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赶走
第308章 赶走
“算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能好好的陪母亲了，我想我这段时间就歇在公主府罢，也能照顾母亲。”
女儿有这番苦心，长公主自然不会阻拦。
她的眼柔软的一塌糊涂，衰老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温柔：“那就留一段时间，你从前的闺房我命人日日打扫，别把自己当成客人。”
郡主调皮眨眼，理所当然的回答，“那是自然。”
洛明珠心急如焚，忍不住插话说，“大姨一个人照顾公主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也歇在公主府……也能替母亲分担一些。”
她说这些话自然不是因为孝顺。如今她一心为自己打算，少不得要讨好上位者——而长公主就是其一。
如今长公主遇刺正好是一个机会，两人起码有一层关系在，开口其实也不突兀——可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竟会拒绝！
“不必了。”长公主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里由你母亲和云暮照看就好。”
洛明珠神情一变。
一言不发的江云暮被牵扯其中，状似无辜的莞尔一笑。
长公主有心敲打洛明珠，又不紧不慢的人补上一句，“长公主从不住外人。”
外人。
这个词如炭火刺痛了洛明珠的心，她暗中捏紧了手，面上却强颜欢笑，“是吗。”
郡主若有所察的插话，“母亲，明珠她……”她才一开口，长公主便知晓她会说什么。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截断她的话头，“我累了。”
病人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郡主不敢再拿这些事惹母亲烦心。
她只能抽空丢给洛明珠一个安抚的表情，笑意盈盈的肯定，“那就罢了。”
洛明珠的胸膛微微起伏。
她在压着自己的情绪，在长公主看过来时迅速扯出笑容，“那就……辛苦大姨和嫂嫂照顾好公主了，我一会就回去。”
一切合情合理，那些暗中的芥蒂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也就消失殆尽了。
天色渐晚，眼看就要铺天盖地的盖住整个京城，不留宿的洛明珠只能先行离开。
她离开的心不甘情不愿，走出公主府的朱砂大门时眼中已经克制不住的流露出恨意。
丫鬟大气也不敢出，陪着站了半天后走上前嗫嚅道：“小姐，该回府了。”
洛明珠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
好在她并未在众目睽睽下发火，咬紧牙关一甩袖怒气冲冲离开，心中恨极了。
她咬着牙关想，有朝一日，她定要让长公主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洛明珠的这些心思无人得知，长公主虽大约猜到她不会开心，却并不在意。
如今洛明珠寄人篱下无依无靠，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郡主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母亲，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郡主面露担忧，芊芊玉手在母亲眼前晃了两下，绷着全副心神。
“我无碍。”长公主笑容可掬，如墨漆黑的眼中呈满了爱意，“你不必在这守着我，去休息一会吧，这里自有下人来料理。”可如今郡主满心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母亲，哪里舍得离开她一步。
她固执的拒绝，“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母亲，哪里都不去。”
见她如此，长公主也不好在说。
她又将目光投在如影子无声立着不动的江云暮身上，分明自己还在病榻却还顾得上操心。
“那云暮，你就去休息吧。”
不待江云暮回答，她不容置喙的说，“我不过是受了些小伤，哪有这么精贵？你们不必小题大做，让你母亲一人守在这里即可。”
她拿出长公主的威压来，江云暮无从拒绝。
何况她昨晚到今天不曾闭眼，此时的确需要养精蓄锐。这样想着，她干脆大大方方的答应。
“多谢祖母。”
长公主满意一笑。她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亲自布置道：“你带王妃去一旁的客房休息。”
“是。”
侍女裙摆扫地，恭顺得走到江云暮近前，“王妃，请随我来。”
长公主受先皇娇宠，她的公主府当初也是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这里是用金子堆起的金窝，连客房也别有一番意境。
名人古画为房内添了几分书卷香，客檀香化为白烟弥漫了一室。江云暮劳累一晚，此时筋疲力尽，不消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外面天光大亮。
她恍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胧的视线里多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人影问：“醒了？”
人影——顾青湛在一旁坐下，等了一会未听见回答。他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就见方才清醒尚且迷糊的江云暮毫无防备的躺着，蒙着一层雾气的双眼让她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他看得心软又好笑，曲指刮过她的鼻尖，“怎么了，睡傻了？”
清晨的凉风一股脑的涌入，江云暮双眼逐渐恢复清明。她整个人一凛，“什么时辰了？”
顾青湛掐指一算，“才刚到辰时，你还能多睡一晚。”
“不必了。”江云暮扶着额头缓过骤然起身后的眩晕，“母亲一夜未睡，我回去守着祖母，换她来休息一会。”
这一夜如此快，以至于让她有种仍身处梦中的错觉。
这个念头一出便不可收拾，她转头去看漏进屋的天光，却恰好将顾青湛的温柔笑意收入眼底。顾青湛并未觉得不对，说的话里藏着揶揄，“不巧，母亲刚在半个时辰前被祖母赶去休息，祖母还说不必你过去照料了。”
事实上长公主的原话是，“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反而叫我不安，都去休息不必过来了，也免得我还要和你们说话。”
老人家虽要人陪，却也不想家人为此忧心。
顾青湛乐得成全祖母的关心，体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从未在公主府好好逛过？正好今日我有时间，不如就带你在这附近走一走罢。”
“是吗？”江云暮的关注点有所偏移，“昨日你们不是去审了行刺的丫鬟，已经结束了？”
这些事不必瞒着她，顾青湛如实道，“没有。”
江云暮挑挑眉，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他哪来的时间陪她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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