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献殷勤
第312章 献殷勤
信国公夫人犹豫半晌，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她面漏苦涩，万般无奈的摇头，“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我自然是放心的，而朝堂上的事我虽不懂……却也听老爷说了几句。”
才听个话头，江云暮便已知晓她的意思。
她不由一笑，接过话茬道，“母亲不必担心，如今皇上心思深沉，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不仅是英国公府身处险境。 ”
此话堪称大逆不道。
像是一记重拳敲在闹上，信国公夫人慌张的嘘声阻止，“别这样说……”
“怕什么。”江云暮坦坦荡荡，美目微弯，“我只和母亲说这些，传不到那位耳朵里。”她是肆无忌惮，可信国公夫人少不得提她操心。
“凡事就怕隔墙有耳。”信国公夫人左右探视，小声提醒，“何况如今你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郡主府既然局势不容乐观，你更要小心行事。”
慈母多虑，江云暮也不会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女儿知晓了。”
信国公夫人方才展颜一笑，“你心里有数最好。”
母女二人正好温言软语说着私房话，皆不想江宁月此时身在何处。
另一头。
房中暗香浮动，纱帘摇曳。郡主坐在软塌间，手足无措的去推腿上的柔荑。
“江姑娘，你不必……”她话说一半不知如何继续，秋日的地板冰冷入骨，江宁月跪在地上不觉一般，笑容掺了蜜似的。
“无妨。”她手上轻柔的捏郡主的腿，十足的孝顺模样，“郡主既是姐姐的母亲，那便也是我的装备，孝敬长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郡主尴尬一笑，欲言又止。
——江宁月是在一刻钟前突然登门的。
彼时郡主正倚塌小眠，不防有人突然而入。她吓得失了声，看见闯入者是江宁月时方才松了口气。
她心底随即腾升起一股怒火。
“江姑娘，你是如何进的门？”
刘嬷嬷本该守在外头，此时却不见半分动静。郡主心思百转间，江宁月却已不由分说的迎了上来。
“郡主。”郡主满头雾水的看她跪在脚边，本能的要退开。可江宁月眼疾手快的将手按在她的腿上，笑得讨好。
“郡主这两日一直在操劳长公主的伤势，想必是累了吧？宁月无才无德，却很想解郡主烦忧。”
一番话说得郡主莫名其妙。
她一边思索，一边想要将人扶起，“这实在是不和礼数，江姑娘你先起来。”
江宁月心里打着算盘，这时哪里肯起身。
“不必起来。”她柔若无骨的十指捏成拳，软绵绵的捶着郡主的腿，“郡主累了一天想必乏了？我给你捶捶腿。”
这怎么使得！
二人关系不亲不近，郡主哪能受她殷勤。她手忙脚乱的拧着秀气的眉毛推拒，“江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你先起来说话……你姐姐和母亲呢？”
这话像是耳边风，江宁月充耳不闻。
她手上动作殷勤，绕着郡主捶肩敲背，于是便有了一开始的画面。
郡主已是不耐至极，又无计可施。
正左右为难之际，她耳尖的捕捉到建行渐近的说话声。说话的二人一答一问，转眼便要到门口。
“……最近家里一切多好？”
“都好，你尽管放心罢。”
江云暮和信国公夫人的声音一前一后进入耳中，郡主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跪在地上的江宁月可没那么幸运了。
房门大开，江云暮的目光扫进，看清屋内情形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怎么了？”信国公夫人不明所以。
她莲步轻移上前来看，顿时也怔忪住，“宁月？你不是去……怎么来了郡主这边？”
——此时此刻，屋内情形实在一言难尽。
郡主神情复杂一言不发，脚边的江宁月指尖仍触着她的锦裙，乌睫下的眼中呈满了讨好。
江云暮反应很快，神情自若的上前挽住郡主，“我说妹妹去哪了，原是被母亲叫来了。”
三言两句遮住江宁月不请自来事实，同时也给郡主递了个说话的台阶。
可信国公夫人如何不知事实。
她压着怒气，低声凑近江宁月的耳朵训斥，“你不是去如厕了？为何会来此处打扰郡主休息。”
此情此景不在江宁月的意料之中，她一时无话可答。“我……”
她呐呐半晌也才说出一个字，信国公夫人已是失望至极。
“思思，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这话不轻不重，却像是一击冲拳不容忽视。江宁月心中不耐，勉强应付了两句。
“是，女儿知错了。”
知女莫若母，她的心思又如何瞒的过信国公夫人。
只是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强行压住，恭敬行礼致歉。
“小女莽撞，还请郡主赎罪。”
“无妨。”郡主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她都需给亲家留足面子，“小孩子顽皮些也正常。”
似是而非的话，信国公夫人无言一笑。
今事尚且不知要如何结尾，门口又插进一道声音。
“大姨，原来你们在这。”
洛明珠倚在门边，清淡绿衣照得她眉眼如画。江宁月慌忙起身拂尘，抬头时两人不经意撞上的目光。
对视片刻，彼此眼中都是心照不宣。
郡主自无察觉，神色如常的接过话题：“找我有何事？”
方才的事便这样轻描淡写的落下帷幕。
两边既是亲家，互相见面少不得叙叙旧。直到黄昏落日，信国公夫人才踏出公主府的朱砂大门。
门口石狮青面獠牙，信国公夫人笑容满面。
“公主不必送了。”她忙不迭的推拒着，连声道，“你身体不好，快回去躺着吧？可别折煞我了。”长公主身毛领厚衣，周身裹得密不透风，嘴角笑意柔和，“无妨，我不过是小伤罢了，都是他们大惊小怪。”
“那也要重视。”信国公夫人不赞成，意识到不合礼数后柔了嗓音，“公主千金贵体，哪能受这外面的寒风？”
“是。”长公主笑着应下。
她身体尚未好全，隔片刻就要咳一下。郡主看得揪心，挥手唤来下人。
“你快将母亲送回房里，再去拿几个火炉摆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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