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无懈可击
第309章 无懈可击
“战场之上竟敢随意分神，现在的五更幽魂也不过如此。”
丰鹫抬起浓重无比的白眉，有如脸上凝着两道顽固冰霜，寒气逼人地向着倒在地上的少年一瞄就再不理睬，仿佛大有不满之意，手掌连连挥舞带起劲风将前阵的机关师逐个拉回。
“死老头，这又安的什么心？”
鼠老爹突然从混乱的机关师当中出现，抬手一掌推出，将这一片的人众扫得干干净净。
“没有战斗觉悟的人在这里只会碍眼，老夫不想受到这些废物的牵连而已。”
两句话之间，丰鹫脸上的寒意愈发凛冽，其中混着若有若无的凶狠杀气，刺得丰鹫周围被拉回来而逃得一劫的机关师们不敢出言道谢即跌跌撞撞地到处奔逃，生怕遮挡了丰鹫的视线而被其迁怒。
“多谢前辈！”
唯独那五更幽魂的少年心中虽然害怕，却依然起身向丰鹫致谢之后才飞身撤退，丰鹫亦不置可否，只是驱赶猫狗般甩了下手掌，算是示意自己已经听到。
丰鹫的眼中，其实没有更多东西的容身之地。
因为那个碎裂的多面体已经被一种飘渺无形的黑影所笼罩，看上去如普通的雾气无异。
但雾气中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有如扎根于人心当中，即使是凶悍无情的丰鹫，也难以挥去心中的那一丝阴影。
“死老头，你怎么看？”
在常奇等人的帮助之下迅速清场之后，鼠老爹跃到丰鹫身旁，警惕地盯着那团一点点膨胀雾气。
“既然自己知道，何必多余问老夫。”
丰鹫连看都不看鼠老爹一眼，左手依然背在身后，右手五指咯咯地响了起来，猛然一弯，五指成爪，缓缓地旋转手腕，如同这只手挂上了千斤重物一般凝滞。
“哼哼，算你还有点识相。”
鼠老爹左手入怀，将某个物件隐藏在暗地，整个人的气息一层层地变淡。
惊魂未定的机关师们还在逃窜，好在有常奇与欧迪现场指挥，未有乱象。
只是没有人知道碎裂的多面体当中究竟隐藏着何物，只能从鼠老爹与丰鹫居然开始阵前联手的状况下推断出些许不吉的预兆。
“怎么了？还不快走？”
准备带着罗慎撤退的陈瑜发现萨克竟在原地发怔，以为是他受到了惊吓。
“不……好像不是这样？等等……”
萨克歪着脑袋蹲在原地不动，鼻子不断抽着，罗慎的上半身正靠在他的身上，仍然没有恢复意识。
“你说什么？什么不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话令陈瑜满头雾水，嗓门显得比平时更大了。
“这家伙似乎不想离开这里。”
“老弟不想？你怎么知道的？”
陈瑜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罗慎失去意识之后，除了方才不明缘故地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举动，自然不可能有言语，而且若是真有言语吩咐，自己也在身旁不远，岂能听不到。
“他身上的血……气味中有战意。”
“战意？”“说给你们陆上人听也是听不懂的，总之老子感觉他就好像不想离开的样子，要走你就先走，大不了老子搭上这条命陪他了。”
萨克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干脆心一横耍起了无赖，坐在地上扎根不动。
“你……”
陈瑜虽拉着罗慎一只手臂，却不能和他争抢，顿时气结。
“你不是天天念叨什么军法国法之类的吗？快去搞你的城防去，反正老子不动了。”
知道陈瑜对自己没有办法，萨克也有几分自得。
“罢了！反正我这总指挥也没有任命书，就算有一战，也不至于要出兵守城，你给我让让！”
陈瑜索性当即抱起长枪盘膝而坐，似要与萨克赌气一般。“切，还是个通人情的家伙。”
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萨克大笑起来，唯独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感受不到紧张气氛。
雾气当中悄悄显现出了一个实体的阴影，使得这大团的雾气看起来像蛋白包着蛋黄的生蛋一样，软绵绵的质感让人很不舒服。
这个混沌无形的物体，能够对人进行攻击，这是早已确定的事情。
“死老头，到时候看你了！”
“你自便。”
丰鹫双眼，爪尖与雾气中的诡异物体三者成一直线，纹丝不动，如临大敌的气氛扑面而来。
鼠老爹嬉笑着向前迈步，一步之间，倾向前的半个身体顿时融化在空气当中，如踏进另一个空间，彻底切断了自己的存在感。
即使是严阵以待的丰鹫，也无从察觉鼠老爹究竟身在何处，这一门隐蔽气息的绝技堪称奇绝，而有着在此等能力尚且无法顺利偷盗的鼠老爹，其做贼的天赋之低亦可见一斑。
混沌当中的物体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立刻将雾中的黑影伸了一部分出来，在空中缓慢摇动。
映在丰鹫眼中的倒影令他的瞳孔急遽收缩。
那的确就是“黑影”，和地上映出的影子没有区别，单纯的黑暗就是一切，不同点就是它剥离了赖以生存的地面，以一种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
空气当中一点锐利的光芒划成一条直线，从黑影伸出的“手腕”上方飞速掠过，还未待察觉光芒的方向，在与这道光毫不相关的地方第二枚光刃早已露出獠牙。
黑影在神出鬼没的光芒袭击之下有些手足无措，虽说它根本就没有可以称之为手足的部分，那一根伸出去的手来回驱赶着无处不在的光，却什么都捕捉不到。银光终于逼近了它的本体部分，自那一大团混沌无光的黑色物质当中穿过，却仅仅是“穿过”而已。
与它那条伸出去的长手一样，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攻击，都只能像伸手去搅合真正的雾气一般，也许出击之时能让雾气分离，收招之后就立刻恢复了原状，不会有更多的改变。
“死老头，有点不对劲！”
鼠老爹惊异的声音在丰鹫的耳畔响起，似乎就在身后，但此时此刻银光依然在与黑影交互缠斗，称不上如何激烈，但那些攻击也确实出自鼠老爹之手。
“怎讲？”
丰鹫明白这是因为鼠老爹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到了分身有术的程度。
“似乎是假的。”
“岂有此理，你说是假的？”丰鹫面色不豫，对鼠老爹的话嗤之以鼻。
以其水准的武者，能够轻易地区分幻象与真实的区别，这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才会与鼠老爹联手迎敌。
如此真实的东西，绝不可能是虚假的东西。
“你试试看。”
“不用你说老夫也会！”
丰鹫看准黑影寻找鼠老爹而无果的机会，手爪一缩一放，五指形状的灵气波动试探性地推向了蠕动的黑影。黑影形貌笨拙，反应能力似乎不比寻常武者更高，结结实实地中了一爪。
只听土石崩碎之声轰然响起，丰鹫的脸上也浮现出无法相信的讶异面容。
五指模样的印记刻在了黑影背后的地面上，这一爪正好将黑影全部笼罩在内，而自己亲眼看到灵气波动穿过了黑影，刻在了地上。
可黑影依然耀武扬威。“怎会这样！难道真是假的！“
丰鹫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出错，飞身迎上前去，伸出一掌意图近身搏击，黑影伸出了另一条长长的手腕，向着丰鹫逼来的方向只是一扫。
虽然心中仍然怀疑不定，丰鹫还是选择起身避开，而不是与之硬拼。
“砰！”
粗而长的黑色长腕扑了个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不少尘土。丰鹫抓住机会再度挥爪出击，凌厉的爪痕从黑影长腕的正上方拍落，若这只长腕可以攻击到地面，那就一定具有实体才对。
尖锐五指模样的痕迹又一次印在了地上，只是将地面切割，穿过黑影长腕，却依然没有造成损伤。
“死老头！还不信吗！”
鼠老爹的声音当中并无自得之意，有的只有深深戒备。
虽然黑影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的高手，没有无法抗拒的绝技，但却是一个不能凭借功法攻击到的东西。
像这样的敌人，要如何才能击败？
“老夫就不信了！”
丰鹫嘶声大喊，身法顿时快了数倍，雨点般的爪印不断在地面上刻下，过于密集的攻击之下黑影所据的整块地皮轰然下沉，成块的土方与碎石漫天飞舞。
可是在这密密麻麻的狂轰滥炸当中，黑影依然保持着笨拙而又轻松自然的战斗节奏，无法攻击到围攻自己的二老，又同时不可能遭受到半点损伤。
时间若是这样一点点前进，最终人类武者的体力迟早会耗尽，而黑影……本身就是一种能够提供近乎无限能源的东西。莫说是两名武者，就算有两万名，也只是徒劳而已。
惊险的搏击看在萨克与陈瑜的眼中，同样身为武者，即使在相当的距离，也看得出黑影攻击无效的事实，巨大的冲击另二人凝神屏气，不敢出声，全部注意力都在战场之上。
自然也无人注意到罗慎的皮肤表面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太阳颜色的网状经络从罗慎的胸口开始，逐渐爬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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