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筹谋


“三千两可够?”

桑眠问道,“大娘子嫁妆可不少,毕竟是咱侯府头一回主办春日宴,一定要办的体体面面,这样孩儿在朝堂上才能挺直腰板。”

平阳侯府之所以落败,其实是因为他们曾是武将世家,而老侯爷早年打仗落下病根,身子不行,早早撒手人寰。

在李闻昭被认回去之前,府里的二爷李穆尧是个武功高强的,也曾立过些小小军功。

本来袭爵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偏偏让王氏找回了长房嫡子。

即便李闻昭高中探花,又是礼部侍郎,可仍旧不免惹人唏嘘。

武将世家,最后出来个绣花枕头粉面书生做侯爷,自然给人一种江河日下之感。

正因如此,王氏在一众贵夫人面前都甚少说得上话,必然会想借着此番春日宴好好扬眉吐气。

果然,她一听桑眠这么说,立马就开口加价,说府里陈设老旧怕被人笑话要修缮翻新,要请顶级的厨子师傅来开宴,还要给姝儿添置顶好的新衣,这些都需要银子。

桑眠都爽快答应了。

毕竟春日宴是要给王氏一场大戏,而这花出去的银子,她会让平阳侯府翻倍还回来。

“母亲方才提到小妹,这几日好似都没看见她。”

“她病了,将养着呢。”

看王氏闪烁其词,桑眠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心里明白她多半是发现李姝吃散魂膏成瘾的事了。

也好,她挺想看看王氏宠女儿能宠到何种地步。

从翠华庭离开后,桑眠换过衣服出府,并没有让小厮随从跟着。

她绕着长安街走了两圈。

很明显,前阵子一直跟着她的人今天不在。

心里有些奇怪。

难道这是三暮口中,他的休沐日?

上次寻嫁衣虽结果不如人意,可卫蔺到底是帮过她,本想着让三暮传达谢意来着。

桑眠没作多想,从窄巷里穿过,往桥上走时,忽然有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娘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她睁大眸子,快走几步追上,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片刻,却又寻不见那身影。

奇怪……

是看错了吗?

方才好像是看到了芸娘。

背后有人撞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桑眠回神,忙让出位置不再纠结,抬脚继续往来迟走去。

妙羽斋在上京最繁华的地段,桑眠不便现身,一般都同冬赋在这处不显眼的宅子里碰头,也就是上回曾来过的“来迟。”

瞧见是姑娘来,冬赋欢喜异常。

再看见她拿出来断裂的牌位,冬赋捂住唇,秀眉拧成一团。

“这是老爷的……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李闻昭。”

冬赋捏紧拳头,咬牙切齿:“他疯了吗?老爷生前待他不薄!”

她气昏了头,骂的起劲。

“遭天谴,他一定会遭天谴!”

桑眠摸着冰凉牌位,随意替李闻昭解释了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但也绝非无辜。”

若不是他耳根子软被容枝荔哄着骗着穿那衣服,也不会生出这般事来。

“那姑娘,这可还能修复?”

桑眠皱眉:“我赌一把。”

她知晓工部尚书夫人的父亲虽年事已高,但在上京颇得自在的开了家铺子,专门替人修复坏了的古玩,手艺极好。

“你悄悄去那个铺子……”

冬赋附耳过去,神色认真,将桑眠所说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上,又取出一碟子糕点出来,二人开始叙话。

“章大哥说,侯府昨日去妙羽斋定了近三十把上等扇面,奴婢猜到您今日应当会过来一趟。”

“嗯,可够?”

“够的,姑娘从前画了许多,绰绰有余。”

桑眠放下心。

“姑娘这是,要在春日宴上同侯府撕破脸吗?”

桑眠笑:“我若顶着桑眠的身子,那自然是撕破脸,可如今我是侯爷,是一家之主,所做所说,只会是大义凛然的正面形象。”

这阴差阳错的换身,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了。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我倒要看看王氏还有什么招。”

冬赋点头:“那姑娘定要小心。”

她眉梢眼角染上喜色,步子也雀跃起来。

“等姑娘将侯府事情处理完,就可以和离跟我们团聚了!”

笑容忽然凝固。

冬赋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惊疑道:“可是——如果你跟侯爷身子没有换回来的话怎么办?”

这个问题桑眠也有想过,所以才会要往龙华寺去一趟,据说那里有个大师是有些门道的,先去看看他怎么说。

“对了,上回福伯带进来的婶子身子已大好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

桑眠叮嘱那人大有用处,要小心看管好。

手指轻轻叩着扶手,她想起容枝荔与李闻昭在父亲牌位前做下的腌臜事,眼底掠过寒意。

这口恶气她忍不下。

“还有一事,需要你找章大哥帮忙。”

都交代完后天色尚早。

桑眠静坐片刻,不想回府,便让冬赋把卫蔺上回丢在这的扇子找出来,想静静心神。

妙羽斋不仅售卖成品扇子,也可按顾客想法定制,她幼时师从名家,画技自然不俗,也正因如此,妙羽斋才可打出名气。

只是卫蔺未曾留下只字片语。

她把玩着手中折扇。

与其说是把玩,不如说是费力翻来覆去的看。

因为太沉了。

桑眠咋舌。

这人随身带这般沉的扇子,与负重无二。

“姑娘也觉得沉吧?”冬赋往这边瞧了一眼。

“完全不像扇子,倒像是杀人利器呢。”

看这扇骨修长笔直,不知是用何材料制成,沉重坚韧,而扇柄则像是用了上好的玉,扇面纯白,柔韧似绸。

合拢时形如短棍。

再轻轻拨弄扇柄机关,立刻伸出一指长的尖锐锋芒,取人性命即在刹那。

桑眠凝视着利刃,暗自思忖将军的扇子确实不一般。

画笔迟迟未曾落下。

她犹豫不决,若画得细腻柔和,精巧秀逸,着实配不上它的凌冽,可笔触粗犷刚猛,又会失了扇子本身意蕴。

说到底就是对卫蔺了解不够。

“罢了,收起来吧。”

等他来讨扇子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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