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晁柠从父母家返回星河湾的路上接到了易临勋的电话。
不用猜她都知道他这会儿准是下班回到家没看到她人,就打电话找她。
她跟他说在路上了。
回到星河湾,晁柠却直接去了Gym,她想游个泳,车里一直备着套泳衣,便没上楼。
换好泳衣,她把手机锁进柜子里前看了一眼,没他的信息。
做好了热身,晁柠开始潜泳,全身浸在水里,只有下半身在扭动,像一条美人鱼,直到终点才起来换气。
她喜欢一鼓作气。
每每快游到终点,窒息感会越来越强烈,当浮出水面时,重生感也十分强烈。
一个来回,她靠着泳池边休息,有男人来跟她搭讪,夸她潜泳很棒,她不卑不亢地回了声谢谢。
她向来对落落大方的搭讪不排斥,有兴致时也会跟对方聊几句,只是到了对方问联系方式时,她便直接说已经结婚了,大多数男人一听到这话就突然失语般,讪讪一笑后没了适才的热忱;而有个别人怀疑她在说谎,自以为是地说该不会是借口吧,不想给就不给,没必要用这个搪塞;还有极个别人稍稍一愣后仍是争取,幽默地说不一定是为了撬墙角,也可以是商务合作。
她会把联系方式给第三类人,对方体面地要,她便大方地给。
缓好后,晁柠继续游,有好几道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或被她的泳姿吸引,或被她的身材吸引,晁柠习以为常。
就像在酒吧蹦迪,她能够不care周围的目光,只管自己开心,在泳池里也一样,随他人看,勿扰就行。
游了几个来回,的确没被打扰,但最后遇到了个占道的。
在她快要到终点时,她在水里抬头往前看一眼,看到了个男人正靠在她所在泳道的池壁,她目之所及是块状的男人腹部,眼看就要触到了,她连忙回撤手臂,整个人上浮冒出水面。
她倒要看看这么个有型却没品的男人是何人。
一看,顿时惊愣。
竟是自家男人。
易临勋是游累了休息时,听到有人朝美女吹口哨,才发现晁柠。
两人默默打量了对方几秒。
晁柠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
他泛着水光的短发衬得脸尤为立体,泳池明亮的灯光下双眼熠熠有神。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饶有兴致的目光盯视着她。
“你不也在这儿?”晁柠跟他捣糨糊。
适才游完一圈她粗喘着气,小幅度地踩水往泳池边靠,不过偏离他有些远,易临勋长臂一伸抓着她手往自己方向一拽,晁柠犹如一根芦苇毫无抵抗力地被他拽了过去。
等她稳住,靠着池边跟他肩并肩,两人互看了两眼,均有点心虚之色。
易临勋说:“前面你电话说在回来路上了,回过一趟家了?”
晁柠心想他是不是以为她跟他撒谎了,她已经了解了他的性子,对待问题,宁可不答也绝不要糊弄他。
“停好车就来游泳了,没上楼。”晁柠说道。
不等他回应,她反将一军问道:“我前面电话说在路上了,你不在家等我?”
“我……”易临勋语塞了下,想找补点什么,却发现无言以对。
晁柠心里讪笑起来,感慨他们两个竟然在某种观念上不谋而合,不必过分考虑对方,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绑定在一起,意味着,谁离了谁,都能轻松过活。
谁也不欠谁。
晁柠收拾掉心里那丝不可名状的悲哀,冲他一笑,语带戏虐地说:“反正彼此彼此咯。”
易临勋没说话,自我反思了起来。
当时跟她结束通话后,他好像没想太多,感觉工作了一天周身紧绷,便想游个泳舒展一下四肢,于是就来了。
瞧见晁柠只觉得意外而非质疑。
原本他以为可能她回去过一趟家,没瞧见他,才过来健身房找他的,毕竟他十之八九会在这里,前面怀着那样的猜测他有点惭愧,然而听到晁柠说没回去过,他又凌乱了。
晁柠休息好了,想最后游一来回,跟易临勋招呼了一句,便一股脑钻进了水里,最后一趟她没憋住气,后半程冒出水面改成了自由泳,易临勋就在原地等她。
但她回程没径直朝他游去,而是游向泳池扶梯,随后上去了。
易临勋也随之上去了。
晁柠踩上拖鞋,又弯腰捡起毛巾,粗略地擦了擦头发后准备往淋浴房走去,她回头看了易临勋一眼,却发现他目光在别处。
见他目光有种冷鸷,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是在跟人无声对峙,她拉了拉他手臂,说走吧。
恶臭猥琐的人就像夏天的蚊虫,即便你住在高层,即便你处在高级的场所,也杜绝不了这些蚊虫。
易临勋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淋浴好后,两人散步回家。
晁柠神情有种低沉的寡淡,她拥有一个专业讲师的职业素养,可以轻易调动饱满的情绪示人,但是这会儿她不想那么做了,不想在易临勋面前掩饰那明里暗里的异样心思。
不管他是否觉察到,反正此时此刻她不想掩饰了。
月色微凉,灯火阑珊,两人的前面拉出长长的影子,晁柠抱着臂,他插着兜,两个影子没有半点交错。
易临勋问了些诸如最近学院忙不忙,晚饭吃了什么的问题,晁柠也问了些问题,听着他回答时略略点着头。
他突然说:“晁柠,你是真的关心我吗?”
晁柠顿时凝滞,不知作何回应。
易临勋笑了一下,笑得风轻云淡,然后无谓道:“我就当你是真的关心我。”
晁柠发自肺腑地看着他说:“你怎么那么好,我感觉我不配。”
我不配,不配得到你的全心全意和毫无保留。
易临勋停住脚步,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含笑说:“觉得我好,那就好好珍惜我。”
晁柠心跳猛地一快。
他是随意而言还是暗含深意,她听不出。但这话如一根针刺了她一下,仿佛在戳破她内心某种自以为是的认为。
她认为,他们不会长久。
好像这坚定的以为,刚刚猛地摇晃了一下。
晁柠一只手绕到他身后环着,一只手放在他胸膛抵着,就着这样的姿势,她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个珍惜法?是要讨好你,服侍你,时时刻刻想着你吗?”
易临勋抬手覆在她手上,捏了捏她手心,语调怡然,“这些是我妄想的,你肯定做不到,不过反过来,你要是霸占我,掌控我,随时随地使唤我,这种方式我也可以。”
晁柠“扑哧”一声,被他的话逗笑了,笑了一阵后额头搁在他肩膀,不说话只静静地环抱他。
她想,尔尔辞晚,朝朝辞暮,眼前人才是正确的人。
当晚,晁柠跟他耳鬓厮磨很久,突然晁柠唤了声“易临勋。”
易临勋从她颈边抬起头,撑起上半身,“嗯?”
晁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 |要 |你| 跪 |舔 |我。”
易临勋一愣,随即从她眼睛里看到狡黠的光,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晁柠,你太坏了。”
听着他又爱又恨的口吻,晁柠乐得大笑起来。
可易临勋突然掰开她,俯下身。
易临勋半卧半靠着,晁柠靠着他,娓娓道来:“我读书的时候,记得有次跟我同桌,一个男生,发生冲突,他当时恶狠狠地冲我说,晁柠我讨厌你,一辈子都讨厌你,然后我叫老师给我换了同桌,没再主动跟他说过话,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他短信里说他喜欢我。”
他问:“然后呢?”
晁柠说:“我吊了他一阵,之后跟他谈恋爱,谈了一个暑假就分了。”
他又问:“听到那男生说一辈子讨厌你的话,你觉得难过吗?”
晁柠顿了下,说:“挺难过的。”
他微微搂紧了她,“那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晁柠说:“因为我也有点喜欢他,当然也不否认有点阴暗心理存在,就是你想象一下一个原本跟你不共戴天的人,突然天天说想你,每晚跟你道晚安,见面时犹犹豫豫想亲又不敢亲你的样子,你就会有种幼稚的骄傲感,在那个年纪,这种感觉让人自信。”
易临勋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好像在影射我。”
晁柠微微笑了,“我还挺佩服你们张口就说出信誓旦旦的话,像我自己就不敢说绝对的话,怕打脸。”
易临勋扶了扶额,“人总是有些臆想的偏见,因为偏见而拒绝一些事,给人生设限,框定了自己的可能性。”
晁柠点点头,问道:“你第一次见我,对我有什么偏见?”
易临勋回想了下,“第一眼觉得你是家教很好,得体,温柔贤淑的女子,对视几眼后又感觉你可能是很作的大小姐。”
“所以对于前者你不想耽误,对于后者你不想招惹,对吧。”
他点点头,“可当偏见解除,情愿打脸也总好过成为一个迂腐的人。”
晁柠沉默了一阵,指尖在他胸膛绕着圈儿,“可是,频繁打脸也不好。”
易临勋将她从自己身上扶起来,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没发现吗,我所有的打脸行为,都是因为你,但我对你承诺的事情,我没有违背过。”
晁柠“嗯”了一声,确实。
反正他是栽在她手里了。
“晁柠我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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