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应下

从宁九夜那里走出，宋梨漫无目的，忘心失神。

失恋了？不，是从未恋过。自嘲的笑着，宋梨勾着唇角，可唇边的笑意苦涩，凝化不开。

先头还说燕云地处偏南，一般不怎么下雪，可是如今，如柳絮般的雪花飘了下来，落到了宋梨的头上，脸上，肩膀上……

连老天爷都在可怜她吗？所以想安抚她一下，撒下了这般美丽的花？

伸手，想要去接，可是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即化，除了留下一点点水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爱情，是镜花水月，就像这掌中雪，稍微一遇，便灰飞烟灭。

走在安静的宫道上，宋梨知道自己该回去的，可是双腿不听使唤，她自己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个时候，宫宴该结束了吧？宋梨抬头望着夜空，似乎心里有什么决定。

为了爱，她争取过也努力过，如今……也该死心了。既然她和宁九夜注定无缘，那么以后……她也该为自己着想一下了。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一处走去，在那个必经之路……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有一个身影。站立在夜色下，宋梨沐浴着雪花，看着玉希……一步步走来。

“怎么在这儿？”淡然着声音，似乎并无意外，回看着宋梨，玉希开口道。

“我在这儿很奇怪吗？其实你早就料到了……对吗？”淡淡一笑，心里前所未有的释然。为什么第一次在宫中见面后，玉希就会向自己提出那样的交换要求？想来对于宁九夜的婚事……他应该是早有知晓。

“七八成吧，也并非十分肯定。”缓缓一颔首，并没有否认，玉希承认自己事先知道宁九夜即将大婚的事，因为那日去平阳侯府祭奠夜颜时，他意外中有听到。

今生除了夜颜，他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可是皇命难违，为了他的母嫔，他只得遵从他父皇的命令从进宫的六人中挑选一人大婚。

他生性野散，不喜欢受宫里的约束，若是大婚，必定一辈子被繁文缛节牵绊，同时还必须要照顾到自己妻子的感受，若是偏待冷落，指不定她一状告去——他是没什么，可是他母嫔……

在他心中，即便是成婚了，他也依然不会停下云游的脚步。对于他的妻子，他一定是不闻不问，几年都未必能回去一趟。

做他的妻子，必须能经受得住寂寞！可是纵观那六人之中，谁也不是符合他要求的人——除了宋梨！

说实话他第一眼见到宋梨，他就知道她可以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不知道为什么？

他猜到宋梨应该是喜欢宁九夜的，可是宁九夜未必能娶得了她，一辈子守护她。于是出于私心——他开口了，率先抛出他的条件，让宋梨她选择考虑。

他可以提供她最大的尊重，最大的自由，甚至整个属于他玉希的东西——他都可以给她！并且也绝不会纳妾招婢，给她制造麻烦，给她添堵！但是——这一生，她宋梨拥有的仅仅于此而已，一切都是表面风光，但内地里……他什么都不会给予！

他不会碰她，不会跟她有孩子，更不会转心爱上她！女人这辈子，子嗣是大事！可是在他心里，他早已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让她日后承受所有舆论的唾弃与压力！

这是他的条件，全部都放在那里，选与不选……就看宋梨自己的决定。

“其实……四殿下还是很有信心的，并且最后的结果与你设想的也完全一样——我……答应你的提议，接受你相互交换的条件。”

此时此刻，心里再平静不过。不是负气，也不是报复，宋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没有意气用事，而是在对她自己负责！爱情已经没有了，至少要守住自己未来的一片净土！

“你，真的答应了？”

有点意外，不，其实可以说是大大的意外！料想是一回事，可真正听到答复又是另一回事！

不得不说，玉希此时的感觉是震惊的！哪个女子不向往正常的生活？哪个女子不希望生儿育女，将来子孙满堂，和和美美？

可是宋梨她——居然都愿舍弃？只是为了这一世宁静？甘心放弃这一生女人该有的幸福和美满？

双眼紧盯着，目不转睛，似乎玉希是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一丝勉强！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波澜不惊，宋梨只是淡淡扬唇，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着。

“你……真的愿意？即便我们彼此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不会爱上你，更不可能和你共同孕育后代……？”

还是有些犹豫的确认着，玉希并不肯定。

闻之，宋梨上前一步，话回答的无比坚定：“是的，我愿意。如果你的提议还有效的话，我答应嫁你，从此只做你名义上的皇妃，而你……则必须如你承诺所言，给我无拘束的自由空间。”

肯定到再不能肯定，宋梨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见此，久久的不说话，玉希只沉默着，双眼一眨不眨的对望的宋梨，似在打量，又似在探究。

“好，既然如此，我择日便向父皇禀明一切，请求他赐婚。”许久，终于放弃，发现自己看不透人儿，玉希索性也不探究了。他没有逼迫她，一切皆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原则上，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他的心里……也就不必过意不去了。

“一切都由你安排吧，不早了，我走了。”微微欠身，什么都没再说，宋梨转身，准备离开。

“哎，难道……你不怕我骗你吗？”看着人儿离开的声音，禁不住的，玉希脱口而去。

而闻言顿住，但不过没有回头，宋梨淡淡一笑，话说的有些放逐自嘲，不置可否：“骗我？我有什么值得殿下骗呢？如果殿下真的存心骗我，又怎会站在这里与我诸多唇舌？大可以一早禀了圣上去，请求他赐婚。毕竟这婚姻的主动权……从来不在我的手上。”

话说着，缓缓离开，宋梨再没有停留，消失在这暗夜下。

而望着她的身影，玉希第一次看不懂了，想他游历天下这么久，如这般坦然直率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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