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撞枪口
“你不是去办事了?”闻溪停下来,抬手整理他的军装,“怎么又回来了?”
“来给你撑场子。”季棠渊笑道:“现在就走。”
“是不是很棘手的事情?”闻溪敏锐的发现他的情绪浮动,应该是在强压着暴躁的怒气,他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怕吓到她,又怕她会担心。
季棠渊一手擎伞,一手牵起她的手,目光中带着不舍的缱绻,:“是上次那批武器的事情,现在已经查出了眉目。”
“跟祈宣无关吧?”
季棠渊目色一黯,轻戳了下她的脑门,“你就关心他。”
“大白天的吃飞醋。”闻溪无奈笑道:“你酸不酸啊。”
季棠渊把伞偏了偏,替她遮住热辣的日头:“祈家是被冤枉的,真正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你一定想不到。”
他都说她想不到了,她也不打算猜了,“是谁?”
“宏兴帮的吴四爷。”
闻溪十分诧异,“这,这怎么可能?”
当初她在巷口让朱雀救了吴四爷,就是看中了宏兴帮的势利,想着将来为季棠渊所用。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并没错,这也正是季棠渊的想法。
吴四爷对她和季棠渊都十分恭敬,在季棠渊的一路红灯下,宏兴帮的确没少得利,同样,宏兴帮也以行动回报了督军。
“吴才英这个人虽然办事牢靠,但是立场不坚定。”季棠渊摇摇头:“当初他在宏兴帮的时候也是墙头草,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所以才会在最后的内斗中胜出。这样的人,一旦有人给了他更大的利益,他就会动摇。”
“的确,私运武器的利润要比烟土大得多,一旦把这条路打通了,那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有人联系兵工厂拿货,有人负责工厂和码头之间的货运,再由船行用船将其运出直州省,三方合力之下,就可以大赚特赚。”
季棠渊很欣赏闻溪的这一点,只要他说几句,她就能从中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我看中宏兴帮,并非看中吴才英。”季棠渊道:“宏兴帮只有交到陆云九手里,我才能放心。”
季棠渊和闻溪的想法一样,他们对于宏兴帮的期待不是因为吴四爷,而是因为陆云九。
纵观宏兴帮和督军的几次合作,均是由陆云九一力完成。
“我约了陆云九。”季棠渊道:“我把连副官给你留下,你继续大刀阔斧的修理你的内院,如果有人敢有异议,就让连副官把他们扔出去。”
他的眼底尽是不舍与歉意:“我会早点回来。”
他们才成亲第一天,他理应留在家里陪陪她,可他实在是在分身无术。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若是在乎这些,就不会嫁给你。”闻溪接过他手里的伞,“你快去吧。”
她越是这样贴心识大体,他越是觉得内疚,“下次你若不高兴,就跟我闹一闹。”
“我没有不高兴。”闻溪轻笑,推了推他,“你快走,别留下来碍着我发挥。”
季棠渊走后,映夏和秋水都在笑。
她们都看得出来督军有多么不舍得夫人,刚刚才成亲的小两口 ,谁不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但督军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让他日理万机,随时都会忙碌起来。
好在夫人大度,不会跟督军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
“范妈妈,你把剩下这些人都带到我院里,我有话跟他们说。”
范妈妈说了声是。
她今天见识到了闻溪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心里暗暗惊讶。
别看夫人年纪小,可是一点也不幼稚,当年她在宫里周旋于那些妃嫔之间,看惯了她们的勾心斗角,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心智单纯的,都在争斗中消声匿迹了。
“没想到督军的内院这么乱。”映夏吐了吐舌头。
闻溪在屋里坐下来,“这没什么奇怪的,督军平时就住在书院,对于这边的事情根本不关心。以前内院的事情是由阮玉来管,阮玉离开后,大权就落在了老太太手里,老太太岂会让人真心实意的来做这些事,她巴不得越乱越好呢。”
现在她嫁过来了,就不可能让内院这么乱下去,该整顿的整顿,该立的规矩一样不能少,连洛家那样的人家,下人都能做到守礼守规,更何况是督军的后院。
很快,刚才选好的十二个人就到齐了,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当中。
为了避暑,季棠渊早就让人搭了许多凉棚,四周还蓄了不少水,凉棚隔热,水气生凉,院子里明显比外面低了几度。
范妈妈将这些人的名字和家里的人口状况一一记录在册。
闻溪看向站在前面,身材高壮的青年,“你叫铜生?”
铜生急忙跪下来:“回夫人,我叫铜生。”
“你是王能家的?”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妇人身上,那妇人身材偏瘦,穿着布衣,面色慈和。
“是,夫人。”王能家的也急忙也跪了下来。
闻溪点点头:“你们起来吧,以后不必动不动就跪。”
两人赶紧起身。
“铜生和王能家的,今后你们两个就是分管事,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工作,我之后会告诉你们。这几个丫鬟和婆子就归王能家的来管,而这几个随从就归于铜生属下。当然,现在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你们就先坚持一下,我会很快挑选新的下人过来,到时候也归你们两个人管理。这件事,我一会儿会让人告诉府里的大总管,让他具体安排下去。”
大总管虽然总管整个督军府,但他和二总管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督军服务,在外院的时候较多,不过内院的人事安排也要向他知会一声。
“多谢夫人。”两人就要跪下谢恩。
“我说了,不必动不动就下跪。”闻溪摆摆手,又看向其余的十人,“你们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虽然不能当分管事,但也会重用你们。”
其他人本来还有些失落,听了这话顿时欢喜起来。
“我对下人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勤劳肯干,二是忠心护主,只要你们在这里踏踏实实不耍小心机,我就会让你们衣食无忧,自然也包括你们的家人。如果你们觉得我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可以随意糊弄,之前那些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我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更不会给任何人情面。”闻溪端坐于椅子之上,一字一字如同珠落玉盘,这是施恩,也是敲打。
众人急忙应是,以表忠心。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闻溪指了下身边的人:“这是我身边的管事妈妈范妈妈。”
“范妈妈好。”众人齐声问好,神情中都带着恭敬。
“这是我的两个大丫鬟,映夏和秋水。”
“映夏姑娘,秋水姑娘好。”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直接找她们三个人,无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自己的私事,只要你们表现的让我满意,能帮忙的地方我都会尽量帮衬。”
众人不免欣喜,哪有主人家还会管你的私事,这是大大的恩情。
“好了,你们去忙吧。”
众人这才出了院子。
“范妈妈,你把这边的人事变动册子给大管家送一份。”
“还是夫人想得周道。”虽然督军让闻溪管内院,可是内院的变动也要通知大管家,这也是对大管家的一种重视。
“交给大管家后,你顺便去一趟宋家,如果宋先生那里还有好的下人,就让他给我们挑一些。”这么大的府宅只有十几个下人显然是不够用的。
范妈妈跟江小离熟悉,由她去办这件事最合适不过了。
范妈妈急忙应是。
闻溪吩咐完这些,就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老太太那边也应该有动静了。”
~
乔妈妈跪在季老太太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夫人,求您为我做主啊,我是您派过去的,就这样被人从南院扔出来,我这老脸往哪搁啊。”
胡妈妈看了眼季老太太,这不是打乔妈妈的脸,这是在打老太太的脸。
谁不知道乔妈妈是老太太的人,新夫人却如此不给面子,不仅是乔妈妈,一同被送出来的还有二三十号人,很多都是和这边沾亲带故的。
这么多人一下没了饭碗,季老太太为了安抚好他们,也要替他们想办法。
本来这些人是送到南院去干闲差,替他们做眼线的,现在一下子成了被抛回来的烫手山芋。
季老太太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就敢这样打她的脸,她如果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别人还真当她这个老太太是死的不成。
“胡妈妈,去,去把那个贱妇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长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季老太太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丫鬟的声音:“老夫人,督军夫人来向您请安了。”
胡妈妈暗吸一口冷气,这种时候真亏她敢来,是有恃无恐,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季老太太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说道:“让她进来。”
看着季老太太的脸色,乔妈妈心下暗暗叫好,这个新夫人还真是上赶子的往枪口上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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