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这算什么问题？
章恒和老板私交不错，偶尔有空会相约去一家小酒馆里喝酒聊天。喝得半醉时，两个人会不由自主地聊起女人。
他经常会聊起和苏晓的往事，老板倒是一个很优秀的倾听者。
每次都是认真地听完，中途从不打断，到最后也不发表意见。
倾诉这种事很奇妙，倾诉的人有时候并不希望得到什么回应，而倾听者也有这个自觉。
只有一次，老板听完之后突然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你和你前妻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让章恒猝不及防。
这算什么问题？
他一时之间有点儿蒙，不知如何回答。
老板淡然一笑：“你说过你们结婚以后都出过轨。人人都说出轨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深以为然，你应该也这么觉的。那么你们如果复婚，历史十有八九会重演，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章恒下意识地选择护着苏晓。
他说：“也许我会再次出轨，苏晓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不会？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会，你出了轨，以她的聪明和敏感，你觉得她会觉察不到？到那时候怎么办？再离婚？再互相伤害一次？再让孩子们经历一次动荡？”
“再说了，就算你们都变了，可以经营好婚姻。那么时间长了，你们的灵魂会不会在某个契机之下又开始蠢蠢欲动？”
“爱情是有保持期的，你们之间的感情在没有离婚之前就已经转化成亲情了。在那种情况下，你们都能各自出轨。那么你又哪来的自信可以用有过裂痕的亲情去支撑后半生？”
老板是一个极睿智的人，他早早就从章恒的倾诉中读到了遗憾。
这种遗憾，有时候很容易会让人产生错觉。
如果彼此擦肩而过，各自后退，再转一下头，也许还可以重新开始。
有多少人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复婚的。
殊不知，所谓破镜重圆，再圆的镜子，明里暗里都有了裂痕。
谁知道什么时候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裂开呢？
因为年纪渐长，才会越发顾虑重重。
老板的话很戳心，章恒听进去了，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反复咀嚼他这番像极了质问又颇有几分哲理的话。
他很克制。
不敢再轻易对苏晓动情。
他能感觉到，现在和苏晓的相处，是她最舒服的状态。
她对他有了信任，不再轻易露出戒备的神色。
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一个小区住着，共同抚养孩子，互相帮助和照顾，也许是除了复婚之外最好的一条路。
看到苏晓终于慢慢躺下，缓缓闭上双眼，他这才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地离开。
就这样吧。
他已经很知足了。
早上，他早早地带着母亲赶来。
他去办出院，母亲带了早饭过来，是她拿手的清粥小菜。
苏晓显然睡得极好，眼下的乌青淡了好多，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她把章恒妈带来的早饭都吃光了，老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刚吃完饭，苏成就带着母亲过来了。
章恒知道苏成和苏晓的用意，说他们公司最近有两个体检的名额，可以给家属，便提议两位妈妈一起参加体检。
听说是公费体检，一向节俭的章恒妈立刻答应了，不由分说拉着不太情愿的苏晓妈就去了。
在章恒妈这个神助攻，事情进展得极为顺利。
苏晓独自留在病房里，坐立不安。
人总是这样，遇到任何疑似的病状，总是会不由想到最坏的结果。
母亲最近的症状像极了老年痴呆，而且和她查到的相关资料也很吻合。
体检项目相对繁琐，她能做的只有等。
章恒妈回来得要早一些，她体检报告很漂亮，医生说绝大部分的指标都是正常的，在这样的年龄，已经算是很健康的了。
她陪着苏晓一起等，知道她担心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她精神稍稍放松。
几个小时以后，章恒和苏成带着苏晓妈回到病房。
苏成在母亲看不到的角度对苏晓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苏晓惊喜不已。
她捂住脸，又哭又笑。
苏晓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女儿的手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就是希望母亲健健康康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晓坐了苏成的车。
苏成以前在海城买过一套公寓，那时候房价低，朋友们都买，他也就跟着买了。正好最近他跟进的项目在海城，所以干脆就住了进去。
昨晚他就是带母亲住的那里。
他说这阵子一直都是苏晓照顾母亲，轮也该轮到他了。
把苏晓送回家以后，他就带着母亲走了。
没过一会儿，章恒妈就来了，她买了肉和菜，把冰箱塞得满满的，还拉着苏晓的手说，趁着母亲有她哥哥照顾，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她何尝不知道苏晓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她是真的把苏晓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看着她这么瘦，心疼不得了，还说一定要把她养胖一些才有成就感。
看着老太太精神矍铄，乐此不疲一直在忙碌，苏晓心里暖暖的。
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了，她只觉得困，本想靠着沙发打个盹，没想到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醒来时，午饭刚做好，浓烈的肉香飘过来，苏晓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朝厨房里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原来章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他们以为苏晓还在熟睡，正低声聊着天。
章恒妈似有不满：“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那个女人？
苏晓皱了下眉，慢慢地又躺回到沙发上。
还是再假装睡一会儿吧，别打扰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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