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黄雀在后

司永年看着已经死去的司永沛，命人给他准备葬礼。耳畔是那声声丧钟声，还有远远传来的打斗声。脑海中都是司永沛最后问他的话。

司永沛临死前问了关于先皇后的死，此时天恩殿内除了他的人，也没了旁人，司永年便大方的承认了。先皇后死是他动的手脚。

而害死长荣公主的却不是他，而是皇后给长荣公主挑选的好驸马。长荣公主的驸马出身勋贵，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人中龙凤，但是他却有了心上人。皇后为了长荣害死了驸马的爱人。

那驸马假意装作不知道，对怀有身孕的长荣温柔体贴，在长荣公主生产时下手害了她。长荣死后皇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还未给长荣报仇便被司永年的人给弄死。

皇后溺爱自己的子女，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害死了自己和自己的一双儿女。母债子偿，皇后娘娘百般算计，终究是一场空。

不过所有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恩怨也到此为止。司永年闭上双目，一双深邃的眼眸被遮挡，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眼中的情绪已经全部散去。

“主上，宫里已经控制，宫外还需要一两日。”一名属下向司永年汇报。

“恩，那些愿意归顺的大臣好好安排一下，不愿意的直接处置了。还有隆兴帝的葬礼也尽快准备，体面就行，不用太隆重。”司永沛毕竟是他的兄长，一位君主最后的尊严还是会给他的。

此时的后宫已经乱成一团，皇上死了，司永年并没有对皇子或是嫔妃们下手，只是将她们全都聚到了凤仪宫内。

此时的凤仪宫内哭声一片，慧贵妃抱着自己孩子茫然不知所措。今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一早给皇后请安之后，便去看四皇子。如今四皇子长得玉雪可爱，正是会走路学说话的时候。

谁知不过就是一上午的时间，所有一切都变了。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她所爱之人就这么去了？他是一国之君，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啊!

四皇子年纪还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怯生生的窝在慧贵妃的怀里，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那些哭得伤心不已的宫妃。

皇后此时也是面如死灰，她搂着两个孩子，不知道接下来命运将会如何。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一点征兆。若不是出事时，她赶忙命人将两个孩子接了过来，此时还不知如何了？

一直等待时机的卫景明等人，听到那丧钟声，便挥鞭策马往皇城方向奔去。原本诚王那些还处于上峰的诚王军队，很快被这大军淹没。

苦苦支撑武将军与霍将军虽然埋怨这援军来得太慢，但也不排除他们是被叛军给拖住了。只是这些人击退叛军之后，竟然与他们刀兵相向。

“卫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霍将军措不及防之下，被卫景明的人打个措手不及，失手被擒。

“国公爷有请。”卫景明说完，让人将霍将军带走，而他则带兵继续清理诚王余孽。

霍将军惊愕不已，定国公还活着，这消息将他炸得头晕目眩，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边武将军也被擒住，送往卫绍霆那里看管起来。

此时的卫绍霆正在一处距离皇城较近的大宅子中，萧俊宏与霹雳等人也在此处，只等卫景明他们将京城控制住，便攻打皇宫。

“不知是诚王太厉害，还是当今皇上不顶事，这才没几个时辰就被人给解决了。”霹雳毫无坐姿的斜倚在椅子里，从他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到紧张的情绪。

“诚王筹划了这么多年，若是没有绝对把握他是不会冒险的。”卫绍霆站在京城防备图前，仔细研究着，抽空解答了霹雳的问题。“萧庄主，进入皇城之后，你安排人从这几个地方，到达皇城各门，将这些地方守好。”

卫绍霆一边说着一边在图上标记好，让萧俊宏记住。萧俊宏细细看过地图，将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指出来。宫里他不熟悉，对于那些曲折的道路，有些眼晕，他让等会领头的属下牢牢记住。

而霹雳早就领了别的差事，等会只要牢牢跟在卫绍霆身边就行。他一直想跟着卫绍霆征战四方，如今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卫绍霆如今所在这间屋子就是临时的帅营，传令兵不时进进出出传递消息。前方卫景明等人冲锋陷阵，后方卫绍霆坐阵指挥运筹帷幄。武将军与霍将军被送到这宅子后，就被分别看管起来，他们并没有见到卫绍霆。

这日京城之内的打斗声就没停歇过，京中那些官宦人家更是战战兢兢，他们家的老爷可都在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就是想派人出去打听也出不去。

皇宫内，诚王召集了自己的亲信，正商议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宜。现在他已夺取了皇位，司永沛的名声之前就被他毁了，他不用担心民心的问题。主要还是那些官员，虽然现在留下的都表面归顺了，但不保证他们是在虚与委蛇。

“王爷，城内出现大批军队，我们的人只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候。”此时一名属下匆忙来报。

“到底怎么回事？”前来支援的军队，之前不是已经快被剿灭了吗？这些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们的军队眼看就要将敌方将领拿下，突然出现一些武艺高强之人，将各城门打开，涌入不少兵将。不止将武将军等将领拿下，还逼得我们的人节节后退。”

“可有看清领兵的是谁？”司永年觉得奇怪，他一直派人盯着，京郊大营在霍、武两位将俊带兵出来之后已经空了。

“是卫景明和卫景天两位将军。”

“故九你去看看。”卫绍霆死后，司永年并未把卫景明两人放在眼中，觉得他们失去了主心骨也成不了气候。没想到姓卫的都一样讨厌，都是专门破坏他计划的。

故九领命，带人往宫外而去。但他并不是去打架的，而是准备说服卫景明二人。如今司永沛已死，他们继续挣扎也是徒劳。不如归顺诚王，依然做他们的大将军，岂不是更好？

只是故九才离开皇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这人正是卫景瑞，他奉命带人监视皇宫内的一举一动。

“故大人，我家主人有请。”卫景瑞看着故九，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故九，第一次是卫绍霆与故九会面时。那时他也只是远远看着，也幸好他记忆力好，这才认出故九。

“你们主人是谁？”故九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人，不知对方为何会认识自己。他行事一向低调小心。

“故大人去了便知，请。”卫景瑞比了个请的手势。

“若是我不去呢？”虽然只是被拦住了一小会，但此时故九脑海中却已经转了好几转，把目前的情况猜了个遍。

“莫不是故大人胆怯了？我还以为没什么是故大人不敢的呢？”故景瑞说着，右手已经握住剑柄，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如是故九不去，便是要刀剑相向。

而这时周围的铁血卫已经渐渐靠近，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故九身后那些人也明显感受了来自周围的威胁，手中长剑已经出鞘，一副随时可以战斗的架势。

“是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带路吧。”故九让属下将武器收起，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要见他。

“请。”卫景瑞比了个手势，转身在前面领路，带着故九去见卫绍霆。

这一路上故九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没走多远，转进了一间五进的大院。故九看着此处虽然简朴，但是进进出出都是身着铠甲的士兵与将领，而且还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只应该在战场上出现，与京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此时京城就是战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围绕皇位的争夺战。

此时故九心中一惊隐隐有了答案，但他还是觉得不可能，那人明明已经死了，他也是亲自确认过的。他跟着卫景明进了正屋，只见卫绍霆正站在一副地图前，安排攻城。

故九惊讶的看着卫绍霆，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定国公真是好手段，竟然欺骗了所有的人。此时故九还有什么不明白，定国公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了。卫绍霆将传令兵打发走之后，这才看向故九。

“故大人别来无恙，上次我与顾大人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卫绍霆看向故九。

“如今卫大人也不需要故九归顺吧？卫大人手下能人不少啊！”故九还是第一次被骗得这么惨，心中不免有些羞恼。

“确实，但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人，这些年你将佛印禅师保护得很好。”故九虽然偏执，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杀了他，小舅舅心里估计不好受。

“你不觉得此时来谈这个为时已晚？”故九挑眉，他已经开始计划着逃跑路线。他故九不可能再这时临阵脱逃，扔下效忠多年的主上。

“此时还不晚，因为我不想杀你。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很可惜。”卫绍霆知道，故九八成不会答应，不过成与不成，总要试过才知道。

“卫大人，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的。”故九对此好奇不已。

“一个替身而已，故大人你的答案呢？”卫绍霆并没有全说，时间仓促，那时哪有时间找到如此像的替身，他们只不过是找了一具身相似的尸体，简单画了个装然后装入棺椁内。

至于为什么去查验人看到的都是卫绍霆，那就要归功于灵堂内的香了。那香是董婉喻调制的魔香，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心底希望看到的。前来验尸之人，自然是希望看到卫绍霆是真的死了，而他们也确实如愿以偿。但这种事，卫绍霆又怎么会告诉故九。

“卫大人好手段，只是故某要让卫大人失望了，故某一旦认了主，便不会轻易更换主子。”要寻到一模一样的替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所有人都被卫绍霆骗了。故九说完，脚尖用力一点，整个人轻飘飘离开地面，迅速往外滑去，想要离开。

一直坐在边上的霹雳迅速站了起来，想要把人追回来。卫绍霆出声制止：“霹雳不用追。”

“卫大哥难道就看着他这样离开？”霹雳走到门口的身子顿住，回身不解的看着卫绍霆。

“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追上去也没用。”如今唯一能与故九一战的，怕是只有卢政丞了。

“我们人多，一人出只手也能掐死他。”霹雳颇为不服气。

“他现在只想离开，没有一点战意。我们走吧，此时也该是攻城的时候了。”卫绍霆看了看天色，带上头盔，拿上武器往外走去，霹雳和阳奕赶紧跟上。萧俊宏早已调集人手，赶往皇宫门口。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只在天地交接出留下一缕缕艳红的红霞，照亮了整个天空。好似天空也染血了一般，看起凄凉壮丽，有种别样的美感。皇宫的朱红大门虽然看着坚固无比，但是在巨木的撞击下，依然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

司永年将故九派出去之后，便着手安排宫里的防卫。虽说他不认为那些人能攻进皇城，但以他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肯定是要有备无患的。

他将宫里各处防守布置好，命人将那些朝中官员看好，这才一边安排宫里的善后，一边等故九回来。故九回来之后，神色平静地走到司永年身边，小声说道：“主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永年看了一眼殿内的心腹，又看了看故九，转身往内室走去。故九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

“说吧，到底出了何事？”司永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上，卫绍霆没死，如今城内的军队都是他的人，主上还是先离开吧。”故九回来时，已见到卫绍霆的大军准备攻城，他们在与司永沛的争斗中损失了不少人手，如今根本不是卫绍霆的对手。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司永年看向故九。

“属下无能，竟然被他用替身给骗了。”这是他一生的败笔和耻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如今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定国公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司永年苦笑，自己的计划总是关键时刻毁在卫绍霆手中，他觉得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主上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故九想让司永年先走，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还可以慢慢筹划。

“如今能走到哪里去，你觉得卫绍霆会让我们离开吗？”司永年笑笑，他的大仇已报，现在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主上——”故九看着司永年，其实他心里清楚，突围的希望不大。而起此次他们的势力都已经曝光，若是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走，我们去天恩殿，等着我那表弟吧。”司永年没想到自己刚在天恩殿送走皇兄，一天时间不到，自己的角色就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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