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谁赢
两人齐齐抬头上望。
逆着光,看不清那翘腿而躺的人的脸。
殷问酒笑道:“桑桑,你都躲在这了,为何还不闭了五感?”
蓝空桑语调依旧幽幽的:“你不是性命危吗。”
“是啊,我还不知道我是谁,也还没养出三魂七魄来呢。男女情爱不就那么回事,哪天我要是与王爷分开了,或者他死了,依旧没人能护我性命了呀。你这使命且还长着,我还有得好活呢。”
人在房顶,殷问酒与她说话的声音自然放大。
府中暗卫:“……”
卷柏也开口道:“空桑,下来说话。”说完直觉这话太生硬了些,又补上一句:“好不好?”
蓝空桑依旧不动弹,一副不想沟通的状态。
“桑桑~再努力努力呢?我不能没有你呀~”殷问酒装的假哭,尾音拖着拖着,也当真把眼眶拖得发红,语气哽咽着继续道:“你答应我等我先死的,江湖中人信义当头……”
蓝空桑撑着头往下垂了一眼,听她絮絮叨叨,又是动情又是道德绑架,半晌后终于懒散开腔:“知道了,写你的方子去吧。”
殷问酒唇边勾笑,伸手在卷柏肩头拍了拍,挑眉道:“学一学。”
……
护城河边的茶肆。
周献同楼知也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既然父皇心中犹如明镜,那便也无需再遮遮掩掩。
临湖雅间内,燕老将军眺望着湖对面那一处荒宅地,频频叹息。
沈邺坐在他外祖父对面,小声唤道:“祖父,母亲她……”
燕余天摆了摆手,压下他要说的话,“是你祖母育女无方, 她祸害到你头上,你也无需与一个不识大体的妇人多计较。”
燕家军常居大周东面。
为防国土,常年战事不歇,也鲜少能回家团聚。又因老来得独女,回府中的时日也多为骄纵燕氏。
“不过祖父待你还是有话要说,你母亲强势无理,或许对你性格的造就亦有影响……”他叹上一口气,又道:“好在,为时不晚。”
沈邺心中泛出苦味来。
为时不晚吗?
一切时机造就成如今,有些事悔之晚矣,有些事又正值当下。
皆不好说。
雅间门开,省去一切繁礼,周献与楼知也亦席地而坐。
“献王,许久不见。”
燕老将军如今已八十有七,军人身姿坐地依旧挺拔,看着硬朗的很。
周献举杯:“以茶代酒,先敬老将军一杯,今日敢于公然前来。”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燕老气愤道:“不为旁的,阅完王爷的书信老夫……!老夫竟觉得这一生护守边关的热心,从未如那一刻般寒凉!”
周献道:“老将军看在大周百姓能安居的现下,也不可抹去这一身战绩。您守卫的是大周疆土,不是某一人。”
燕老拍拍他的肩,顺下几口气后又讽刺道:“老夫是该庆幸自家没得到这护国将军的头衔吗?这一盆污水!比忌惮功勋而杀来得更他娘的人神共愤啊!要遭天谴啊!”
在此之前,他亦只以为是陛下玩些肮脏手段罢了。
气过恼过失望过。
但如周献所说,他还是要守卫这大周疆土!
旁人对卫家的辱骂,发自内心的嫌恶与唾弃亦让燕老质疑,此生是否值得?
他们在刀剑血海中拼死杀出一条生路来,而他们所守卫的大周百姓竟踩在他们的尸骨上,无尽的谩骂诋毁。
一代又一代,否决他们的一切,更有人塑他跪地求饶的泥像,被砸来浑身蛋液烂菜。
而这些行为被能坚守卫家有冤之人捣毁后,皇帝甚至还‘大发慈悲’的下令,念及卫府确有功绩,不允再有塑像咒骂等行为。
若再多有言论卫家,领罚。
于是这禁令一经公布,还得了百姓仁义慈君的好名声!
简直可笑!
同为将领,燕老替卫家之人深感心寒,亦对当今陛下的手段言语间皆是可灭九族的难以自持。
沈邺为他外祖父又斟了杯茶,老将军咕噜灌下,强行收回翻天情绪,道:“说回如今,王爷预备如何?”
卫老将军与燕老将军年纪相相差无几,儿时由卫老祖父共同教育之,感情深厚。
二人皆可独当一面后反而在大周领土分出最远的距离来,几年不得一见。
周献道:“十二日后的朝京节,沈邺已在上京读书人中开始排查,如今时局不算好看。”
沈邺接话道:“年轻书生,观念尚且不坚,歪风一吹便容易摇摆。这几日我初步吹了些钦天监一言堂之风,秘传速度不算快,但对钦天监已产生非议,具体心性如何,还得等契入卫家一事。”
周献点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亦不可太缓,时日在此,相信节奏你自有把控。”
沈邺点头,“如今亦有烦心琐事所扰……”
燕老桌子一拍,“反了她了,妇人之拙,此事你莫要当件事,容老夫去管教管教这井底逆女。”
沈邺住在客栈,他母亲竟也将那画像送到了他房中。
并留话,他若不选,她便替他选了,直接下聘定上日子。
这事旁人插手,皆不合适,确实得他外祖父来。
周献道:“那你便安心此事,我见上京中人已一日多过一日。燕老您的大用,除却此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燕老军人脾气,粗声道:“王爷但说无妨!”
周献沉吟一番,面色凝重的很,他道:“在计划之前,我必先得告知您二位一事……我们的动作在那位眼中,皆不是秘密。具体明确到何种程度,不知。”
燕老又是一拍桌面,豪爽道:“老夫当什么大事呢!为君者,心中若是这点掂量都没有,他又怎会登上这个位置。
他既能谋权篡位,又怎会安心你们兄弟几人。既往君临天下之人,没一个手中不染至亲血的。
这便是皇家,吃人的宫门之内,天下的掌权者!”
燕老的话语扫清了周献心中那一丝丝郁结。
他拱手道:“未谋而先衰,岂能成事!老将军所言,庭骁受教。”
茶肆之中,炉火熄了半晌亦无人知。
均因朝京节的谋划而绞尽心思的查缺补漏,周身血液是前所未有的热,便不觉得屋中寒冷。
……
御书房内。
周洄一人观棋局,时而执黑子,时而执白子。
他落下一枚黑子将白子围之,道:“三个时辰了。裴严,这一局,你看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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