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不能食言
瞎子重新给裴遇纹身的地方缠上绷带,他们现在还在仇兴国的地盘,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
但也多亏了裴遇身上这些伤,让他纹身的地方缠着绷带显得理所当然,他并不想仇兴国和这个地方的人看到他的纹身。
想到隋晨阳刚才离开时的欲言又止,他对瞎子说:“瞎子,你安排一下,制造一个我和晨阳能在外面见面的机会,越快越好,就后天吧,明天我有事。”
“好。”
瞎子应了一声,脸色沉下来问他:“他这次到底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再生气,也想不到这么变态的法子折磨人。”
裴遇想起了那个墨镜男。
他靠着床头许久没有说话,脑子里不断复盘着从他进门到最后失去意识的每一个瞬间,瞎子和路东都放低声音没有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裴遇忽然睁开眼睛:“路东,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必须尽快帮我办了。”
路东下意识紧张了起来:“遇哥你说!”
“去找一趟仇明希。”裴遇眸光微凛:“取仇明希的毛发样本过来,我要做DNA检测。”
瞎子脸色一变:“和谁做?”
裴遇声音低沉:“隋晨阳。”
这下瞎子和路东的脸色都变了。
路东试探着问:“遇哥,你是觉得……仇明希是隋晨阳的孩子吗?”
一句话问的裴遇和瞎子双双石化。
瞎子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是基于什么前提认为他们俩是母子的?”
路东一脸茫然,觉得自己没错:“年龄啊,隋晨阳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看过仇明希的照片,他挺年轻的,像个中二少年。”
裴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里却也带着同情:“她只是生病才看起来那么憔悴,实际上比你大不了两岁。”
路东更诧异了:“那她……那她也才……也才二十五六岁?”
“嗯。”裴遇这会儿倒挺有耐心的:“她一直病着,这两年也经常在国外治疗,见过她的人不多。”
路东更好奇了,又想起这是在仇兴国的地盘上,他压着声音:“可是遇哥,你是怎么想到他和仇明希有血缘关系的,那这么说的话……”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么说的话,那仇明希不就是大老板的……”
就连瞎子都好奇裴遇是怎么突然想到这里来的。
“仇兴国的态度不对。”
裴遇想起仇兴国难以克制地拿出枪抵着自己的时候,身上难以掩盖的愤怒,也想起他颤抖的双手,那时候他想杀了他的心可没有半点掺假。
以他对仇兴国的了解,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凭借利用价值来排名的,但这些年,仇明希依靠的似乎只有一些花里胡哨的讨好。
对仇兴国来说,他缺被人讨好吗?
仇兴国并不缺。
但当时又是什么让仇兴国忽然卸了力呢?
裴遇眸光一紧,他想到了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不对,瞎子,不对。”他喃喃开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瞎子给他倒了杯水:“什么?”
裴遇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这次陪着仇兴国回来的那个男人不对劲。”
裴遇很少让瞎子在仇兴国跟前露面,所以瞎子只是后面打听到仇兴国这次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个新保镖,还没打探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用盐水,用辣椒油往人的伤口上浇这种事本来就不像是仇兴国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他拿手的是居高临下的折磨你的心态,碾压你的尊严。”
裴遇的声音冰冷得不像话:“是那个男人,仇兴国在那个房子里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在看那个男人的脸色,仇兴国心里比谁都清楚,老张一死,账本失踪,这个时候他可以敲打我,但不会跟我闹掰……”
这个发现让裴遇清醒过来,他冷笑:“那个男人往水里加辣椒的时候他害怕了,但他不敢得罪对方,瞎子,联系瞿白,我需要他的帮忙,我需要他帮我查这个人。”
他在床上待不住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双腿落在实地的时候,他的膝盖传来刺骨的疼,他身形一崴,瞎子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
“你这两天还是休息吧。”瞎子感觉他整个人的力都在他胳膊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有件事你不行。”裴遇脑门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他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我约好了,这次不能再食言了。”
瞎子问:“跟谁约好了?”
“顾爷爷。”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裴遇身上仿佛注入了力量似的,他走的更平稳了一点:“我已经失约过很多次了,这次不能再失约了。”
在裴遇心里,西宁那些人,警局的宋晏辞和聂忠华他们,是瞎子和路东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的存在。
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瞎子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好。
“那个聂晓光。”
裴遇停了下来,身上的疼痛退去一开始的锥心刺骨,如今只有心脏跳动的感觉,他说:“我总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你再查一查,今天没碰上徐宏图也有点不对,谨慎起见,这个你也注意一下。”
瞎子一一应了:“那咱们今晚是回去还是?”
“我应该回不去了,仇兴国也该来找我了。”
裴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留下路东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了,你尽快回去,明天早上来接我。”
瞎子没在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和裴遇说的差不多,就在瞎子离开后不久,仇兴国就来看裴遇了。
此时他躺在床上,仇兴国拄着根拐杖缓慢而来,身边没再跟着那个墨镜男人,而是跟着他们刚说完不久的徐宏图。
徐宏图长的挺白净的,穿的也人模狗样,就是身上带着股浮夸的高调。
他向来看不惯裴遇,如今先笑了两声,又啧啧了两下:“我说遇哥,你这身子骨挺不硬朗啊。”
裴遇只是扫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话。
仇兴国这时候笑的和蔼,他走上前,姿态放得跟之前截然不同。
他坐在床边,一脸心痛地看了看裴遇膝盖的伤,假惺惺地说:“阿遇,我也是没办法,做咱们这行的,就得守规矩,你做错了事情,就得罚……”
“我认。”裴遇语气淡淡。
“你该了解我的。”仇兴国叹了口气,眼神凝重地看着他:“我想拦着的,但是……”
他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阿遇,你知道往你身上浇水的那个人是谁么?”
裴遇顺着他的话问:“谁?”
仇兴国看着他。
他说:“巴格迪的继承人,他的中文名字,叫时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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