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庞蔓说完这句话,不仅井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余之野也惊讶的拉住她的手。“你的意思是,井云和我师父?”
庞蔓没回答余之野,而是直视着井云的眼睛,“当年你和余之野的师父明寒真人,在一个案子里相识,本就是玄门道友,若是普通交往,井封掌门再怎么不喜欢玄真,也用不着和明寒真人大打出手。
都传言是井封掌门觉得全真独占鳌头,气不过。可一个掌门再如何也不会如此撕破脸。
而那之后你和明寒真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乍一听这故事时,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就算是敌人,也绝没有此生不见的道理。除非本人心里有过不去的一关。
对于你,井云,你身在茅山,肯接受一个表面的妻子,说明你曾对茅山的控制逆来顺受。
你也自知,天地容不下你的真实想法,更容不下身为玄门正派的你有丝毫出格。
玄门中大多受正统教育,宗师们年纪大了更无法理解,说不通的。在他们看来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个人选择,只觉得你在违背自然规律,视你如洪水猛兽,如逆族一样不像话。
他们纠正你,给你不断地输出这种思想。
你痛苦于自己无法和他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又无法心甘情愿的在生活中成为一个完美的表演者。
甚至面对真正所爱之人,你也只能放手,用师门道义麻痹自己。你知道你反抗不了,挣脱不了,你无法面对师门众叛亲离的下场。
你一直在做一个缩头乌龟,过得行尸走肉。你一直愧对你所爱之人,因为不够勇敢,满心愧疚,所以当明寒真人找到你帮忙时,哪怕多少年没见了,你都一口答应,肝脑涂地。
你是在用你的生命,你后半生的全部来弥补你曾经的懦弱,带给你的痛苦。
哪怕这个过程极其危险,你都在为你年少时的选择,极力的找补。
可惜,明寒真人已经死了,哪怕他死了,你都要为他坚持,还在帮刘莹。你不是在帮她,你是在帮你自己,在痛苦里奢求一份解脱,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井云眼神迷蒙没有回答,手在抖,庞蔓注意到了,步步紧逼,“可很多东西,是弥补不了的。井云真人,你少年时懦弱,为了你的师门,你眼睁睁看着掌门和你爱的人大打出手,都没有为他争辩一句。
那时候,明寒真人在想什么呢?他是否恨过你,恨你的不够勇敢,恨你的自私。之后你结婚了,他是否来信祝福你?你可知道他终生未娶,你后悔过吗?”
井云睫毛颤动,像被击中一般,庞蔓观察着他,继续,“多年后他突然找到你,那一刻你在想什么,他是算准了你无法拒绝对吗?
你爱他,很爱吧。所以才会,后来舍身为他做这些事,哪怕最后要搭上名誉地位,甚至性命。”
庞蔓每一句都如重锤一般,井云似乎在尽量让自己冷静,可庞蔓的话如针一样,一步步攻陷他。
他摇着头想否认。
可庞蔓根本没想放过他,“他死了,你根本没法弥补了,少年时候你选择回师门就是对爱人的背叛。你们有过一段快乐时光吧,一起破案的时候,行走于江湖,你一定很喜欢他吧,一定是你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喜欢,井封掌门才会和明寒大打出手,可你太懦弱了。”
“不是的。”
井云声音突然高起来,不再平静,双手颤抖的放在脸上,打断庞蔓的话,“不是的,你说错了,根本不是我懦弱。我想过,若他点头,我和他远走天涯,什么茅山全真什么道义名门正派,不过是泡影。”
他喊出来,庞蔓和余之野都愣住了,不可思议。
庞蔓只是在试探,可却没想到,真的刺激到了井云的某根神经。
井云双眼通红,痛苦极了,“可他没给过我任何回应,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他来找我,我多开心,我这辈子荒诞无趣,唯有他,唯有他曾让我开怀大笑。哪怕不能拥有,不,我不配拥有,我和他之间天生就不平等。
可那又如何呢,他来找我,说明我是他最信任的人,这对我来说就够了。这辈子就够了,他无法回应我,是取向也好是顾虑也罢,无所谓,我从不奢求。我只求当他最信任的人,就行了。
人这一辈子,不该有太多奢望,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我对不起太多人,对不起我的前妻,对不起那些曾爱我的姑娘,我也曾想要过正常人的日子,可我做不到。我不是逃避我前妻,我是愧疚。
所以我这样的人,得不到幸福,这是最好的结局。我和他可以并肩战斗,成为战友,这就够了。因为我觉得我肮脏的爱,不该玷污他。
我只要和他并肩作战,只要为他做些什么,就够了。
因为他是这世上最理解我的人,当年他和井封掌门出手,不是井封掌门对他的厌恶,是他在为我争辩,他在为我争取自由。他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
可我最后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他看不起我了,我害了一个女孩的一生,我就是个畜生,更不配得到他的爱。”
井云眼泪落下,庞蔓心中震撼,激动地发抖,“所以,你承认了?我们推测的都是对的,你承认了?当年确实是明寒真人找到你,让你帮他和刘莹周旋李凤英?”
井云像是泄了气,看向虚无,“不承认又能如何?你们已经猜到了,事到如今我承不承认,你们都已经想到了。”
“所以,刘莹在哪?”
井云摇着头,“我不会和你们说的,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什么承诺,你知不知道你在害她,你说实话让刘莹出来,你们帮着玄门找到李凤英,你们错的还不算离谱。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坚持,李凤英多活一天所有人就都在受罪。
你们为什么不肯和玄门联合,你们不也是对付李凤英吗?究竟在坚持什么?”
余之野急躁的吼道。
可井云却摇着头,不肯说。
“我能理解,你对明寒真人的承诺,帮着刘莹。可你知道的,明寒真人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自杀?你想不明白吗,是你们屡次尝试都失败,无法绞杀李凤英,可心中正义使你们愧疚,他是愧疚自尽的对吗?你也看到了他都死了,无法对付李凤英,你的无谓坚持只会害了刘莹,她是明寒真人的亲人,你不要坚持了。”
可井云就是不肯说刘莹的下落,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
庞蔓都无语了,“好,那换个问题。刘莹和明寒真人到底有什么秘密?以至于,刘莹过后都不肯来见余之野?”
“她是为了你,余之野,你手术需要钱,保险金刚刚好。过后不回来,是因为,因为李凤英拿捏住了她。”
“因为什么拿捏住了她?她和我师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余之野感觉嗓子都冒烟了,急切地问到。
可井云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不肯定回答。
“你说话啊,就算你不肯说出我母亲的下落,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信仰,要单独行动,你最起码告诉我,保险金过后为什么不肯来见我?那些年我以为她死了,知道我多痛苦吗?即便师父带我进全真,日夜练功的劳累都不足以抹掉失去母亲的痛苦。
我后来再也没敢吃过长白糕,因为那是小时候母亲经常买给我的,知道吗,那么多年支撑我走下来的信念,就是追查当年的案子追查她真正死因。
可到头来我却成了一个笑话,我不是她亲生的,那么似乎一切都解释得清楚了,她对我的爱都是假的,所以才不肯来见我对吗?”
余之野此时偏激的像个疯子,大吼着,眼眶红着,“刘莹有崇高的理想,有要做的事,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当然可以弃之。
什么为了我的眼睛,我自以为如果是亲生母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对方,可她假死一走二十四年,有真的把我当儿子吗?没有吧。
她是李凤英抓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身不由己吗?都是借口,我倒真好奇,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拖这么多人下水。
最好有一天我们真的兵戎相见,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为了守住她的秘密,把刀子亲手插进儿子的胸口。”
“不是的,余之野,你不要说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井云也吼道,“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是最没资格质疑她对你的爱的人。
你思念她,她对你的思念,也从来不比你少一分一毫,甚至是你的十倍百倍。”
“那为什么放弃我,还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余之野嘲讽的一笑,“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没有,你不要这么说她,从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无论什么在她心里都比不上你。都是关于你,若不是她顾及你,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成为李凤英随意踩踏利用的工具。
她违背不了心中正义,又舍不下你,才是她痛苦的根源。求你,余之野,永远不要这么说她。”
井云,哽咽的不可自持,死死的盯着余之野,带着怜悯愤恨不甘,甚至慈爱。复杂的感情在他脸上,形成让人猜不透的表情。
余之野故意偏激的怒吼,带着强烈节奏的心理逼问,犹如在井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来了重重一拳。
井云内心崩盘了,“她是爱你的,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你,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地步,你是最没有资格质疑她的人。”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母亲之所以和我师父一直周旋在玄门和逆族之间,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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