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只能这么说
苏晓皱眉:“什么事?”
“我想让您帮我找一下我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砸到苏晓的头上。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他眼神坚定,苏晓几乎是下意识地躲闪开他的目光。
“你干爸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哪里还有什么亲生父亲?”
她自认演技不错,可以把真实的情绪都掩藏得好好的。
可亮亮比她预想中还要聪明和敏感,只是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就能被他轻易发现。
“有一次干爸喝醉了,我听到他说梦话了。如果没有这事,干爸绝对不可能瞎说!”
亮亮说着说着,眼尾泛红,声音也有点儿颤抖。
这件事,他知道很久了,只是一直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苏晓只觉得心疼又心酸,她抱住亮亮,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说:“梦话哪能当真啊?你别往心里去,也别瞎想。听干妈的话,把这件事忘掉……”
亮亮的小身子颤了颤,像是在极力稳定情绪。
他身上有着和年龄极不相熟的老成,他认真地说:“干妈,你别再瞒我了,我真的都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不管苏晓如何否认,他像是铁了心要找亲生父亲。
这个孩子太犟了,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苏晓只好软了口气说她会章恒商量一下看看。
这事,她自己做不了主。
给章恒打电话说了以后,章恒自知酒后失言,很是自责。可是亮亮认定了章恒是酒后吐真言,章恒也只能接受亮亮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实。
只是,他特意让苏晓提醒亮亮,这事千万不能让他妈妈知道。
老人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因为有了这个孙子,整个人精神焕发,实在不忍心打击她。
亮亮说他打死不会告诉奶奶的。
至此,亮亮的身世成了天知地知,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等到丁微忌日的时候,苏晓请了假陪着他一起回了趟老家。
本来章恒妈也要回去的,她担心苏晓应付不了村子里的指指点点。
刚好出发的前一天章恒妈不小心崴了脚,虽然不算很严重,可走路到底是不方便,章恒和苏晓左劝右劝总算是劝住了她。
苏晓本来也没打算去村子里,她打算直接带着亮亮去上坟,上完就回来。
下了大巴车,苏晓凭着印象带亮亮往坟地的方向走。
沿着柏油路走的时候,一辆旧面包车迎面朝这边开过来。
车窗开着,司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她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不由愣住。
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络腮胡男人,大概是长年干农活,皮肤又黑又糙,嘴唇都起了干皮,不过眉眼倒是还保留着几分清秀,而且莫名的有点儿眼熟。
车子开得不慢,就在苏晓愣神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远了。
亮亮摇了摇苏晓的手臂,抬起小脸问:“干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苏晓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丁微的坟头刚刚被人拔去了杂草,四周也休整过,看样子是有人来过。想来应该是她家里人做的,虽然丁微不招家里人待见,可好歹也是血亲.人都没了,哪能还和她计较?
坟前放着几样点心,烟灰刚刚燃尽。
苏晓把几样祭品拿出来摆上,又学着乡下人的样子点了香烛,让亮亮跪在坟前。
“丁微,亮亮很懂事,一直过得很好。我和章恒会好好待他的,你放心!”
她和丁微算不是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没法像挚交好友一样和她长聊。
亮亮起身,拉住苏晓的手。
“干妈,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吧,您跟她说话她听得到吗?”
当然听不到了。
不过就是寄托一下哀思罢了。
苏晓揉了揉他的头顶:“她在天堂,听得见!”
大人哄小孩子,亲人死了,要么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么说变成了天边的一颗星,要么就说在天堂。
到亮亮这个年纪,再加上他思想成熟,很难再骗到他了。再说了丁微临死前,亮亮就在她身边。
可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这么说。
亮亮本来想反驳,可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着,既然干妈这么说,那就这么认为吧。
两个人回到公路上时,正好碰到了章恒家邻居大婶。邻居看到亮亮,眼前一亮,忙上前打招呼,还夸亮亮去了大城市,人白净了不少,也长得更漂亮了。
亮亮到底是孩子,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都红了。
看到邻居不着急走,苏晓也只好停下来和她寒暄。
大婶的眼睛一直盯着亮亮,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章恒了,都说男孩子像妈,看来还真是。”
章恒和亮亮生活得久了,没什么感觉,可经由大婶这么说,转头观察了一下亮亮,发现他长得也并不太像丁微。
丁微是丹凤眼,亮亮是双眼皮,而且眼尾微微下垂。丁微鼻梁不算高,可亮亮的却很高。还有嘴巴……
等等!
苏晓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刚碰到的那个面包车司机的脸。
两张脸摆在一起,慢慢重合……
至少有六分相似!
想到这儿,苏晓又觉得很不靠谱。
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带着亮亮来给他亲妈上个坟,刚好就碰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太扯了!生活可不是小说,没那么多狗血的巧合。
苏晓还赶着回海城,和邻居大婶道了别,带着亮亮继续赶路上。
回去的路上,亮亮又提起了找亲生父亲的事。
苏晓只给给章恒打电话,催他想办法联系一下丁微的家人和生前的朋友,看能不能找出点儿什么线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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