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414
第四百一十四章 414
终于,到了武帝出丧的日子。
全城挂白,披麻戴孝。武桀率领百官,将灵柩送到骊山大墓。
这座大墓,乃是武朝建立的时候,武帝便命人开始修建。掏空整座山体,里面不仅空间宽大,一应布置陈设,也都是耗费巨资,奢华无比。
武帝真的是想死后也跟生前一样,享受帝王待遇。
余春激动地跑过来,道:“秉陛下,时辰到!”
“可以送灵柩入陵了。”
武桀一声令下:“入陵!”
只听嚎啕大哭之声,从远处传来。一支披麻戴孝的队伍,护送着武帝灵柩,缓缓而来。
这些披麻戴孝之人,便是武卓等几位皇子。以及他们的家眷,全部算起来,共计七十八口。后面一个年轻妇人怀中尚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她是武卓新纳的妾,婴儿便是她跟武卓的孩子。
这些人护送灵柩进入陵墓,墓门关闭,他们也会被关在里面,活活闷死。
武桀美其名曰,让他们永生永世孝顺武帝。
为了防止这些人逃跑,在他们周围,全副披挂的羽林军,手持弯刀,张弓搭箭,严格看押。谁胆敢想要逃跑,立刻会被射死。
活人殉葬,即使在之前的金刹王朝,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更别说是让这么多皇子皇孙、皇亲国戚殉葬。
文武百官不忍直视,很多人纷纷扭过了头。
秦玄忍不住对太傅王修说道:“老太傅,您真的不管管吗?”
“此举虽然扫清皇室内患,以后永不会再有人威胁皇位,可是上亏天道,下伤人和,只怕有损陛下皇德啊。”
太傅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眼里真的有我这个舅舅,真的会听我这个太傅的话吗?”
“实不相瞒,老臣早就苦谏过了。陛下直言,若不是因为我是他舅舅,就把我一起殉葬。”
“秦少保,陛下是你保上皇位的,他一向听你的话,你可以奏一下试试。”
秦玄一脸黑线。
你老太傅都不行,我这个小少保更没办法。再说秦玄又不是不知道,武桀早就看他不惯,巴不得找机会教训他呢。
此刻他如果做出头鸟,没好果子吃。
突然身边一声爆喝。
许贲双目通红,看着这些护送灵柩殉葬的皇子皇孙实在是可怜,他忍不住道:“陛下!”
“臣有本奏!”
武桀淡淡道:“太上皇遗体即将进入陵墓,如此庄严时刻,不得喧哗。”
“有事回朝再说。”
“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抗旨?还是要打扰先皇在天之灵?”
许贲是耿直的性格,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咬了咬牙,大声道:“皇子殉葬,千古以来没有的事!请陛下三思!”
武桀的脸沉下去,阴沉的眼睛缓缓扫视,咬牙道:“你想救他们也可以,你来代替他们进去殉葬。”
许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武桀大声道:“武卓等人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冲撞太上皇,导致太上皇驾崩,罪不容诛。朕准许他们进陵墓陪驾,已经是法外开恩!”
“你们谁想救他们,就代替他们殉葬!朕立刻批准!”
这家伙太狠了。
百官面面相觑,都把头低得更低,生怕被武桀看见,说他们想以身殉葬。
余春激动道:“陛下圣明!”
“四皇子武卓等人,酒后失德,蔑视陛下,又冲撞太上皇,论罪当斩!陛下此举,实在是格外开恩!”
“陛下圣明啊!”
他起了头,百官只得高声道:“陛下圣明!”
随着护送灵柩的队伍进入陵墓,石门缓缓关闭,哭喊悲惨之声渐渐隔绝,微风徐来,天地清明,朝贺歌颂之声,响彻长空。
武桀终于扫清了所有的心腹之患,激动地有些颤抖。
那个让他惧怕的武帝终于消失了。
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皇子全都消灭了。
这天下,唯他武桀一人,再无人能够忤逆他。
福公公来到面前,双膝下跪,悲声道:“老奴追随太上皇半生,愿意留在这里守墓,了却残生,请陛下恩准。”
武桀道:“忠心可嘉。朕封你为忠福侯。”
“老奴,谢主隆恩!”
按照规矩,武桀至少要在这里守墓几天,晨昏焚香祭拜。可是武桀根本没那个耐心,他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回去喝酒了。
但是直接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若有深意的看向了余春。
余春知道武桀的心意,急忙高声道:“大礼已成。臣恭请圣驾回朝!”
许贲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忍不住大声道:“岂有此理!”
“太上皇刚刚入陵,陛下至少应该在这里守墓七日,晨昏焚香祭拜,岂可离开!”
“余春,你身为礼部尚书,连这点礼仪都不懂。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忠不孝吗?”
余春冷笑道:“许元帅言之有理。但岂不闻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陛下新帝登基,各邦国心怀叵测,蠢蠢欲动,不得不防。”
“尤其是龟兹小国,竟然敢趁机围困楼兰,欺负我大武皇后和太子!此等紧急重要的军情,需要陛下亲自临朝主持!”
“如果陛下在这里耽延时间,贻误战机,这个责任谁负得了?”
“礼部的事情,自有我们礼部来掌管。倒是你许元帅,执掌大军,不思如何惩治宵小,拯救楼兰,一直插手礼部的事情干什么?”
“难道许元帅觉得自己老了,不适合再上阵杀敌,想到我们礼部来养老吗?”
如果放在以前,余春见了许贲,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是现在,他摸透了武桀的心思。知道武桀对许贲不满,有意将许贲替换掉。他怼许贲,就是讨武桀欢心。所以没什么不敢说的。
他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许贲恼羞成怒,满面通红。
“小小阿谀之臣,也敢擅议本帅!”
“本帅砍了你!”
许贲大叫一声,怒目圆睁,拔剑朝余春冲去。
余春没想到许贲这么刚,直接在武桀面前拔剑砍人,吓得亡魂皆冒,急忙大叫道:“陛下救命!”
武桀也吓了一跳,看着许贲的样子,有些害怕。毕竟许贲执掌护国军,又是武帝临终任命的辅国重臣,他也不敢真的把这个虎痴惹恼。
急忙道:“许帅息怒!”
“余春虽然冒犯许帅,但也未尝没有道理。他乃礼部尚书,你就这样杀了他,置国法与何地?”
“余春,还不快向护国大元帅道歉!”
余春急忙满脸媚笑,向许贲道歉。
许贲手提宝剑,砍不下去。重重哼了一声,道:“罢了!”
“这里待不下去,臣这就回军营去!”
武桀心中一动,道:“许帅要亲提大军,前去剿灭龟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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