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香谱之谜 龙套 故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两位姨娘都被撵回去改嫁了。”那个刻薄的声音说道。
“还不止这样呢，听说卫夫人身边有个通房丫头，结果也被撵到庄子上做粗活去了。”那带着酸味的声音说道。
“天啊，这样国公爷也没说什么吗？”那个清脆的生意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
“谁知道，也许外面威风凛凛的国公爷是个惧内的呢？”刻薄的声音说道。
几人说着，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鄙夷与嘲讽。
董婉喻不以为意，带着虎娃上了马车，只是这里候着的美人坊的小丫鬟将这事告诉了陈掌柜。陈掌柜冷笑，和气生财，不过既然来了不让她们掉一层皮，真是还真是便宜她们了。
陈掌柜将招呼那几个人小丫鬟叫来，在她耳边吩咐了一番。小丫鬟点点头去了，之后陈掌柜又派了一名机灵的丫鬟过去。那几人来的时候陈瑶看到了，她看人很准，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而且还有些虚荣。
两个小丫鬟给几人试妆的时候，拿上来的脂粉全都是价格昂贵的，用了之后感觉确实很好。几人都十分喜欢，问道价格时，小丫鬟都笑着说：“对于几位夫人小姐来说，这价格一点也不贵。”
接着又是一箩筐的好话，把几人夸得如同高高在上，花容月貌的高门贵妇。两个小丫鬟的嘴巴都很甜，把几人哄得团团转，没了不少东西，只是结账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这位夫人您的一共是三百七十一两，小姐您的二百五十八两，您的是四百两……”几人的东西加起来近一千两银子了，负责收钱的账房笑眯眯的，做成这一单他也是有红利拿的。
“你没有算错吧？”其中一人问道。
“我可是做了十多年的老账房了，怎么可能算错，要是不信各位可以自己算算。”账房先生说着，眼神狐疑的看向几人。“莫不是你们给不起吧？那也别污了老朽的名声。”
“马先生，你这话怎么说的？这几位夫人那可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怎么会连这点小钱都给不起？”这时负责招待这几人的小丫鬟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就是，您看这几位夫人小姐这样貌，这气质都是尊贵无比的，你可别瞎说。”两个小丫鬟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时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那几人只能脸色有些发青的说东西买得多了，不方便拿，让店里给送到家中找账房拿钱。她们家中虽然都有点钱，可是几百两也不是小数字，但此时骑虎难下已经下不来台，只能尽可能用自己的私房钱贴上。
“几位实在对不住，都是小老儿有眼无珠。”账房先生赶紧道歉，态度变得谄媚起来。
那几人脸上带着高傲不屑的神色，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她们离开之后，小丫鬟对着老账房竖起大拇指。老账房摸摸胡子，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陈掌柜知道事成了，安排人去送货，夸奖了两个小丫鬟和老账房几句。
那几个搬弄是非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做了冤大头，还在懊悔买了这么贵的脂粉。美人坊一般都会根据客人的情况来推荐的，原则上是觉不允许做这种坑人的事。这次也算特例了，谁让她们没眼色的在人家地盘上，说人东家的坏话，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董婉喻带着虎娃回去后，让奶娘抱着睡着的他回去休息。而她去见了王妈妈，她刚回来就有人来通报说王妈妈找她。
“妈妈，您找我何事？”董婉喻进屋王妈妈就迎了上来。
“夫人，亮子那边传来消息，宋家人如今悄悄在外编排您的不是。”王妈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今日我在外面也听到了一些，暂时不用去管，现在插手也只是坐实流言而已。”既然宋氏不安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宋家那样的小门小户，在国公府面前什么也不是。若是想要收拾宋家，再简单不过。如今她也不用顾忌卫绍霆，可以放手去做。
“对了国公爷回来没有？”董婉喻问道。
“尚未回来。”王妈妈回道。
“妈妈，走陪我去厨房，我今日亲自下厨，给他们父子做些吃食。”董婉喻笑着说道，想起卫绍霆提起梦境中自己亲手给他做的吃食，董婉喻来了兴致准备大展身手。
“夫人可是好久没下厨了，今日为何兴致这么好？”王妈妈笑着问道，陪着董婉喻往小厨房而去。
“这几日心情不错，而且国公爷这几日也辛苦了。”董婉喻说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王妈妈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很是欣慰。
董婉喻带着丫鬟、妈妈在厨房忙碌时，卫绍霆带着梓辛和卢政丞回来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这二人，于是便邀请他们过来坐坐。回到家却没见到董婉喻，便向门口当值的丫鬟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小厨房亲自下厨准备晚膳。”小丫鬟回到。
“你去和夫人说一声，晚上有两位客人。”卫绍霆吩咐着，然后招呼梓辛师兄弟二人去会客厅。
董婉喻今日准备的饭菜都挺多的，就算多了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等她将晚膳准备好，吩咐人端过去。她过去时，虎娃正手舞足蹈站在院子边上嚷嚷着，不远处传来兵戎相交声。
董婉喻走上前，只见院中两道翻飞的身影，看得人眼花缭乱，梓辛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董婉喻走过去，和梓辛打了招呼。董婉喻看向兴奋不已的虎娃，觉得他就是在凑热闹。
场上的打斗十分激烈，只是董婉喻不懂武，只能看个热闹而已，谁胜谁负看不出来。
没过多会，场上的两人终于收手。虎娃咯咯笑着，扑上去抱着卫绍霆的腿，说自己也要学。卫绍霆笑笑，将虎娃抱起，说等他长大就能学了。虎娃认真点点头，又开始盼着自己能快点长大。因为他发现，自己长大就能做很多事了。
之后卫绍霆又让虎娃叫人，虎娃好奇的看向卢政丞，没有丝毫犹豫甜甜叫着：“卢叔叔，叔叔抱抱。”
虎娃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叔叔很厉害，之前遇刺时他们也是被卢政丞救的，虽然他不太记得了不过觉得冷着脸的叔叔也很亲切。
卢政丞一向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别说小孩了，就是成年人见到他都得站远一点。如今突然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团子，软软向他撒娇，他顿时手足无措。在场的人全都看向卢政丞，谁都没想到虎娃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哈哈哈哈，师弟难得有小孩子喜欢你，你就抱抱呗。”梓辛笑着，一副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叔叔，抱抱。”虎娃伸着小手，又甜甜喊了一声。
“我，我不会。”卢政城半天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话，脸瞬间就红了。董婉喻顿时看得傻眼，这哪里还是那个冷得冻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卢大侠。
“叔叔不喜欢虎娃吗？”虎娃见这个叔叔不抱他，一脸委屈。
“没有。”卢政丞被这小娃娃看得心都软了，只能手足无措的伸手抱过虎娃。只是他两手放在虎娃腋下，将他抱过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个看起来很软的小东西了。
梓辛看着师弟那傻样，毫不客气的笑了。最后还是董婉喻教他怎么抱孩子，这才让他避免了继续尴尬。
“先去吃饭，饭菜都快凉了。”董婉喻笑着道。于是一行人入席，准备用膳。她让丫鬟端来温水和布巾，让大家净手入席。
“叔叔你好厉害，不过是你厉害，还是我爹厉害呢？”虎娃窝在卢政丞怀里，小嘴不停的吧嗒吧嗒着。
“武艺上我略胜一筹。”卢政丞一脸严肃的回答。
“真的？叔叔好厉害！”虎娃觉得自己爹已经是最厉害的了，这个叔叔比爹还厉害啊，顿时虎娃一脸崇拜，两眼亮闪闪的看着卢政丞。
“虎娃，叔叔这么厉害，让他给你当师父好不好。”董婉喻此时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以后我要比我爹还威风。”虎娃兴奋的点头。
“卢兄弟，我夫人和孩子不懂这些，但虎娃资质是不错，你能收下最好不过。若是不方便，也不勉强。”卫绍霆这时也说道，他们夫妻很有默契的一唱一和。
卢政丞有些为难，收虎娃为徒也没什么，他也挺喜欢这个愿意和自己亲近的小团子。只是，他看向自己怀里小小软软一团，这要怎么教啊？卢政丞看着虎娃开始发愁。董婉喻和卫绍霆看他这副模样，以为是他不愿意教虎娃，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叔叔不愿意做虎娃师父吗？”虎娃看着卢政丞，大眼泛着雾气，可怜兮兮的眨巴着。他平时只要这样看着她娘或是王妈妈她们，一般都能得偿所愿的。
“师弟，难得有个喜欢你的小娃娃，你就收下呗。”这时梓辛也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教啊，他这么小？”卢政丞说着，求助的看向梓辛。
“又不是让你现在教，你可以等他长大一些再教啊。”梓辛无奈，这师弟怎么突然就不开窍了。
“是啊，是啊，卢大侠可以等虎娃长大一些再教他也不迟。”董婉喻赶紧附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一个师父。
“那好吧。”卢政丞点头应下。
“虎娃，赶紧叫师父。”卫绍霆这时赶紧让虎娃改口。
“师父。”虎娃乖乖叫了一声。
“恩。”卢政丞点点头，算是应了。
“今日高兴，我定要与两位喝上一杯。”卫绍霆说着，吩咐人去取一坛好酒过来。
开席之后，董婉喻就将虎娃抱了过来，不让他去闹卢政丞。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董婉喻的手艺也得到了认可。
夜里，卫绍霆沐浴之后从身后抱住董婉喻，在她耳边说道：“婉喻今日辛苦你了，你是专门下厨给我准备晚膳的吧？”
“不辛苦，只要你喜欢我就很高兴了。”董婉喻微微向后倾，靠在卫绍霆怀里。
“你手艺很好，我都喜欢。”卫绍霆温柔的说着。
“那只要有时间，我就给你做。”董婉喻觉得，卫绍霆越来越会说话了，不够他在别人面前，是那副冷淡寡言的模样。
“你也别太幸苦。”
……
卫绍书府邸，此时他正在书房悄悄面见一人。这人身材颀长，脸上带着一副黑色面具。
“卫大人别来无恙？”这人说话声音有些低哑，听不出实际年龄。
“不知道是什么风故大人给吹过来了。”卫绍书看着这人，神态轻松自然，但眼底却有一丝戒备。
“主上说，时机已到，可以开始布局了。”面具人说道。
“我明白了，不过故大人出入我这里，还是小心为妙。你可别忘了，之前便是你的人差点被卫绍霆给抓住，暴露了我的身份，不然我也不至于装得如此蠢笨。”卫绍书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故九的人之前与他联系，却被卫绍霆的人给盯上了，害他差点暴露在卫绍霆面前。之后他才装出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将卫绍霆和董婉喻给告了。
目的就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掩饰过去。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被分家分了出来。这样一来也好方便行事，只是却因此连累了他娘。
“对了，主上让我告诉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故九临走时，突然说了一句。
卫绍书皱眉，没想到这些都被主上给知道了。不过也是，他们都活在主上的监视下，主上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做？还有董诗雅临死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董婉喻就很有可能成为阻碍。
这事没得到证实，他还在犹豫该不该上报。董婉喻确实精通调香之术，特别是他进贡给先皇的安神香，确实有些像董诗雅所说的。
“侍书，派人去把芍药给我叫来。”卫绍书想了想对书房外吩咐道。
“是，少爷。”门外的伺书应了一声。
没多会，一名穿着粉色衣裙，一身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这人赫然就是已经失踪的青芍，如今已更名芍药，住在卫绍书府上。
“见过少爷。”芍药恭敬行了一礼。她从庄子上逃出来后无路可去，而且她还伤了人，担心被人抓到只能东躲西藏，甚至沦落成为乞儿。
只是有一日伺书突然找到她，将她带到了卫绍书面前。卫绍书说可以收留她，但是她也必须保证有被收留的价值。于是芍药保证，可以帮他对付卫绍霆和董婉喻。卫绍书因着她之前的身份，将她给留了下来。此时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恩，你对董氏的调香之术了解多少？”卫绍书问道。
“董氏的娘亲陪嫁中有一份名为《倾城十二香谱》的调香配方，听说是花家祖传之物。只是花家很多年都没出过一个有天赋的调香师，花家也只能将香谱一代代传下来。只是花家人丁单薄，到了花氏这一代，就传到了董氏手中。”青芍将自己的知道缓缓道来。
“董氏从小对味道比较敏感，于是花氏便找人教她调香之术。董氏学成就开始研习《倾城十二香谱》，之后她的调香之术突飞猛进。”青芍详细说着。
“那你可见过《倾城十二香谱》，这是什么样的香谱？董氏可调制过特殊的香？”卫绍书追问。
“没有，董氏将那香谱看得十分重要，奴婢并未见过。她之前调制的多半是些胭脂水粉，而且她调香时，不会留人在身边，有没有特别的香就不知道了。”芍药摇头，之后她又补充道：“不过董氏对香十分敏感，之前她的胭脂被人动了手脚，她还没用就已经查出不对……”
青芍将董婉喻之前发现胭脂和熏香被动过手脚的事也说了，说完她就恭敬站在一边。其实她心里很怕卫绍书，这人表里不一，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她这次逃出来，见到卫绍书的时候，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那种浮躁，还有读书人身上的酸儒。反而觉得这人十分深沉，而且他身上有种阴冷的气息。
“以你对董婉喻的了解，你觉得她能不能做出迷惑人的香来？”卫绍霆问道。
“这个很难说，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安神香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青芍想了想说道。
这时卫绍书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董诗雅说的，她是被董婉喻的香给迷惑了，之后产生幻觉，她并没有疯。而且还向他提条件，让他救她。
董诗雅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他帮她抹去逃跑的痕迹，将她送到左幼烟身边。他知道董诗雅恨董婉喻，而且左将军那时已经病重，他有意想要托孤，但是那时卫绍霆还没答应。
他不清楚左幼烟到底能不能进入定国公府，他在赌，若是赌赢了，到时候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说不定还能带来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只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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