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探寻(晨曦盟主打赏加更)
几个妇人小心的围在谢柔惠身边,按照大夫们的指使按揉着谢柔惠的腿。
“大小姐,这里疼吗?”她们一边询问着。
谢柔惠一直摇头,神情带着几分急躁。
不疼,一点都不疼,虽然说她是两个月前痊愈的,但其实更早之前就不疼了。
明明不疼,那就不是腿伤的缘故,那她为什么会跌倒?她当时是被绊了下,可是她怎么会绊了?
她当时正在做一个急转,但又想要停下去看清台下,所以那一瞬间的相反的双力让她一下子绊倒了吗?
这是,失误吗?
谢柔惠打个寒战。
正在按揉她的腿的妇人们立刻察觉了。
“大小姐!是这里疼吗?”她们急切的问道。
“惠惠?是这里吗?”揽着她的谢大夫人也察觉到了,紧张的问道。
谢柔惠看着她们。
失误?
她谢柔惠不能有失误,失误这两个字从来跟她无关!
尤其是在这么个万众瞩目的时候,在那个人已经跳的众人夸赞的时候。
谢柔惠攥住了手,慢慢的点点头。
“是。”她说道。
………………………………………………..
“这都是那个妖孽的祸!”
听到消息赶回来的谢存礼在厅堂里大骂,痛心疾首。
“如果不是她,惠惠的腿怎么会受伤。”
谢大夫人心烦皱眉。
“二叔祖,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她说道,“已经这样了,就是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谢存礼很很的来回踱步。
“那惠惠的伤到底怎么样?”他看着大夫们喝道。
四个大夫对视一眼。
“大小姐的伤并无大碍。”一个站出来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存礼呸了一头。
“人都摔倒了站不住了,还无大碍?”他喊道。
大夫狼狈不已。
“好了二叔祖你就别添乱了。”谢大夫人没好气的说道,又看向大夫,“吃什么药?”
大夫们再次对视一眼。
“其实可以不用吃药。”另一个站出来说道。
不用吃药?
谢大夫人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惠惠的腿没伤吗?”她问道。
内里躺在床上的谢柔惠对外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里侧卧向里的她身子不由绷紧。
“不是,大小姐的伤不在外,可能是腿上有根筋不太好,所以容易抻着。”
大夫的声音颤巍巍的传进来。
谢柔惠嗤声笑了。
一旁的丫头听到了忙小心的询问。
“没事。”谢柔惠说道,吐口气翻个身平躺,看着丫头,“你刚才喊我什么?”
丫头被问的一愣。
“大小姐啊。”她忐忑说道。
难道说错话了?
大小姐啊。
谢柔惠冲她笑了笑不再说话,慢慢的摇着扇子,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就说嘛,惠惠跳的好好的,突然就摔了,原来是抻着筋了。”
外边听了大夫这样说,大家都带着几分恍然点点头说道。
“怪不得看起来好了,能跑能跳,却会陡然发作,原来是筋的事。”谢文兴说道。
“那就不用吃药,好好养着吗?”谢大夫人问道。
大夫们对视一眼,在众人的眼神交锋中,第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不是好好养着。”他说道。
这什么意思?屋内众人都看向他。
“大小姐这个好好养着反而不好。”大夫接着说道,“最好是多跑跑跳跳。”
伤了腿不静养,反而要多跑跳?这是什么道理。
“大小姐这个,不是皮肉骨头的原因。”第四个大夫忙站出来跟着说道,“筋容易抻着,那就干脆让它多动多抻,抻开了,也就好了。”
这样啊,众人点点头,谢大夫人也松口气。
“如此更好,竟然也不耽搁她练舞。”她说道,“你们把要怎么做叮嘱给大小姐的身边人们。”
大夫们齐齐松口气应声是。
谢存礼松口气又一脸的心疼。
“我们惠惠受这么大罪。”他说道,再次竖眉,“都是那孽障的祸!这辈子都不许她再进门!”
夜色沉沉,外间屋子里的灯逐一熄灭,内室的谢柔惠却睁开眼坐起来。
已经散了头发换了亵衣的值夜丫头吓了一跳。
“大小姐……”她惶惶喊道。
“出去。”谢柔惠一指外边说道。
丫头愕然站在那里不敢动。
“我让你出去。”谢柔惠看着她说道,“你听不懂吗?”
大小姐现在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和气,但是有时候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丫头不敢再说话,应声是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谢柔惠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脚一个跨跃,人就开始连续几个急转。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就会认出这是今日谢柔惠在台上摔倒前的动作。
两盏灯下,窄窄的室内,女孩子飞快的转动着,险险的却又似乎稳稳的避开了桌椅,动作优美而连贯。
白色亵衣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的身材越发显得修长,她就这样飞快的旋转着,流云一般舒展,落雨一般轻快。
她的身形猛地停下,雨过天晴,水光耀眼。
看,她没事,她跳的很好。
谢柔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露出笑容。
她只是不小心分神了,她不是跳不好,这只是意外,她依旧是最好的,下一次,她就能跳的最好。
天色大亮时,山林里踏踏的脚步疾响,紧接着有人从林间跳跃而下,脚落在山脚的山石上,只是轻轻的一顿,旋即又跃下,轻盈而快速的落在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停歇,人又飞奔向前,身后背着的明明是沉重的柴堆,但看起来好似变成了翅膀一般摇动着。
“小姐,你怎么这么喜欢捡柴呢?”江铃笑问道,接下谢柔嘉的柴堆。
“错了,我不是喜欢捡柴,而是顺便。”谢柔嘉说道,人已经走向小木屋,那里水英已经烧好了水。
谢柔嘉迈入屋内,利索的脱下小衫长裤,拎起水桶就那样站着哗啦浇下。
江铃拿着干净衣衫走过来,隔着门等着。
“小姐,你跑的不累吗?”她一面说道,听着里面水声哗啦。
“不累啊。可舒服了。”谢柔嘉在内答道,“那种感觉自由自在的,江铃你也跟着我去跑啊。”
江铃笑了摇头。
“我不行了,我年纪大了,跑不动。”她说道。
自从谢柔嘉说了她年纪不小了该嫁人了之后,江铃就常常这样自我调侃。
谢柔嘉的笑声从屋内传来,同时伸过来一只手,江铃将衣服递给她,谢柔嘉三下两下穿上了走出来。
水英已经摆好了桌子端好了饭,三人围桌坐在廊下,就这晨光山风吃早饭。
“小姐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吃过饭,看着在院子里穿上蒲草鞋的谢柔嘉,江铃忙问道。
这几日谢柔嘉总是满山的游走,将山里的看山人都寻个遍,说是要找那个偷鱼的人。
谢柔嘉哦了一声,穿好了草鞋。
“还有几家看山人没走到,我今日过去看看。”她说道。
江铃跟着穿上了鞋子,让水英看家,自己跟着谢柔嘉走了出来。
“那些看山人说并没有小姐描述的那个人。”她说道,又带着几分好奇,“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小姐绝对不是因为被偷了几条鱼的缘故。
“也没什么。”谢柔嘉说道。
其实对于安哥,她原本是恨的,怀上女儿后她松口气觉得终于能摆脱他了,但当安哥死了后,她又觉得有些难过,觉得其实她和安哥是一样的,看到安哥的尸体,她甚至想到了自己将来也会这样。
后来这个猜测果然应验了。
不过那时候她认为自己害死了姐姐罪大恶极活该如此,也并没有多么怨天恨人。
但是自那天见到安哥后,她在屋子里想了很多事,尤其是想到了姐姐前世今生的意外,那些埋藏的不敢去细看的记忆终于被掀开,也明白了意外不是意外,而嫉恨则一直存在。
没有错,却如此下场,再想,心里就不甘。
不甘再那样活一遍,不甘身边的人再那样下场,她想要江铃成亲嫁人快快乐乐,而安哥么。
“我就是想看看他。”谢柔嘉说道。
看看他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被选为自己陪葬品的倒霉蛋,当然这辈子他们不会再有那样的交集了。
“看他是哪里人。”谢柔嘉接着说道,笑了笑,将嘴里嚼着的草吹了出去,“仅此而已。”
就当是给兰儿一个交代吧,让她知道她爹是什么人。
虽然世上再也不会有兰儿了。
谢柔嘉鼻头酸涩,抬起头看着天,用力的睁大眼。
眼泪就这样流了回去。
不哭了,她不会再为了前世的事流眼泪了。
“你这眼泪真是多,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似的。”
“流完了才好,以后就不会哭了。”
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女孩子们的说笑声。
流完了,以后就不哭了。
“柔嘉!”
有声音在前方响起,同时伴着马蹄声,邵明清疾驰而来。
谢柔嘉瞪眼看着他。
“还好,没变成望夫石。”邵铭清打量她笑道。
谢柔嘉呸了声,抬脚前行。
邵铭清调转马头跟上。
“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他一边问道。
“不用。”谢柔嘉说道。
“不用那我就不管了。”邵铭清说道。
话音才落,前方有马蹄急响,有人疾驰而来。
“邵家少爷,邵家少爷。”来人喊道。
这是一个陌生人,但穿的衣服谢柔嘉认得,这是谢家矿上监工。
看到谢柔嘉那人愣了下,毕竟这样带着面罩的人看起来很古怪,但再看谢柔嘉穿的粗布麻衣山野村民一般不起眼,便把她当做了守山人的子女。
看山人很多都是对郁山大巫虔诚痴迷,也容易做些奇怪的事,在脸上画个符啊什么的,那带个面罩也没什么稀奇的。
监工不再理会谢柔嘉。
“少爷,你猜对了,果然有矿工违禁翻过来了。”他急急说道,“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矿工?隐蔽的洞口?
谢柔嘉看向邵铭清,难道……
邵铭清也看向她,眉头一挑,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谢柔嘉看懂了他的话。
“你丈夫胆子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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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更新推迟傍晚或晚上。
这是给晨曦盟主打赏的加更。
另外多谢猫团长、希行书友会、咸客 、keppra打赏的和氏璧,谢谢大家双倍期间给我的粉红,把我推上了第二的位置,不胜感激,无以为报,唯有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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