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末路
闻星还没说话,闻兰先哭道:“姐姐要嫁人,可能是有些浮躁,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闻兰一张小脸皱着,眼泪小溪般的往下淌,而闻星满脸涨红,眼中透着凶狠之色,这样一对比,众人立刻就开始同情闻兰。
“对不起啊,闻星,你妹妹是无心之举。”闻家二嫂将女儿搂在怀里,“你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
闻星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突然就想到她曾经也这样和闻溪对峙过,明明是她的错,可所有人都会觉得闻溪不讲理,欺负了她这个妹妹。
一直以来磨炼的演技,让她在季老太太面前也能如鱼得水,但是面前这个堂妹,让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脸。
“闻星。”闻凤山皱眉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妹妹说话?你马上就要嫁进督军府了,做事要大度得体,不能丢了督军的面子,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哪有督军夫人的威严?”
闻家二嫂也怕得罪了闻星,急忙说道:“这不怪闻星,都是闻兰说话不注意,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闻家老二摆摆手:“星儿,兰儿有什么不对,你就多担待,再过几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我们要高兴点才对。”
“是是是,要高兴点。”
闻凤山举起杯:“来,大家干杯。”
看到众人举起酒杯,个个喜气洋洋,仿佛闻家从上到下已经扬眉吐气。
闻星双拳紧握,整张桌上只有她没有端杯。
“姐姐,你是不喝酒吗?”
闻兰的话让大家都注意到了闻星的异常。
闻星突然一声冷笑,把面前的酒杯用手一推,杯中的酒便泼洒在了桌子上。
饭桌上一片鸦雀无声。
“闻星!”闻凤山觉得闻星在亲戚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不由怒声道:“你干什么?”
就算她是督军夫人,那也是他的女儿。
“你们真是太可笑了。”闻星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遇到了极为开心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星儿。”宋姨太急道:“星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就继续做白日梦吧。”闻星推开身后的椅子,同时看向怒容满面的闻凤山,“你最好看看督军府送来的那些彩礼,我想里面的内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这句话,闻星便离席而去,剩下一桌人面面相觑。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宋姨太想去看看闻星到底是怎么了,但她大门紧闭,谁也不见。
“这还没嫁过去,脾气就这么大,真让她成了督军夫人,还会把她的亲爹亲娘放在眼里吗?”闻凤山气得摔了茶杯。
“老爷,您先别气,我觉得星儿不对劲。”宋姨太想了想,“她说让我们看看督军府的彩礼,是不是因为彩礼出了事?”
“可是管家说,要等闻星嫁过去才能打开那些箱子,还说这是大师算过的。”
宋姨太道:“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这彩礼送来闻家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管他什么大师不大师的。”
听宋姨太这样一说,闻凤山也犹豫了,眼前立刻浮现出闻星说的那番话。
闻星一定知道什么,但她没有明说。
“走,去开箱。”闻凤山带着宋姨太快步来到库房。
库房的管事一见二人就笑:“老爷,督军府送来的嫁妆可真不少,这箱子又大又沉。”
闻凤山此时再看这些大木箱,也觉得奇怪。
听说这些箱子都差不多沉重,哪有彩礼都一样沉的,不该有轻有重吗?
闻凤山从中挑了一箱:“把这个打开。”
“打开?”管事吓了一跳,“督军府的管家不是说了吗,要等吉时吉日……。”
“我让你打开。”闻凤山瞪起眼睛。
管事不敢忤逆他,立刻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过来,众人一番忙碌,终于把箱子打开了。
闻凤山和宋姨太探头往里一看,那箱里哪有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块块大青石,石头上面还放着一个信封。
闻凤山瞬间觉得冷汗直冒,好像有虫子在往他的心里头钻,而宋姨太直接尖叫出声。
忍着一肚子的疑问,闻凤山拆开那封信,看了信,他的脸色更差了。
“老爷,信上写着什么?”宋姨太焦急的问。
“打开,把它们全部打开。”闻凤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管家带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开锁,锁头的声音带着金属独特的声泽,好像一把钝刀在闻凤山的身上划来划去。
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后,闻凤山只看了一眼就向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石头,全是石头?”宋姨太面如死灰,“这不可能,怎么会是石头。”
宋姨太忽然指向那个管事:“是不是你,你把东西都偷偷换走了?”
管事立刻大呼冤枉,“太太,这箱子上的封条还在呢,您看一下就知道,之前根本没人打开过它们,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偷换督军府的彩礼啊。”
“老爷,老爷您快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彩礼变石头,上面还有这么多信。”
信?
闻凤山突然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挨个拆开那些信封,连续拆了几封,他就拆不下去了。
“老爷,老爷。”在宋姨太的惊叫声中,闻凤山两眼一翻就栽倒在地。
箱子里的彩礼是石头,而每一封信里都是闻凤山贪赃枉法的证据。
督军不是要娶闻星吗?为什么会给他送这个,督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凤山晕倒,闻家乱成一团。
闻星听着外面的一片纷乱之声,嘴角泛起冷笑。
这时,她派去洛家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来了。
“小姐,洛家真的要办喜事,我还看到了……看到了大小姐。”
她说的大小姐就是闻溪。
“你真的看到她了?”
丫鬟用力点头,“我不会看错,就是她本人。”
“好好的,没有受伤?”
“我在门外蹲了半天,正好碰见她和丫鬟一起回来,有说有笑,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
闻星听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她的消息早早就送到了,以季老太太的个性,她不可能忍到现在还不动手,可是闻溪才出门了一趟,回来还是好端端的。
是季老太太不敢动手,还是失败了?
不管怎样,荣城她都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快,快收拾东西,我们去码头。”
“小姐我们要去哪啊?”
“不知道,总之先离开荣城,走得越远越好。”闻溪急忙拿出竹编箱子,“只带必需的东西。”
她把自己所有的金银首饰和私房钱都装进了箱子,又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前院里,宋姨太还在让大夫给闻凤山诊治,闻星已经带着丫鬟溜出了后门。
两人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码头。
刚到码头,闻星就看到许多身着军服的人,正在对着过往的旅客进行盘查。
“不行,不行。”闻星急忙用帽子挡着脸,“我们不能被人发现。”
丫鬟道:“小姐不必害怕,码头上每天都有人在各种盘查,他们不一定是在找您。”
闻星不能冒这个险,她现在得罪的可是季棠渊和季老太太,以那两人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上船就要买票,而卖票的地方也有大兵走来走去,闻溪越看越觉得那些人是在找她。
“我们再想办法。”闻星提着箱子转过身。
如果码头上是这个情况,估计车站里也会有人盘查。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戴毡帽的青年突然走过来,低声道:“两位小姐要坐船吗,我们船上有人退票了,现在还有两个座位,如果小姐要坐,我可以给你们便宜。”
闻星脚步一顿:“你们的船是去哪里的?”
“去广省。”
广省离直州十万八千里,如果到了广省,她就能彻底摆脱季家人。
青年没等闻星回答,又走去前面的人群,“先生,要票吗,还有两张空位,去广省的。”
码头上有很多这种拉票的人,如果通过码头售票,要被扣除一部分利润,所以很多有门路的客船都会让人私下里去拉票,再通过特定的入口上船。
看着那个青年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寻问,闻星立刻让丫鬟把他喊了过来。
“票我们买了。”闻星看了一眼四周,“什么时候开船。”
“人齐了马上开船。”青年高兴的咧着嘴笑,“就差您二位了,上船就开。”
闻星正在犹豫,就看到两个大兵正往她这边看来,眼光似乎是在打量什么。
她立刻低下头,拉了拉帽檐,“走吧。”
闻星和丫鬟跟在青年后面,七拐八拐的绕到了码头的另一侧,视线所及之处,果然停着一条客船,已经搭好了浮桥。
“小姐。”丫鬟显然有些害怕。
闻星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不能逃出升天,就是沦为地狱。”
她一咬牙,握紧了手中的箱子。
青年引着两人走过浮桥后,就转身将浮桥收了起来,周时望着闻星两人的背影,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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