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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177章

“还记得吗?”安康生问。

靳月的记性好,自然是记得,“王老爷之前的那幅画,是个女子,说是王老爷新纳的妾室,而眼前这幅画,音容笑貌,很是相似!”

安康色点头,“诚然如此,我们做过对比,确实很像很像。之前以为是兄妹或者姐弟之类,带着血缘关系,可后来我发现这里......脖颈处的红痣,两人竟然都是长在同一个位置。”

“你是说......”靳月仔细观察着画中人的脖颈位置,“同一个人?”

“除了这种解释,我们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孪生也不至于这般相似,太巧合了!”罗捕头双手环胸,摸着自个的胡渣子,“拓印还差不多。”

靳月眉心微蹙,“看样子,所谓的明公子,只是王老爷用来糊弄人的,方便把这妾室带在身边。现在这恨晚失踪,可能就跟王老爷的死有关系。”

“我们现在已经去绘制画像,她只要还在京都城内,咱们就有可能抓住她,只要抓住了人,王老爷是怎么死的,可能就有着落了。”罗捕头轻叹,“就是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

安康生也觉得奇怪,“依着王老爷对她的宠爱,按理说应该不缺钱花,何况王老爷都这般年纪了,就算你不杀他,他都未必能活得长久,何必要现在动手呢?”

“除非她有什么把柄落在王老爷的手里,不是心甘情愿嫁给王老爷的。”靳月想不到别的缘由,“又或者,跟人串通好的,毕竟杀人这种事,单靠一个女人不太可能完成,而且要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大夫人说,这女人可能会武功。”

罗捕头心惊,“那就不好抓了!”

“小心点!”靳月抿唇,“我现在走不开,我......”

“放心,我们懂得!”安康生抬步往外走,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若是傅公子醒来,能否请他帮着找人?”

上次的白雄,就是傅九卿帮着找的。

“可以!”靳月点头。

底下人送了安康生和罗捕头出去,靳月站在亭子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隐隐有些担虑。

“少夫人,您怎么了?”霜枝忙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总觉得这小妾不会就此罢休。”靳月扭头望着霜枝,“你跟我来!”

霜枝皱了皱眉,不解的望着明珠,“少夫人怎么了?”

明珠摇摇头,谁知道呢!

房间内,靳月提笔,腕上有些抖,只好左手握右手,这才保持了笔杆子的平衡。

霜枝和明珠齐刷刷歪着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夫人为什么无端端的想起作画来了?而且......画功委实不敢恭维,浑然是张鬼画符。

就是......这鬼画符颇为熟悉,好似在哪见过?!

转念想想,鬼画符不都差不多嘛!

君山站在床边,瞧着桌案前的三个人,眉心皱成川字,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瞧着,这三人能成一出连续戏!  “好了!”靳月放下笔杆子,对着纸上的墨迹狠狠吹了吹,“霜枝,你找个人把这东西送去寺庙里,找个懂行的人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霜枝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靳月,“少夫人,您画的是那天挂在王家的黄符?您都记得?”

“我是记得,就是画得不太好。”靳月甩了甩自个的手腕,“我不怎么握笔,画得还是有些偏差。不过大致上,还是一样的,你快去办!”

“好!”霜枝小心的折起,赶紧出门。

这是小事,差人送去寺庙里让人掌掌眼便也罢了,晚饭后就能有消息。

“少夫人是怀疑,那东西有点邪气?”明珠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靳月翻个白眼,“你看我,像是这么疑神疑鬼的人吗?”

明珠和霜枝,齐刷刷点头。

像!

靳月无奈的轻叹一声,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们!

“我只是在想罗捕头的一句话。”靳月揉着眉心,明灭不定的光从窗外落进来,撒在她的睫毛端上,仿佛撒了一层金粉,又在她垂眸瞬间,掩尽一切晦暗,“动机!”

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有动机有缘由。

就好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总归是要有个出处。

无缘无故的杀人,除非本性嗜杀,否则真的很难想象。

“那少夫人觉得,动机是什么?”霜枝追问。

靳月想了想,“我总觉得,跟当年的米粮被劫有关。恨晚,相见恨晚?是这个意思吗?生得这般美丽无双,又把王老爷糊弄得团团转,委实不容易。”

底下人端了药进门,“少夫人,公子的药!”

“哦,交给君山吧!”靳月随手一指。

谁知君山却行了礼,“少夫人,公子眼下昏睡着,怕是不好喂药,咱们这些人粗手粗脚的,免不得会伤及公子,少夫人最是体恤下人,不如您亲自喂?!”

汤药往床头凳上一放,君山便行了礼,快速退出了门外,“奴才去看看,药浴准备得如何了。”

“唉!”靳月还来不及开口,霜枝和明珠也赶紧行礼退下。

得,关键时候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靳月挠挠头,喂药就喂药吧,之前在爹的医馆,也不是没给病人喂过药。

可是......那些病人都是清醒的,递了药就自个喝了,现在傅九卿是睡着的,双眸紧闭,唇线紧抿,这要如何喂?总不能掰开嘴就往他嗓子里灌吧?

万一呛着,那还得了?

靳月坐在床沿半晌,端着药碗没敢下手。

对待傅云杰,她能卸了人下巴,可对待傅九卿......她既下不去手,也不敢下手,就这虚弱的小身板,闹不好让自己当了寡妇,可怎么好?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靳月终是一声长叹,勺了一口汤药。

可傅九卿唇齿紧咬,汤药瞬时沿着唇线往他脖颈处流去,惊得靳月赶紧捏了帕子抵着,可还是有些许汤药沾在了他的衣襟上。

素白的衣襟,染着些许褐色,瞧着让人心惊。

靳月一声叹,伸手去探傅九卿的额头,依旧烫得能煎蛋。

左右四下无人,她一咬牙便顾自灌了一口汤药,起身凑上前,快速捏起傅九卿的鼻子。喘不上气的时候,人会下意识的张嘴。

唇齿相濡,靳月快速将嘴里的汤药渡进他嘴里。

“等着等着!”

眼见着一口汤药被他缓缓眼下,靳月二话不说又端起了汤药。

三大口汤药渡进去,药碗里的药,便见了底。    还剩下最后一口,靳月忍着满嘴的苦涩滋味,重新贴上了傅九卿的唇,舌抵开他的唇齿,眼见着汤药全部渡进了他的嘴里。

黑眸,骤然睁开。

无光无亮,如墨晕染,仿佛要将她整个吞没。

靳月骇然瞪大眼睛,捏着他鼻子的手,吓得当即缩了回来。后脑勺赫然被扣住,刹那间的天翻地覆,天旋地转,待靳月回过神来,已被反压在床榻上。

那一口汤药悉数倒灌进她的嗓子里,苦涩的滋味快速在喉间蔓延,灼得她的嗓子都疼了。

苦涩的滋味,让她差点苦得掉泪,明明他才是病人,为何她也要跟着喝苦药?说好的体虚体弱呢?为什么还能反扑成功?!

靳月眼眶红红的,鼻子酸酸的,就这么泪眼朦胧的瞧他,这到底是什么药......真的好苦,苦得人都想哭!

再抬眼,傅九卿眸色猩红的俯睨着她,极是好看的桃花眼,眼角眉梢微挑,透着摄魂的病态狐媚,他的肤色近乎白得透明,许是吃了几口苦药的缘故,面上微微泛起些许桃花色。

一点点的,眼神到了眼尾。

靳月想起了之前在梨园看过的戏,只觉得现在的傅九卿,像极了戏里的妖妃。

如妖似孽祸国色,回眸嫣然倾城垣。

下意识,靳月伸出手,抚过他拧起的眉头,眼睛不断的眨巴着,连呼吸都有些紧张。

傅九卿猛地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即便是发着高烧,他的掌心依旧凉得瘆人,声音沙哑的问,“药,苦吗?”

“苦!”靳月如实回答。

太苦,苦得心里发涩,鼻子发酸。

“那就好!”他垂下长睫,似乎所有的气力都用来反扑,这会精疲力尽,干脆伏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气息奄奄。

我吃过的苦,你也得尝尝。

“傅九卿?”靳月心惊,“相公?相公!”

“嗯......”他尾音带着颤,“别吵,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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