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死
第六百五十六章 死
百姓们早已躲在家中好几日,此刻的京城早已不见旧日的繁华热闹,只剩下一片萧索。
“燕西流呢?”萧裴问夏阳。
夏阳干涸的嘴唇抿起,痛苦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王爷,杀了我吧。”
萧裴看他一眼,朝城楼上看去,那里,燕西流刚刚过来,而他身边则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穿着华服戴着面纱的女子。
夏骄。
苏拂一眼认出那人,面色微沉。
两军对战,对拿女子做要挟,实在无耻。
“王爷若是不杀了我,那我只能动手了。”夏阳握着长枪的手慢慢举起,对准萧裴,声音却十分坚毅,他不想背叛萧裴,背叛天下百姓,可他就那么一个妹妹,那么坚强的妹妹,却因为他,而被凌辱欺负,他作为兄长,怎么狠得下心!
夏阳动手,萧裴身后的大军立即要靠近,此刻城墙上却忽然被押上一批人来。
“这些都是无辜百姓。”燕西流笑看着底下,充满了上位者的高傲:“我允许萧裴一人跟夏阳单挑,但你们敢插手,那这些平民百姓就得掉脑袋。”
萧裴身后的大军一阵躁动。
谁不是有父母妻女的人,燕西流如此小人行径,他们如何能忍!
“主上,不可心软,大不了冲上去,只是牺牲这几个百姓,便可斩杀燕西流这贼子!”
“是啊主上,若是被他拿捏住,我们就太被动了!”
一行人议论纷纷。
“放心。”燕西流轻笑:“这京城里的百姓没有百万也有十万,足够我慢慢杀。”
话落,在场众人均是一静,而后便是狂涌上心的愤怒。
有人忍不住,大喊一声:“小贼,你太猖狂!”
话落,一颗脑袋从城墙上落下。
旁边的百姓吓得尖叫求饶,底下那人也愣住了。
军心也开始溃散,他们都是浴血的将士,不怕死,却怕这种不敢前进的阻碍。
萧裴让众将士后退,看着夏阳:“来吧。”
苏拂抿着唇,跟随众人后退。
夏阳本就不是萧裴的对手,此刻身负重伤,更加不可能跟萧裴作对。
所以夏阳很快被萧裴挑下马。
可就在二人对战时,燕西流亲自搭起了弓箭,对准了萧裴。
暗处,无数的利箭也对准了萧裴。、
夏阳趁着被萧裴抓住之际,让他快逃,可萧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郡主和你儿子还在等你。”
说罢,抬手便将还未回过神来的夏阳扔了出去。
夏阳瞧着人群里的苏拂,忽然会意,萧裴既然敢把苏拂带出来,是不是早有准备?
他早知道燕西流会如此卑鄙,在暗处准备弓箭手?
夏阳看萧裴的意思,这是要拖延时间么?
夏阳暴喝一声,残破的身体里忽然充满了力气,飞快的朝萧裴杀来。
两人一招连着一招,燕西流的弓箭慢慢瞄准,就在这时,卓秀忽然脸色不善的跑过来,低低道:“宫里有异动。”
“萧慎?”
燕西流意外的勾起唇角:“没想到这个废物还有几分血性。”
“不止宫里,还有豫王府也有动静,萧锦祁此人只怕留不得,还请您早做决断。”卓秀说。
“若是能杀他,也不会留他至今。”燕西流对萧锦祁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萧锦祁此人看似温和无害,实则狡猾至极,几次暗杀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又觉得萧锦祁的存在,就是乱世而来,留着他比杀了他更好,便放弃了。
“那现在怎么办?”卓秀问。
“没意思。”燕西流转过身,抓着夏骄的头发,将她推到城墙边,瞧着夏阳:“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杀不了萧裴,那就给你妹妹收尸吧。”
说罢,卓秀接过夏骄,一刀刺入她的腹部。
卓秀朝夏阳道:“夏将军,你夏家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吧。你的家人都是因你而死的,你如今还要看她为你而死吗?”
夏阳目眦欲裂。
就在这时,卓秀只觉得胳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夏骄死死咬住,托着他一起往城墙下甩了下去。
明明摔下来很短的时间,夏骄却觉得这一刻格外的漫长。
漫长到,足够她好好看一看城墙下的人。
是她连累了夏阳,任性的离开边关,去了蓬莱也什么忙都没帮上,后来父亲被逼死,她甚至连兵都钓不到,回来后,又成为了夏阳的软肋。是她太执迷不悟了,世上有千百种情,她怎么独独舍了亲情,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呢?
要是从未见过宁王殿下就好了。
夏骄想,那样她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砰的一声巨响,五脏俱碎的疼痛齐齐袭来,连呼吸都变得犹如刀割一般疼痛。
耳朵里好似隔了一层水,她看到夏阳奋力像她跑来,在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听不清了,她只看得到忽然有好多的箭矢飞出来。
而宁王殿下下令攻城,手执长剑,几次替夏阳挥开了差点致命的箭。
“没事的,没事的。”夏阳将人搂在怀里,胸腔好似火烧一般难受:“我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
“我好累。”
夏骄拉着夏阳,不想再折腾了。这辈子她想求的求不到,想爱的爱不到,清白被毁,她不想再成为夏阳的累赘。
“等你好了就不累了,我带你……”
夏阳话未说完,夏骄的手就从他的手里滑落了出来。
眼睛里有晶莹滑落,目光远远定格在那一抹浴血奋战的身影上。
夏阳心里好似被塞了一团棉絮,死死堵着他喷薄欲出的情绪,让他胸口发疼。
战场的厮杀仍在继续。
燕西流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般。
他静静望着人群中被保护在一侧的苏拂,苏拂也同样看着他,四目相对,只有淡淡的冷意。
燕西流浅笑,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城门口的厮杀并未持续太久,禁卫军护送圣旨而来,由豫王亲自宣读,‘清剿叛逆,诛杀燕西流’。
很快叛军便被杀得投降。
至于燕西流,萧裴抬头时,他已经消失在城墙上。
“城外已经布防好了,他逃不出去。”
萧锦祁穿着黑色的战甲,看了眼被血铺开的城门,萧瑟的风卷起旌旗,裹着血的味道。
战事一停,第二道圣旨又到,迎接宁王爷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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