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呵呵,有故事
拆烩鲢鱼头,陈阳观其外表,不过就是平平无奇一道烩鱼头。
但他知道,既然沾个“拆”字就不可能那么简单。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这鱼头骨头被拆掉后,炖出来竟然像是没有拆骨一般。
果然赣省人钱师傅看到这道菜时第一个露了馅儿:“这道炖鱼头的汤为什么这么少?有什么说法吗?”
在座几个餐饮的业内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很多人搞不清炖和烩的区别。
烩,就是把很多食材放在一起煮熟,而炖则是将很难烂熟的东西小火慢煮,比如猪蹄、比如蹄髈。
一般的鱼头是需要炖的,但拆了骨的鱼头却只能用烩。
个中原因,就在炖和烩的区别里,拆了骨的鱼头肉很容易熟,如果用炖的方法收获的恐怕只能是一锅底的鱼肉渣了。
钱师傅见众人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人发笑。
做东的潘启明笑道:“钱大师,你先试试这道菜,我再告诉你我们为什么笑!”
钱师傅一头雾水地将这道菜转到自己面前。
罗志勇也笑道:“钱大师,直接吃鱼头!”
钱师傅从善如流,一筷子插|进鱼头……
“嘶!有鱼的头不长骨头光长肉吗?”钱师傅大惊。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包括钱师傅自己也笑得很开心,原来他也是拿自己打茬,开玩笑来着。
他的筷子刚插|进鱼头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拆烩鲢鱼头,自然第一步自然是要拆的。
“我说你们这的扬州人……”钱师傅一言难尽。
一道拆烩鲢鱼头,最重要的两个字,“拆”和“烩”。
这道菜的“拆”字,拆其骨而保其行;
而这个“烩”字,则是烩其肉而存其味。
要做拆烩鲢鱼头,就要把花鲢头上的骨头一根不少全都拆下来。
难不难?肯定难!
要给这个难度加上参照物,那么文思豆腐的难度系数是1,三套鸭是2,拆烩鲢鱼头则是3。
这样是不是很直观了?
不过,文思豆腐和三套鸭需要考验刀工,拆烩鲢鱼头考验的则是一颗“老僧”的心。
“想要把这鲢鱼头上的肉一丝不剩完完整整从鲢鱼头骨上拆下来,最少要七八年的功夫!”潘启明给客人们介绍。
这一说,不仅把小二和师妹吓得吐舌头,就连杨跃都在一旁黯然神伤,人生有多少个七八年,一道菜就要学这么久,想想都心酸。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陈阳都有点肝儿颤。
见潘启明去蒋大师、钱师傅那敬酒,陈阳把拆烩鲢鱼头转了过来仔细打量。
首先这道菜的汤汁乳白粘稠,应该是出锅前抓了点湿淀粉勾了芡。
其次,虽然鱼肉已经被人动过,但另外半边还保留着鱼头的样子,栩栩如生。
陈阳用公筷翻了翻那鱼头,果然,一根骨头都没有,纯鱼肉。
透过被钱师傅动了筷子的那半边可以看到,鱼肉下方还有不少配菜。
陈阳拨了拨,这道菜放了香菇和笋片调味,罗志勇是吕小燕一脉相承没跑了。
陈阳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汤放入口中。
“有蟹粉和虾子的鲜味!”入口奇鲜,陈阳细细品味,这才尝出了端倪。
再用筷子轻轻拨动配菜,鸡肝片、鸡胗片、鸡肉片打底。
最下面绿色的应该是菜心。
没一会儿,陈阳就把这道菜的调味摸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道菜的难点根本不在调味,只要是吕小燕这门里出来的,应该知道这种调味的方式。
但拆鱼骨这就属于陈阳的知识盲区了。
这时候,大师兄见陈阳盯着拆烩鲢鱼头发呆,于是笑道:“怎么?想学?”
陈阳点了点头,废话,当然想学咯。
有追求的厨师永远不会停留在原地,而是在不断探索的途中。
陈阳还没结婚,还没被婚姻摁死在坟墓里,他还能起飞,大师兄抬一手的事儿。
大师兄是个上道的,见陈阳求知若渴的乖宝宝表情于是低声跟他聊了起来。
这种场所,黄立群肯定不会细说,他就是简单介绍了下拆鱼骨的步骤。
原来剁斩鱼头的时候,下巴肉那块还带着一点点脊骨,先从脊骨两旁的大刺开始,用手先把拆出来。
然后翻面,用手摸索着鱼皮肉和鱼骨链接的部分慢慢往上推。
这地方要注意手法,煮熟的鱼肉很容易脱形,推的过程要十分小心,需要的就是耐心、细心和忘我心。
为什么说这道菜拆骨的师傅都是老僧呢?
这一步那真是如老僧入定一般,旁边轻易不给站人的。
不然一旦分心很容易一步错,满盘皆毁。
尤其是鱼眼上方这块,几乎都是薄薄的鱼皮,稍不注意就容易推破。
陈阳是越听越无语,推……鱼肉还是在煮熟的情况下推着拆骨。
煮熟的鱼肉多容易毁型大家心里都有谱儿,这一推干脆别做拆烩鲢鱼头了,做鱼丸了就!
就在他还准备跟师兄再深入请教一番时,潘启明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聊什么呢?”潘启明笑问。
“小五问这道拆烩鲢鱼头应该怎么做,我跟他正聊着呢!”大师兄扶着潘启明坐下。
这时候罗志勇也跟了过来。
可能是没吃什么菜,就一顿敬酒的缘故,此刻的他连眼睛都红了。
在听了黄立群的话后,罗志勇笑了笑,涨红着脸一副醉态:“小师叔还用师伯您教?师爷那么疼小师叔,他肯定自己教了呗!”
说到这众人听了还觉得正常,但他的下一句话就不那么和谐了:“也对,师伯和小师叔都是咱师爷最看重的徒弟嘛,两人相互切磋,手艺只会越来越好,哪像咱师傅,就学了个扬州菜就被赶回了扬州。”
“靠自己的努力才去了沪市成了苏浙总会的主厨……”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潘启明厉声打断了:“说什么混账话?没喝过酒?到你师伯和师叔面前耍酒疯来了?”
陈阳抬头看了一眼罗志勇,又看了看潘启明。
徒弟被训斥,一点都不慌乱;做师傅的训人,口气虽然责怪,但表情却没那么多责怪的意思。
再看看黄师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总归是忍住没有说话。
果然,这里面故事最多的就是这两位师兄啊!
刚刚罗志勇说了一个字“赶”,潘启明被“赶”回了扬州。
放在这个语境里,能赶走潘启明的只有师傅吕小燕。
呵呵!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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