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前几天刚被姚兰芳污蔑为贼,今天又被这些人说她想偷东西,她怎么就跟小偷结下缘了呢?
麦草心里非常不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谁要偷你们的东西了,我看看都不行啊。”
“看啥看,有啥好看的,我告诉你,要买东西就快点买,不买东西就赶快出去。”
麦草不想跟她吵架,白了她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稀罕”就走了出去。
随后麦草又去了镇上的供销社看了看,供销社也跟那家副食店一样,门可罗雀。
看来这个桥头镇的购买力非常弱,在这里做生意,目前来看,肯定是一下子赚不了什么钱。
麦草在桥头镇转了一圈,对这里的环境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觉得再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去了那个十字路口,在那里等大富。
刚才她和大富分手时就约好了中午在这里碰面,然后一起回韩家村。
大富还挺守时,太阳走到正南的时候,他便赶着牛车兴冲冲的过来了,老远就大声跟麦草打招呼,“麦草,你早来了?!”
“没有多久。”麦草回了大富一声,等大富走近了,探头往大富牛车上看了一眼,见上面堆了一些零碎的东西,估计都是村里人托他捎带的。
“麦草,你真的啥也没买?”大富看麦草果然两手空空,心里十分不解。
“没有看中的东西,就没有买。”
“不买就不买,等啥时候你想买东西了,我再带你过来,现在,上车回家,走的快了,还能赶上热乎的中午饭呢。”
麦草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大富,我请你吃顿饭吧。”
大富一愣,“请我吃饭?”
“对,请你吃饭,你总是帮我捎带烟盒,也不多收我一分钱,我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去哪里吃?”
“当然是饭店啊,还能去哪里吃?”
“麦草,你带了粮票了?”
这下换麦草迷惑了,“粮票?去饭店吃饭还要粮票?”这不都改革开放了吗,怎么还要粮票?
难道是因为这里太过荒僻,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里来?
“咦,麦草,你长这么大,不会是都没有出过门吧,竟然连去饭店吃饭要粮票都不知道。”
大富的话说的麦草有些心虚,她硬起头皮为自己辩解道:“我以前就是没有出过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故意说我,你这不是在揭我伤疤吗?”
这次轮到大富不好意思了,他赶紧安慰麦草道:“麦草,你别多心,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麦草故作大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我才不会那么小心眼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只知道买布要布票,油票啥的,还真不知道去饭店吃个饭还要粮票。”
“我对你说麦草,这要是搁以前,买个啥东西都得要票,现在吧,除了去饭店吃饭要粮票,买油要油票,买肉要肉票,其他的,都不要票了。不过这跟咱农民也没多大关系,咱们吃的,都是自家种的,也用不着这个那个的票……”
“大富,你,你刚才说现在买肉还要肉票?”
“是啊,没有肉票,在肉店里可买不来肉。”
“那我经常托你从镇上带肉,你都是用肉票买的?你哪来那么多肉票?这样算下来,你不是要吃亏了吗?”
大富嘿嘿一笑,凑近了麦草,小声说道:“麦草,肉铺子里买肉用肉票,我捎带给你的那些肉,不是在肉铺子里买的,根本就不用肉票。”
“不是在肉铺子里买的,那是在哪里买的?”麦草的警惕心顿起,这小子,不会为了赚那一点差价,给我带回去的是什么病死猪肉吧。
大富冲着麦草得意地一笑,然后凑近麦草,压低了声音说道:“麦草,我告诉你件事,你可别往外说。这离桥头不远有个村叫三里营,那个村有个张屠夫自己在偷偷的收猪杀猪,我给你带回去的那些肉,都是从他那里买的。”
“他家卖的猪肉,不会有啥问题吧。”麦草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一点你放心,张屠夫虽然杀猪做生意,人却是个厚道人,他绝对不会干那种卖病死猪肉的事。麦草,张屠夫虽然是偷偷的杀猪,可他在这方圆十几里的名声可大了,谁家想吃猪肉了,都去他家买,价格又便宜,给的肉又好,要是去公家那些肉店买,就是有肉票,也买不到啥好肉,好肉都让他们自己人给拿没了。”
“既然生意好,那就光明正大的去做啊,非要偷偷摸摸的干啥?”麦草有些不解地问道。
“麦草你又傻了不是?他光明正大的去做,这不摆明是抢公家的生意吗?要是政策变了,他还不得挨批斗啊。”
麦草无语了,说来说去,还是心有余悸的缘故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都知道国家的政策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还是缩手缩脚的不敢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
大富的话让麦草有些沮丧,她本来想着请大富吃顿饭,一来是大富一直挺照顾她的,不管是帮她从烟厂拿烟盒胎,还是帮她送糊好的烟盒,都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而且还不向她收取任何费用。
二来呢,麦草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大富就是她以后生意上的合伙人,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可是因为一张小小的粮票,她的这点愿望都落了空,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麦草,你真心要请我吃饭?”
“当然了,难道你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的啊。”麦草瞪了大富一眼。
“既然这样,走,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走吧走吧,反正不会卖了你。”
麦草看着大富,突然有些醒悟,“我知道了,是一家私人开的饭店是不是?”
大富十分神秘的样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麦草刚爬上牛车,大富正要赶着牛车往前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麦草道:“麦草,我们两个在镇上吃饭,庆玉庆林两个中午咋办?”
“我早上烧的饭多,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们了,让他们中午热热吃。”
麦草自从开始掌大勺后,有时去的地方远,中午赶不回来给他们两个和三奶奶烧饭,她都是早上多烧一些出来,两个孩子中午放学回来再把饭菜热一热。
吃完了饭,两个孩子还知道把锅碗洗涮干净,麦草每次从外面回来,灶台上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三奶奶对这两个孩子也是夸赞个不停,这让麦草非常的欣慰和感动。
在麦草来的那个年代,象庆玉和庆林这样大的孩子,都是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说洗碗涮锅了,就是盛个饭估计都懒得动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庆玉和庆林这两个孩子,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强,而且也懂事,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很少让麦草操心。
麦草觉得,就冲着这两个便宜得来的弟弟,她也得好好努力,让两个孩子早些过上好日子。
大富听了麦草的话,点了点头,便赶着牛车往镇东走去。
大富是桥头镇的常客,所以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边走一边给麦草介绍着街道两边的景致,这里是机关大院,那里是卷烟厂,最破烂的那座建筑是镇上的电影院,不过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放过电影了。
麦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大富道:“李佳妮上班的广播站在哪儿?”
“就在机关大院里啊,她那里我去过,冬天有火炉,夏天有电风扇,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不用受罪,可舒服了。”
“大富,我只听说李佳妮的爸爸是个大官,到底是个多大的官啊。”
“李佳妮的爸爸在省里当副省长,你说这官大不大?除了她爸,她还有一个姨爹是在北京当官呢。”大富还真是包打听,麦草觉得她若是问起李佳妮的七大姑八大姨来,大富估计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就怪了,李佳妮的家人这么有本事,咋没有把她调到省里去,最不济也安排到县里去,还窝在这个桥头镇上干啥?”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是混资格,在这边待上两年,再拿上一两个这样那样的表彰,到时候顺理成章的就调到县里去了,再在县里混上两年,立马就能到省里的好单位去,而且别人还不会背后嚼舌头,说她家人以权谋私。”
听大富介绍了李佳妮的背景,麦草的心里升腾起了八卦的小火苗,“大富,我看李佳妮对韩志江挺有好感的,按说李佳妮的条件这么好,长的好,工作好,家世也好,韩志江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赶快把李佳妮抓到自己手里,可是我看韩志江象是没有那个意思,你说这是为啥?难道韩志江是在欲擒故纵?”
“什么欲擒故纵,你戏文看多了吧。我告诉你麦草,我要是志江哥,我也不会同意跟李佳妮处对象的。”
“那是为啥?”
“李佳妮虽然长的算是好看,可她忒娇气,咱庄户人家可不适合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再说了,你以为她那家世,是好结亲的吗?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以后结了婚,也是被人家家里人瞧不起。”
“志江以后转业了,很可能就分到了县里,最不济也能分到镇里面,到时候他也是城里人了,李佳妮家还有啥瞧不起的。”
“那是表面,骨子里还是会瞧不起的,到时候肯定有受不完的窝囊气,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普通人家的姑娘,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麦草没有想到大富一个普通的农家小伙子,倒有这样独到又长远的眼光。
麦草还是孙淼淼时,也看过不少关于凤凰男或孔雀女的新闻,影视剧里这样的题材也不少。
这样的联姻,现实生活中具体是怎样的麦草不知道,不过新闻里讲的或影视剧里演的,大部分都是两家冲突不断,有很多家庭都是以悲剧收场。
想想也是,不同的出身,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风俗习惯,甚至道德标准都可能有所差异。这样的两个人,如果心中有爱可以互相包容的话,也许也能生活的非常幸福。
可是中国人的婚姻,基本上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夫妻两个人的冲突,到了最后就能演变成两个家族的冲突,结果一件小事就慢慢变成了大事,甚至酿成了大错。
所以门当户对这句话,也是相当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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