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第1067章
明珠忙道,“来了好一会,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公子已经去了前厅,少夫人要去看看吗?”
“宫里?应该是商议点阅之事。”靳月瞧着自己微红的手腕,羽睫半垂着,眉心微微拧起,“主君对格里有了防范之心,觉得此人凉薄,不堪托付重任,而莫桑因八皇妃的事,一直待在八皇府不出门,主君能委以重任的只有相公。”
霜枝有些疑虑,“如此这般,公子岂非、岂非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有他的打算!”靳月相信傅九卿。
靳丰年疾步行来,“月儿,你在就好,我问你个事儿,这青卷是不是也在石城?”
“爹......如何知道?”靳月皱眉。
靳丰年吐出一口气,“可见,是真的了!”
“爹,您莫担心,不会有事的。”靳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自家老父亲操心惯了,自然是闲不住的。
靳丰年岂会不担心,青卷都在石城,说明这背后的事儿不简单,他张了张嘴,然则瞧着靳月胸有成竹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孩子长大了,不再像当初刚来的时候那样,需要他保护,需要他救治,需要他处处看着。
“爹,放心!”靳月笑靥温柔。
靳丰年点头,“既然你叫我放心,那我便放心,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是时候该听从你们的安排了!只有一样,若是遇见了难处,别报喜不报忧!爹不是外人,不想最后一个知道真相!”
“嗯!”靳月心头泛酸,“月儿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知道爹的苦心!爹,您就放心吧,咱们之前能横冲直撞,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孩子了!”
靳丰年欣慰的笑,“下决定之前,多想想孩子,没坏处。”
不过,直到晚饭时分,傅九卿都没回来。
“少夫人,您先吃吧,不用等公子了,估计这会应该是留在宫里了。”霜枝宽慰。
靳月点头,“上菜吧!”
只是这顿饭,靳月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自从她生完孩子,傅九卿便有忙不完的公务,但是......即便白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晚饭总是要回来与她一道。
今日,有些非同寻常。
事实上,傅九卿进了御书房便没再出来,关起门来,两父子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萧朴都站外头,未能进到书房内。
晚膳,是萧朴送进去的,但也仅仅只是送进去罢了!
直到戌时过后,傅九卿才走出书房。
“公子!”君山行礼。
傅九卿没吭声,抬步走在宫道上,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宫灯,落在他清隽的面上,光影迷离而变化莫测,直到走出去甚远,他忽然顿住脚步,瞧了一眼今晚的夜空。
星辰闪烁,月色渺渺。
“公子,您没事吧?”君山低声关慰。
傅九卿面色沉沉,幽邃的眸若有所思的,瞧着正前方。
有人影,早早的立在漆黑的宫门边上,借着微弱的光影,君山瞧清楚了,“是雪妃娘娘!”
尺雪等的便是傅九卿,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便是这么久。
戌时已过,宫道上几乎没什么人,而且这是内宫门,到了这个时辰更是无人敢所以走动,只需守门的侍卫别多嘴便是。
而宫内的侍卫,多数是八皇府的眼线,换言之......这里只是看上去安全,实则杀机四伏!
笼子,囚笼。
不外如是!
傅九卿缓步近前,尺雪从最初的焦灼,瞬时换做如释重负,几乎是冲到傅九卿面前。
“七皇子!”尺雪呼吸微促,“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九卿连眼角余光都未曾给予,抬步便迈出门槛,准备走出内宫,谁知下一刻,尺雪快速张开双臂,堵在他面前。
也亏得他脚步沉稳,连片衣角都没让她沾着,毕竟家里那位,嗅觉格外敏锐,他舍不得让她皱眉,自要防范于未然。
傅九卿退开半步,居高临下的睨她,眼底的凉薄与不屑,清晰可见。
“七皇子!”尺雪攥紧袖口,“我、我想知道......”
傅九卿瞥了君山一眼,君山了然,旋即挡在了尺雪与傅九卿之间。
君山躬身行礼,“此处乃是内宫,还望雪妃娘娘莫要靠七皇子太近,毕竟尊卑有别,男女有防,请雪妃娘娘见谅!”
所谓尊卑:他是皇子,而她不敢是主君的妾。
既是妾,自然比不得皇子尊贵。
依着北澜的规矩,若是现任主君驾崩,她们这些不曾生育的妾室,要么被逐出宫,一起被管束起来,要么就是被新的主君挑中,继续留在后宫里。
伺候完了老子,再伺候儿子!
尺雪再得宠,只要没有子嗣,就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七皇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当日我所求之事,您可有答案了?”尺雪音色温软,站在原地等着傅九卿的回答。
佯装出来的乖顺,在傅九卿看来,委实嫌恶得很!
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回去,估计那位要早早的睡了,到时候留给他一个脊背,委实冤枉得很!
“此事与你无关!”傅九卿还是那句话,“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你过问,不该你做的,最好适可而止,免得到时候作茧自缚。”
这话还是客气的。
尺雪绷紧了身子,“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都这样待我?”
“那就得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让人相信吗?”傅九卿作势要走。
尺雪咬着牙,“主君的命,在我手里。”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还想做旁人的主?”傅九卿侧过脸,目光清冽无温,“摸摸你自个脖子上的脑袋再说!”
尺雪呼吸微促,“我认真的。”
“亦然!”傅九卿压根不想搭理她。
尺雪不甘心,“傅九卿,纵然你是七皇子又如何?在北澜,你根基尚浅,有什么本事与别的皇子争斗?主君留我在他身边,若是我......”
“不想一尸两命,就闭嘴!”傅九卿目色陡戾,“别再纠缠不休!”
尺雪绝艳的面上,漾开瘆人的青白,“果然,所谓的情义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上兄弟情深,实则不过如此,我原以为七皇子同他的情分,会不顾一切的救他,没想到......是我低估了权欲熏心这四个字的分量。”
“是你高估了你自己,你觉得自己一头扎进来,便是情义两全?蠢!”傅九卿抬步往前走,“自以为是!”
自不量力!
尺雪站在原地,面上的焦灼之色,渐渐的淡去,唇角的笑意却逐渐浮现,掌心落在小腹处,“七皇子......傅九卿?!呵......”
“公子,奴才总觉得这雪妃娘娘,今夜怪怪的。”君山皱眉,紧跟在傅九卿身后。
傅九卿深吸一口气,“人贵有自知之明,她无自知之明,却还在自鸣得意,成了弃子犹不可知,在正常人看来,自然是奇怪至极!”
“如斯嚣张,怕是八皇子许了她什么。”君山道。
傅九卿勾唇冷笑,能许什么?不过是肚子里的一块肉,来日的后宫之位。
主君还活着,他的儿子却早早的,将他的身后事都算计好了,也不知来日得知,主君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不知道为何,她这般反反复复的提及南王殿下,奴才反而觉得......觉得,似乎没有太多真心?”君山取了杌子,扶着傅九卿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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