什么要好奇?”顾青阳嗤笑,“倾国倾城,她还能倾得过谨王妃去?”谢长锦翻了个白眼,很想说,她拿苏君泠作什么比较,拿她自个多好?不过想想,劳梓芳长得再好,也就一低贱的青楼女子,用自个与她作比,那不是在糟蹋做贱自己吗?不过,劳梓芳出名的并不仅仅是容貌,谢长锦砸吧了两下嘴,称奇道:“我可是听说,这个花魁曾出手指点过一个书生,后来这个书生在秋试中夺得了前三甲。这么厉害,却沦落风尘,你不好奇吗?”

“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顾青阳眸光微微一动,在她旁边的藤椅中坐了下来。

谢长锦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几日没有上学,都做什么去了?京城里到处都在传颂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不对呀,你不知道我倒是可以理解,但这样热闹的事,没道理青霜不知道呀?难道她知情不报,独自看热闹去了?”

一个花魁来京城,一路都不见动静,偏进了京城后,冒出了这么多的追随者。而且,烟雨楼是西北最大的风月场,她指点书生秋试考取头三甲这样可以让烟雨楼声名远播的事,在这之前竟然没有传出过一丝一毫的风声,却在来了京城后,莫名的传了起来。

有意思。

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青阳看纷飞的杏花瓣,目光深远。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看来更不知道小半个时辰前百花楼发出请贴,这个新来的花魁要与燕春楼、群芳院的花魁争夺京城第一花魁的事了。”谢长锦双眼亮晶晶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热闹了。但她一个人是不敢去的,只好鼓动顾青阳给她做保护。到时候母亲或是二哥要打起人来,她也好有由头。

京城有风月街,风月街上大大小小的风月楼不下百家,其中最大且最出名的只有三个:百花楼、燕春楼和群芳院。为招揽生意,三家风月楼每年都会共同举办一次花魁争夺赛。就近的四五年里,夺冠的一直是群芳院。

劳梓芳昨日来京城引起的轰动还未平息,今日就发起了花魁争夺赛。

顾青阳被挑起好奇心了。

“花魁争夺赛是在什么时候?”顾青阳问。

“好像是三日后。”谢长锦扁嘴,三日呀,她还得继续装病三日呢,真的好辛苦呀。仰头看着纷飞的杏花瓣,她眉眼一转,忽的计上心来,“灵隐寺的桃花应该开了,反正你在府中也没事,不若我们去灵隐寺清修几日如何?”

顾青阳直接拒绝:“不如何。”

谢长锦抱住她的胳膊,“顾青阳。”

顾青阳看她一眼。

谢长锦抱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确定?”顾青阳睨她。谢长锦咬牙,“确定!”

“走吧。”顾青阳嘴角一弯,浅浅的笑了。

谢长锦后知后觉的发现被骗,跳起来就朝顾青阳她扑去。顾青阳根本不给她机会,几招将她制服后,故意抬着下巴倨傲道:“你不是我对手!”

一句话,气得谢长锦嗷嗷叫,跳着蹦着就又朝顾青阳扑来。

来来回回无数次,都被顾青阳制服后,谢长锦气馁的坐回摇椅中。而顾青阳,终于体会了当初与花如玉对招之时,每每都被她一招制服时的愉快心情。

“你这三年都是混过来的吗?”压下愉快的心情后,顾青阳再次出言刺激谢长锦。

谢长锦哼哼两声,不接她话。

“现在你还能在我手中过上三招,再这样下去,你连一招都过不了。”顾青阳冷声道。京城会越来越乱,唯有实力越强,关键时候,她才能护得住自己。谢长锦是个懒散无争的性子,不给她点刺激,她就永远不会想着进步。

关于这一点,没有人比顾青阳更清楚。

呵呵。

果然,谢长锦受不住刺激的站起来,双手叉腰,抬着头,不屑道:“你且等着,最多半……不、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能在你手里过上百招!”

“如果过不了怎么办?”顾青阳轻蔑的问。

“过不了就……”过不了呗,还能怎么着?后面几个字,在对上顾青阳嘲弄的双眼后,谢长锦脑子一冲动,脱口就道:“过不了就随你怎么处置!”

“记住,这可是你说的。”顾青阳弯弯唇,进屋换衣裳去了。谢长锦瞪着她的背影,懊恼得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恨恨的连吃了两块桂花糕,压下气后,她回头,看向捧着杏花瓣的天宝,转移怒火道,“愣着做什么,被风吹傻了?还不赶紧将这些花瓣送去给顾二夫人,麻烦她给我做几块杏花糕。”

“奴婢这就去。”天宝跑得飞快。

谢长锦:……她是怪物吗,会吃了她还是怎么滴?

顾青阳换好衣裳出来,看一眼独自生闷气的谢长锦,“走了。”

坐上马车,谢长锦继续生着闷气不理顾青阳。顾青阳也不搭理她,拿了本书在手中随意的翻看着。

谢长锦是个没心没肺且心大的主儿,马车出了城门不久,她受不住顾青阳的不闻不问,很快便将闷气抛之脑后,问起她最关心的事,“你当真不回书院读书了?”

顾青阳头未抬,只‘嗯’了一声。谢长锦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小心翼翼道:“谨王答应了?”

见顾青阳抬头看过来,她赶紧双手叉在胸前,“不是我,是书院这几日都在传,谨王对你明显不一般。”

“没有的事。”顾青阳淡声道。

“我也觉得。”谢长锦保持着自卫的动作,“谨王是好,比起铮世子来,却还是差了些。不过,我听我二哥说,皇上似乎有意要为铮世子赐婚了。”

顾青阳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再次从书中抬起了头。

“铮世子不会答应的。”谢长锦肯定道。

“你二哥还要在书院代课多长时间?”顾青阳转移话题。

谢长锦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近两日我听二哥和母亲闲聊时说过,铮世子接手京卫指挥使司和五城兵马司后,做了不少的调整。这些调整让京城治安变得好了不少,所以他最近挺闲的。”

顾青阳想起容衍前两日自嘲他南京卫指挥使的身份不够资格上朝堂的话,心里有了几分数。

而谢长锦提及永顺帝要给容铮赐婚的事,也是为了提醒一下顾青阳。见她上心后,便顺势的转移开话题,继续说起了花魁劳梓芳的事。

劳梓芳这样大张旗鼓,背后必有所图。只是图什么,为谁而图,暂时还不清楚罢了。是以,除了百花楼和劳梓芳自己外,不少想要查寻她背后势力的府邸,也在暗中煽风点火,外加推波助澜。

以至,百花楼在将请贴发出两个时辰后,几个风月楼的花魁比赛,竟隐隐成了一项全民的盛会。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灵隐寺。顾青阳和谢长锦下马车,没有进寺庙,而是绕过重重庙宇,径直去了后山的桃林。

以至于,两人错开了正在大雄宝殿上香的劳梓芳。

“怎么花还没有开?”上次来,还只是小小的**,时隔了有近十日,零散着有桃花开了,但更多的还是含苞欲放的**,只是比起之前的小**,现在是大**的区别。

桃花未开,谢长锦也没了兴致。

在桃林里随意的走了一圈,两人便寻了个亭子坐下来。

“对了,诗会的事你听说了吗?”谢长锦半侧着身子坐着,“谨王要同白鹿书院的唐山长、海棠书院的耿山长共同办一个诗会,跟书院大比时一样,也分男子组和女子组,听说夺第一的会有厚赏。是什么厚赏暂时还不知道,且这话是从苏君谣嘴里传出来的,所以是真是假也有待商榷。”“最近这京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又是花魁争夺赛,又是诗会,月底还有谨王妃办的赏花宴。下下个月,又是太后娘娘六十岁的寿辰。为这次寿辰,一年前,礼部就开始在做准备了。到时候不只依附容国生存的边陲小国会来朝庆贺,其余三国也会派使者前来,共襄此盛举。”

京城越热闹,谢长锦最开心。

最最开心的还是,无论苏君泠办的赏花宴还是王太后的寿辰,书院按例都会放假。

到时候,她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装病,也可以好好的玩了。谢长锦双眼亮晶晶的,看那些含苞待放的桃花,也跟着顺眼了许多。

王太后要大办寿辰一事,顾青阳从余成给她的那两本账册上也看过。

原本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但此刻听谢长锦说起,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将劳梓芳和这件事给联系了起来。“徐彦之什么时候到谢府提亲?”顾青阳压下思绪,突然问道。

谢长锦轻哼两声,愤然道:“太湖书院有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小姐倾慕他,他早就乐不思蜀了,提什么亲?”

查觉得言语中的酸意,谢长锦不自在的将头撇到一边,看那些未开的桃**,又觉得有些碍眼了,“再说,我父亲是兵部尚书,我是谢府唯一的女儿。他不过一个商贾之子,有什么资格娶我?”

“谁有资格?”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的从后方桃林中传来。

谢长锦猛的回头,看着粉艳艳的桃花下,一身白衣、冷眉冷眼的徐彦之,不由嗤笑道:“谁有资格与你有何关系?反正你是没有资格的。”

徐彦之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枝碧玉桃花步摇,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后,慢悠悠道:“看来我得为这支桃花簪重新择一个主人了。”谢长锦:……

“这支桃花簪,我可是雕琢了近两个月。”徐彦之见她不为所动,继续慢悠悠说道。

谢长锦怀疑的将他看着,“你雕琢的?”

“不只我自己雕琢的,这块玉还是我特意回江南,花了不菲的代价才从我外祖那里拿到的。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了,谢小姐慢慢赏花,容我先行告退。”徐彦之将簪子往袖中一塞,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谁说和我没有关系了!”谢长锦飞快的朝他追去,伸手要去夺他袖中的桃花簪。徐彦之自然不会让她入愿,两人你夺我避的很快消失在了桃林深处。虽离得越来越远,但打闹的声音却时不时的会传过来。

果然还是跟上一世一样。

顾青阳莞尔的勾勾唇,尝了杯青霜就近摘来的桃花泡的茶,抬眼赏花之时,有低言浅语的说话声渐行渐近。顾青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片刻后,一青衣广袖的女子在四个同色衣裙的婢女簇拥下,从桃林中走了出来。

似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人。

青衣广袖女子止住脚步,微怔了一瞬后,屈膝一福,嗓音娇软的开口:“奴身劳梓芳见过安平郡主。”

顾青阳眉梢一扬。

青霜、半夏则同时抬头朝她看了过去。

劳梓芳容貌算不得绝美,但通身气度媚而带娇,眼波流转间也有媚意流泄,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沉溺其中,受她吸引。顾青阳端起茶杯,又抿了口茶,‘嗯‘一声,算是应了她的礼。劳梓芳起身,看一看顾青阳又看一看周围,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顾青阳也不吱声,只静静的将她看着,看她会做何选择。劳梓芳犹豫了片刻,再次朝顾青阳屈膝一福后,转身走了。

顾青阳看着她的背景,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是个聪明的女子。

劳梓芳走了一段路,脚步渐渐慢下来。几欲回头,但察觉到顾青阳落在她身上探量的目光,她又勉强的忍住了。

“小姐……”紫衣微微偏头,隔着重重的桃花枝,飞快朝身后的赏花亭中看一眼后,收回目光,“安平郡主走了。”

走了?

劳梓芳住脚,回头看去。

赏花亭中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顺着赏花亭再往后,除了一重一重的桃花树外,也无人影。

“劳小姐是在找我吗?”顾青阳从她侧旁的小径上走出来。

暖阳高悬,桃林夭夭,顾青阳一身红衣,眉眼如冷月,嘴角边若有似无的挂着一抹笑,似笑非笑的将劳梓芳看着。

劳梓芳赶紧屈膝见礼。

“劳小姐是在找我吗?”顾青阳再次道。

劳梓芳已经二十有余了,在青楼也摸爬打滚了近十年,自问是见过大风大浪,能洞彻人心不说十成十,也有七八成。但对着立于身前几步远的顾青阳,她却有些把不准。

“奴在复州郡时,时常听闻安平郡主种种传言,今日有幸得见,虽明身份不敢高攀,却还是忍不住想与郡主多言几句,以平复心中仰慕。”片刻之间,劳梓芳心中拐过了无数的想法,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

“仰慕?”顾青阳低笑两声,“仰慕我什么?”劳梓芳道:“仰慕郡主的敢作敢为。”

“那你的确该仰慕我。”顾青阳道,“我刚出生,就被皇姑父赐封为郡主,身份清贵无人可比拟。不仅如此,我父亲是镇北王,我是镇北王府顾氏仅存的嫡系血脉。而你,不过是最低贱的青楼女子。我敢作敢为,因为我有底气,你有什么?”

劳梓芳低头垂眸,“郡主教训得是。”

“教训?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顾青阳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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