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番外（2）：乞讨或抢劫
离开家后，我在城里转了几天。
在一番考量过后，我选择把城北的火车站作为新家。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车站确实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有躺椅，有空调，有免费的水可以喝。
来往的人很多，并且他们也不关心你是谁...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毕竟我要是睡在马路边上，就必须要忍受来自各种人的骚扰。
在火车站里，我偶然遇见了之前认识的人，不是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他指点我说，如果我想搞点钱，就买一张站票进去站台，在挤上车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把手机和钱包送到我手里。
我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因为我不是小偷。
我自认有骨气有手段。
所以比起偷，我更喜欢抢。
那既能证明我的勇气，也更有意思，我喜欢有意思的事情。
...
在这座巨大城市的一角，有一片专门修给富人的别墅区。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在别墅区的外围，种有一圈用于遮挡视线的高大桦树林，而树林边上的，那条立满雅致路灯的小路...
正是我工作的地点。
经过我的观察，路过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拥有了太多东西。
要我说，他们确实应该分我一点才对。
不过世事难料。
上班的第一天，我便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在蹲点一整个下午后我发现，从小路上经过的行人很少，反而大部分都是汽车，是那种在外面几乎看不到的漂亮汽车。
而我没办法拦下汽车，就算车停了，我也打不开车门。
这让我无从下手。
西平市的冬天很冷，树林里的草坪更冷。
饥饿让我的胃部开始抽搐，我感觉自己连刀都要握不稳了。
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路灯慢慢亮起后，我等来了第一个客户。
那是一个夹着公文包的醉汉。
理论上讲，第一次动手就找一个比我高大的对象并不明智，但他实在是太醉了，醉到不用我动手，他就在不断的跌倒爬起。
好像他就走在飘忽不定的水面上，夹着的公文包则是救生圈，他一次次将救生圈扔出去，又摇摇晃晃的爬过去捡起来。
所以我只需要等待一次机会，等他把公文包落到更远的地方。
在又跟了他几分钟后，他总算将包落到了几步外的位置，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而结果和预想的并不一样。
我失手了。
我高估了他醉酒的程度，也低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我确实抢在他前面拿到了包，但也没比他快多少，就在我准备逃走时，他扑过来抱住了我，仿佛一头强壮的熊。
就这样，在挣扎之中，我和他一起扑倒进了路旁的树丛。
因为恐惧，我瞬间便掏出了刀子。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少管所，我从没有想过攻击和我素不相识的人，可如果我再和他纠缠下去，一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我只是想要那个公文包，想要一点钱去买吃的。
而就在我颤抖的举起刀子时，他开口了。
“哥们，今天喝之前就说了，全都算我的，你再抢我真跟你急...”
酒气扑面而来。
我拖拽的手还在用力，握刀的手却已经松了。
“你帮我这么大一忙，说什么都不能你给，我话放这里，你杀了我也不行...”
说完这两句，他便莫名其妙的松开我，倒在地上开始发出难听的鼾声。
而等我跑走打开皮包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盒解酒用的酸奶。
味道还不错。
...
这是我的第一趟活儿，不得不承认有些青涩。
但没关系，好在我的学习能力很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掌握了更多技巧，也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其中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只拿现金。
其他东西再值钱，也需要别的路子消化，但那会把事情搞的过于复杂，而我讨厌复杂。
慢慢的我发现，我的刀子好像根本派不上用场。
很多次我甚至不掏刀子，人们也会完全尊重我的意见，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掏给我。
我想过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的长相过于凶狠，也可能是因为给我的东西，比起他们真正拥有的根本不值一提。
总之，事情变得更简单，但也更无聊了。
这让我有些不爽。
我本以为自己是强盗，到后来才发现只是乞丐。
直到那天我遇见了她。
...
那是一个不太晚的傍晚，路灯还没亮起，我才刚刚到场坐进冰冷的草地。
昏暗之中，她低头独自走过。
尽管她穿着统一的校服，但从那精致的粉红书包，还有她脸上从容的表情来看，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兜里的零花钱不少。
我从树林里跳出去，窜到她面前说：“把钱给我。”
她有点吃惊，但远比我想象的镇定：“你是要买衣服吗？还是吃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然后重复：“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她毫不避讳的看向我：“现在是冬天，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在我的抢劫生涯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啰嗦的人。
不掏钱就算了，还不停的提出问题。
我不喜欢问题。
所以，为了让沟通更加顺利，我准备给她来点颜色看看。
就在我握紧拳头，思考要如何动手时，路灯却忽然亮了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
灯亮了，意味着我的抢劫随时可能暴露。
而突如其来的光线，也让我将她的脸看得更加清楚。
不得不说，那是一张好看的脸。
但对我来说明显的问题是，在那双映出温暖光晕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叫人。”
叫人？
她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为了吓住她，我赶紧掏出刀子：“你闭嘴，我杀过人。”
至此，她彻底笑了起来，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
“你骗人呢。”
我愣了一下，气血上涌。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如此轻易的戳穿。
那些比我年长的人都没有，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不要逼我，我可以再杀一个。”
我握紧刀，颤抖着抵住她的肚子。
在我满是血丝的眼神中，她没有后退或求饶，而是直接把书包扔给了我。
“呐，都给你。”
我没想过这书包会有这么重，差点将我砸倒在地。
这一下，也将我的愤怒砸去大半。
“里面有吃的，也有钱，但没有衣服，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来这里，你可以...”
她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因为我已经跳进树林，背着书包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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