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赶集
此时此刻，陈瀚正漫步在夜色之下的山路之上。
偶尔，远处石头垒筑起的院墙内，会传出凶悍低沉的犬吠之声。
他并没有理会，即便藏獒再凶，在自己面前那也是一只宠物狗罢了。
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陈瀚大致能判断出，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村落，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整个村子石屋的布局看似凌乱，但偏偏落在他眼中，有种熟悉又和谐的感觉。
陈瀚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饶有兴致地围着村落走了一圈。
村子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但有一间小卖部，甚至还有卫生所和破旧的学校。
这倒让人有些意外，在如此贫瘠的高原山区，能够吃上饭都算是好生活了，这个村子的人竟然还能专门给娃建一所学校。
即便这个学校很小很小，操场仅能算是一个小院落，教室也只是一间破屋。
透过塑料布遮挡的窗口看进去，里面歪歪斜斜摆放着七八张算不上规整的残旧木桌。
……
陈瀚一圈走下来，才过黎明时分，全村没有一道人影露面。
看来这个村子的居民倒是心大，完全不知道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还在窥探着他们的生活痕迹。
缓步朝着青稞田走去，直升机仿佛一只偷吃粮食的怪鸟，静静落在地里。
陈瀚一路走下来，却有一个疑惑萦绕心头，这些深处藏地山区的山民，是靠什么取水的呢？
一时想不明白，他也不着急，等明天找个人问问，自然就知晓答案了。
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陈瀚尽量放轻动作，回到直升机里。
老六和艾莉森或许是累坏了，加上高原反应，各自在座位上歪着头睡得很沉。
陈瀚观察了一下后者，呼吸平稳，这才放心地靠在座椅上，小憩起来。
……
直到被刺目的光线照射，陈瀚眼皮一颤，猛地醒了过来。
自己打了个盹的工夫，天色竟然已经大亮。
刚搓了把脸，突然他的余光里闪现出几道人影。
转头看去，在青稞田的田埂上，三个年纪半大的孩子，正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显然是被黑鹰直升机吓到了，完全不敢靠近过来。
然而还不等陈瀚叫醒呼呼大睡的二人，远处又冒出一群衣衫古朴的男男女女。
如果不是陈瀚昨晚绕着村子实地观察了一圈，甚至要猜测这群人是驻扎到这里拍电影的某个剧组成员了。
只见无论是男女老少，都穿得有些不伦不类，造型非常古早的布衣长靴，外面套着短袖羊皮袄，一部分人甚至束发扎帻，和现代文明颇有些格格不入。
陈瀚赶忙跳出机舱，一脸歉意地走向田埂。
自己的直升机吹倒压坏了大片的庄稼，这些应该都是他们明年的粮食，自己实在理亏。
原本以为这些深处藏地的居民，和自己的语言不通，陈瀚干脆一边高喊着，一边朝着直升机比画。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道老者身影缓步走出，脸上却看不到什么怒色。
“不打紧的，年轻人。”老者见陈瀚不停说着抱歉，赶忙开口招呼道。
这老人的口音俨然不是藏地少数民族的语言，而是略带奇怪口音的华夏语，这倒让陈瀚吃了一惊。
此刻陈瀚已经走到了人群前，被二十几名男女老少围在中间，好奇地打量着。
“这位老先生，你是本地人？”
老人朗声一笑，“我就是这个村的长者，敢问你们这是？”
听到老人的话，陈瀚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这里的一村之长。
此时罗老六和艾莉森已经跳下机舱，正急忙走来。
“村长，我们只是路过，昨晚实在无处降落，只好先借用一下这块地。”
“不过你放心，损坏了多少粮食，我加倍赔偿！”
陈瀚见对方如此好说话，也不介意大方一些。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论这些人开出什么价，自己都会给他们数倍。
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繁衍生息，已是不易。
然而听到陈瀚的话，老人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很快又热情地招呼起来。
“来者是客，能在我们这小中村落脚，就是缘分，还请到村子里喝口茶解解渴。”
面对这样一群陌生村民，老六倒是自来熟，“咿，那可太好了，俺刚好渴死了。”
陈瀚淡然一笑，也是爽快答应下来。
最主要的是，他有些问题，需要和这里的当地人询问一番。
……
再次走进村子，陈瀚已然轻车熟路。
刚攀谈没几句，他就意外得知了一个情况。
这些山民的祖辈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藏地人，竟然是从华夏中原地区迁徙过来的。
但是老村长只是一言带过，并没有继续多谈论村子的过往。
陈瀚只知道了，他们一代代人为了更好地繁衍生息，在昆仑山脚下，分成了三个村落。
此刻所在地是小中村，另外还有一个小上村和小下村，名字倒是好记。
这个时候，众人已经走进了一个用山石垒筑的院落之中。
很是朴素的院子，拾掇得倒也算利落整洁。
院内有石屋三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围了一圈的方石，算是凳子。
老村长招呼几人坐下，这才让人去烧茶，他则是陪着说起话来。
“三位一看就气宇不凡，老朽当成是来赶集的商客了，实在抱歉。”
陈瀚闻言一愣，好奇道，“村长说的赶集是？”
老人捻须而笑，耐心解释道：“这里虽然偏远，但偶尔也会有外人来到村子里互通有无。”
“我们这边虽然没有什么丰富物产，但是村里人总能采集到一些野生的雪菊，虫草，还有一些上了年份的草药，运气好的话，会发现一朵半朵的高山雪莲……”
“每个月的十五这天，会在村口摆开集市，三个村子和周边收购山货的商人，都会在这天齐聚。”
“这都是一代代人约定俗成的了，传到我这里，也不知道过去多少代了，但是这个集市的习俗一直保留，除非大雪封山，不然都会按时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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