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登临帝山
天地俱寂！！
整座帝岭，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着那被秦铁囡一锤锤爆的秦明长老，眼眸中皆是一抹浓郁的震撼。
而那几名追随在秦明身后的秦族子弟，更是一个个吓瘫在地，屎尿横流。
多少年了？
秦族已经数万年不曾有长老陨落，无他，就因为…他们姓秦。
他们天生就凌驾在人间之上，是人间真正的帝族，至高无上。
别说锤杀秦族长老，就连一丝不敬，都是大不赦的罪孽。
就连楚枭，眼眸中都闪烁着一丝淡淡的诧异。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秦族四祖竟然如此彪悍，这一出手就直接抡锤砸死了秦族长老。
虽说！！
以秦明的修为，在秦族算不上真正的核心人物。
但他毕竟担着一个长老之名，代表着帝族威严。
秦铁囡即便是秦族老祖，可这样肆意锤杀秦族长老，仍旧会引来诸多麻烦。
“夫君。”
与此同时，顾青棠也是迈步走到了楚枭身旁，眼眸中是一抹清浅平静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之前两人自仙魔洞天分别之后，顾青棠便急匆匆地率领仙朝大军回归了神州。
可楚枭实在没想到，她竟回朝召集了无双仙朝全部大军，直接挥兵秦岭，等在了帝山之下。
这样的举动，令人既意外，又有些感动。
毕竟，顾青棠此举，不仅压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用百万生灵，为楚枭这一趟秦岭之行，换取了一线生机。
假若今日，秦族当真敢在此地，屠杀百万仙朝将士，势必会承担万千因果，令世人心生芥蒂。
一方帝族，在真正一统人间之后，皆会想尽办法将自己曾经的罪孽抹除。
他们想要的，是世人的信仰与敬畏，绝非一个残忍骂名。
“我想陪着你。”
顾青棠并未多言，更没有说太多煽情的话语。
可这一句，我想陪着你，却又透露着决绝与坚定，抵过世间所有的海誓山盟。
我想陪着你，无论生死。
纵使你与人间为敌，我也陪着你…
此时她的嘴角，仍旧掀着一丝浅淡的弧度，可眼神里的紧张，才最触动人心。
顾青棠怕了，她怕的不是这一座压着人间数万载的帝山。
她怕的，是楚枭的拒绝。
与之前的每一次挫折都不同，这一次楚枭要面对的，是秦族，真正的人间无上。
我修了大道，炼了仙法，却无法帮你斩尽这世间的敌。
心生悲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那我修这道有何用？
楚枭啊，这一次就让我陪着你，好吗？
四目相对，两口无言，却已振聋发聩。
“啧…”
闻言，秦铁囡与秦战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一抹淡淡的无奈与…向往。
在这一条漫长且黑暗的仙途中，如此奋不顾身的感情，既奢侈又不切实际。
“好。”
楚枭眸光轻颤，缓缓点了点头。
只见他伸手握住顾青棠的玉手，抬脚走到秦战与秦铁囡身前，“两位老祖，走吧？”
“嗯。”
此时秦战两人的脸色，同样有所凝重，转头看向了远处那一座矗立在云穹尽头的金色古山。
秦岭，作为神州大地最古老的山脉，这座秦族帝山通体皆有混沌雾霭升腾，巍峨而浩荡。
从山下看去，整座古山蒙蒙神妙，根本无法窥探其中景象，像是自鸿蒙之初就在孕育。
此地，又被称为九州龙脉之始，万山之源。
只见一条条山川分支，像是巨龙的脚爪，匍匐大地，蔓延亿万里。
无尽的神霞灵曦自山中升腾而起，隐隐间，在那霞辉洒落之地，似有诸多圣影矗立。
“走！”
随着楚枭等人踏上山道，眼前的景象也是愈发神妙。
阳春白雪，老参异兽。
诸多人间罕见的灵物，肆意地在山间疯长。
甚至！！
某一刻，楚枭竟看到一头凤凰振翅腾飞，扶摇万里。
更远处的地方，一根根七彩的神柱撑起天穹，勾勒出一副璀璨的星河神景，笼罩在帝岭之上。
其中，每一颗流转的神星，都像是道与法的衍化，垂落下最原始的秩序法则。
“祝公子、女帝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天地尽头，百万大军同时挥戈，气若惊鸿。
浩荡的战意化作长云，从天倾泻，映照在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之上，像是信仰的光华，破尽帝山神相。
同一时刻，九州各地，一道道可怖的气息冲霄而起，撕裂长空，与这股战意契合。
极东之地，一缕剑气纵贯虚天，斩尽迷雾，惶惶不可直视。
极北之地，大雪纷飞，一尊无比伟岸的蛮影，骑跨山海，独尊于世。
荒州，一轮狡黠的银月升腾而起，洒落下万缕银华，与日同辉。
青州，无尽的水波倒贯人间，祥瑞万千。
这一刻，整个人间的目光，似乎都汇聚在了秦岭之上。
与以往不同，这种种异象信仰，却并非是对这一方帝族的敬畏，而是…对于那一位白衣少年的追随。
“时代…变了啊。”
同时，白、禹两大帝族中，同样有无数古老的存在从地底苏醒，眺望着神州东方。
此时他们的眼眸中，皆充斥着一缕淡淡的苦楚，震撼。
谁能想到，维系了人间数万载岁月的帝制，如今竟因为一个少年而有所松动。
这一场盛世，终究不再是三帝争天，而是…万宗齐鸣。
“哎…”
只是！！
就在楚枭踏上帝岭的一刹，远处虚空却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无奈的叹息声。
只见一道道身影，宛如上古的圣人一般，出现在天穹尽头。
密密麻麻，无边无尽。
甚至！！
每一道身影身上，都有一缕金色的气血神焰沸腾，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色法莲，与诸天呼应。
秦岭上空，神相屹立，一尊金色的帝印徐徐升腾，竟压的万物生灵血脉起伏，道心悲鸣。
一瞬间，那百万仙将身上的战势，就被彻底压制。
而楚枭与顾青棠的脸上，皆露出一抹淡淡的凝重之色。
此时两人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虚空中垂落下来的一道道天机气息。
在这股气息之下，别说他们这些当代之人，就算秦战与秦铁囡，都是举步维艰，很难凭一己之力，真正与这方帝族抗衡。
“秦战，你要做什么？”
帝山之上，一道白发白须，身穿雪白长袍的老者沉喝一声，苍老的脸庞上，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做什么？”
秦战冷笑一声，刚欲迈步向前，却被秦铁囡一把按住了肩膀。
而她则是走到秦战、楚枭等人身前，语气平静地道，“秦临川，当年你与剑陵老祖赌战，生死之局，可还记得是谁帮你铸炼了手中神兵，万炬锋？”
“嗯？”
闻言，秦族二祖秦临川，也就是那白袍老者眼眸轻颤，原本身上的气势，顿时溃散了。
“铁囡，你这又是何苦呢？”
“还有你，秦怜。”
秦铁囡不为所动，又将眸光放在了秦临川身旁，一道金衣曼妙的身影之上，“当初我将修儿交到你手上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我…”
秦族三祖秦怜苦笑一声，稍稍退后一步。
“今日，我秦铁囡把话放在这里，谁手里握着我铸造的法宝，要么…将法宝毁掉，要么就给我退到一旁。”
秦铁囡霸气一喝，周身灵辉浩荡，一锤抵地，竟以一己之力，睥睨秦族众祖。
“哎。”
闻言，不少老祖、长老皆是自觉地后退半步，仅剩下几位秦烈亲信，仍旧阻拦在天穹之上，但脸色已然狰狞。
“现在，我们来算算旧账。”
秦铁囡咧嘴一笑，抬头看向另一位灰白头发的老者，“秦无寿，你是秦族大长老，当初秦瑶那丫头被贬去极北雪国，可是你的主意？”
“我…”
秦无寿老脸一颤，缓缓点了点头，“不错，秦瑶私自盗取我秦族圣物，按理说…该杀，不过我秦族各位老祖、长老一度认为，秦瑶之祖秦战，曾为我秦族立下无上功劳，这才将其贬去极北思过。”
“哦？你是怕杀了秦瑶，会引来秦族动乱吧？”
秦铁囡嗤笑一声，直接将铁锤抡起，扛在肩上，抬脚朝着山巅行去，“既然你承认，那事情就好办了。”
“秦铁囡，你想干什么？！”
秦无寿喉咙滚动，眼底隐有一丝惊悸。
他的境界，在天机一重层次，放眼人间也是真正的无上强者。
可在秦族，他只是一个长老，连称祖的机会都没有。
而眼前的秦铁囡，虽不是秦族至强，却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干什么？当然是锤你。”
话落，秦铁囡根本没有丝毫顾虑，一锤砸出，地动山摇。
万里之地，轰鸣震荡。
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尊百丈锤影，宛如神山大岳，轰然砸落。
可怖的力量波澜，几乎将天穹掀翻过来。
黑暗降临，云穹破碎。
而秦无寿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茫然四顾，却不见任何老祖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咕噜。”
一瞬间，秦无寿心底就生出一丝浓郁的绝望，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主动服软道，“四祖，其实…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秦无寿苦笑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柄黝黑硕大的铁锤，停滞在他头顶之上，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秦族铁律，以下犯上同样…杀无赦。
换句话说，秦铁囡可以杀他，但他但凡敢还手，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看周围一众秦族老祖的态度，明显不愿插手秦铁囡、秦战与秦烈一脉的纷争。
他一个长老，何必自寻死路。
“哦？听命行事？你堂堂秦族大长老，掌控秦族律法，可直谏秦帝，居然听命行事？”
秦铁囡冷哼一声，还不等秦无寿反应过来，手中铁锤轰然砸落，生生将秦无寿的身躯从天碾落，砸在了帝宫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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