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外面艳阳高照,骄阳似火,太子娶侧妃的礼成之后,应是入宴。但现在这模样,哪还有人敢提一句入宴的事儿,都等着事情结束自行散去。
皇后见状,不得不维护了一番自己的形象,“时候还早,想回去休息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不想回去休息的,可以去湘艺馆转转。焕儿,还要麻烦你领着他们去。”
皇后也知道,李桢解了禁足,也难再登太子之位,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得两手准备。
李焕领命,对严言他们说道:“想去湘艺馆的随我来便好。”
严言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焕的背影,如今太子位置空悬,或许李焕之前只想在宫里活着,但如今几个皇子里面只有他有储君的资质,皇上必定会优先考虑他。李焕自己也是摸清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今日脱颖而出,前有二皇子替他挡枪,即便是最大的受益者也不必担心被怀疑,谁会怀疑一个毫无争储之力的皇子?
严言灵机一动,此时正是给严思月和李焕牵线的好时候,她故意带着严思月上前对李焕行了礼,说道:“方才殿中湿热,毓安和姐姐先回宫更衣,一会儿就去。”
李焕笑道:“无妨,只是赏画罢了,晚来一会儿也无妨。”
严言对红雀暗递眼神,走远了些,才叫红雀靠过来说活。
严言疑神疑鬼的样子,引起了严思月的注意,严言越是避着她,她越要一听,脚步也快了些。
严言假意没有看到严思月在身后不远处一般,张望了一圈,小心的对红雀说:“你可知我方才为何对三皇子忽然行了礼?”
红雀摇摇头。
严言故弄玄虚的道:“三皇子册封,指日可待了。”
“为何?”红雀也捧场的惊呼一声。
严言忙捂住红雀的嘴,回道:“方才你没看皇后娘娘和许相是如何看三殿下的?还有今日,太子出了这等丑事,为何陛下偏偏只问了三殿下的意见?李桢如今犯了众怒,虽然算是轻罚,但他没有行军打仗的才能,长此以往,就算他解了禁足出来,他与太子之位也几乎没可能了。再说,二皇子有柳嫔靠着,其他皇子也都有母妃,而三殿下的母妃,说好听点是在养病,说难听点,不就是已经被打入冷宫,若是皇后娘娘想将李焕养在膝下,那太子之位不就是信手拈来?”
红雀狐疑道:“可三殿下的母妃尚在,皇后娘娘能要得过来吗?”
严言道:“这就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儿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那范乐苑今后也就是太子妃了,往远些说,也就是今后的皇后了。”
主仆说完私语,严言吩咐红雀:“一会儿回去,你就将上次皇后娘娘赏我的镯子寻出来,咱们给范小姐送去。”
“现在就给范小姐送礼,是不是早了些?”红雀问道。
严言生怕严思月听不见,声音稍大了些:“不早,昨日长姐哭着从皇后宫里出来的事,早就在宫里传遍了,那范小姐定是已经听说了此事,她一定不会给长姐好脸,如此的话,严府就只能靠我们两人了。”
“可陛下只是那么一说,口头定了范乐苑和三皇子的婚事,如今好像还未曾下旨。”
严言揶揄道:“这又如何,就算三皇子不娶范乐苑,也不会娶长姐,除非是这范乐苑和长姐一般,看不起三皇子,否则,他两人的婚事应是定了。”
严言说罢,回头看了一眼严思月,好似在看严思月有没有听到她方才和红雀的谈话一般,看到严思月面色无异,安心的转了回去。
严思月在身后听的来气,宫中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昨天还是个毫无继位可能的皇子,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继位可能最大的,将如此好的姻缘拱手他人,严思月不甘心极了,她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头。
严言回和关阁备好了给范乐苑的镯子,肉痛的和红雀抱怨:“多好一只镯子啊,皇后娘娘宫里未必都能有这样成色好的翡翠。”
红雀低声道:“一切不都是为了咱们严府,若能与范小姐交好,小姐今后也不用在担忧严府的安危了。”
严思月满目嘲讽的看着这对主仆,心里想着,一个区区范乐苑就能让你们如此巴结,往后你们还不得对着我摇尾乞怜的不成?
湘艺馆周围不似往常人来人往,严言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打听之后才知道李焕提前将湘艺馆的人清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两个画师。
无论是通往湘艺馆的路上,或是湘艺馆的墙壁,上面都挂满了画师的佳作,还有一些名人的古作。
平时进宫的人少,就算是进宫,也没机会往湘艺馆来,如今能看到大师的名作,通通都围在李焕身边等着画师讲解。
方才在殿上,人又多又乱,严言根本就没看到范乐苑。
现在范乐苑就站在李焕身边,玉面淡拂,细长的柳叶眉,怎么看都看不出笑意,眉眼间反而有一丝苦意。
严言不爱往人群里挤,严思月也不好自己过去,一直等到众人听完了讲解,自行游览时,严言带着红雀走了过去。
严言未曾与严思月说过要对范乐苑示好的事儿,严思月也正好假意不知,她装作急着和严言有话要说的样子,低着头快了严言一步,“不小心“和范乐苑撞了个正着。
范乐苑差点摔倒,若不是侍女手快,捞着了她,范乐苑现在估计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那了。
范乐苑身边的侍女一反应过来就开始怪罪:“你们怎么看路的啊!”
严言心里腹诽,这若是在宫外便罢了,你随意埋怨谁都无所谓,人还在宫里,埋怨的话张口就来,可见这范乐苑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当是谁,原来是严小姐。”范乐苑微笑着,眼里却毫无笑意。
范乐苑语气和面容根本对不上号,严言十分不解,怎么看着娇滴滴的,弱柳扶风的一个姑娘,开口就是讥笑。
严思月和气的笑道:“范小姐以后可得好好管束手底下的人,这也就是冲撞了我,今日若是冲撞了毓安郡主,你这丫鬟今日也不用出宫了,留在宫里受罚吧。”
范乐苑挑眼望来,严言对她歉意的一笑,范乐苑心中了然。
她大胆说道:“严小姐一口一个妹妹,也不知严小姐除了郡主还有什么可搬出来震慑我的?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反倒颠倒黑白成了我的错处?”
严思月作为猎手,才不会去管猎物如何叫嚣:“范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叫范小姐教训一下手底下的下人罢了,怎的还说出什么威慑不威慑的话来,范小姐也不必太敏感。”
严思月转而又对范乐苑的侍女说道:“你也不必这么小心,你家小姐肩宽体圆的,身子好的很,你这样一惊一乍的万一得罪了人,还不是你家小姐给你收拾烂摊子?”
严思月巧言善辩,几句话就钩出了范乐苑心里的火虫来。
严思月用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范小姐这才定了亲就这么嚣张,只怕以后要给三皇子得罪不少人吧?”
说完,又轻笑两声,恢复正常的语调,笑道:“范小姐如此年纪,父亲又才是个户部尚书,能与三皇子喜结连理当属高攀,范小姐今后说话可要当心,这宫里并不是谁都如我这般好说话。”
范乐苑吃了瘪,又不好当众发作,语调微扬:“他需要身前身后当心,但我不需要,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什么时候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严思月将范乐苑的反应收入眼中,远远看着李焕走了过来,说:“可现在不一样了,总要为身边的人考虑才行,三皇子的身份你也知道,他如何,你就要如何,范姐姐怎的好像没读过女训似的。”
范乐苑无所顾忌的道:“他在宫里卑躬屈膝与我何干,他身份卑微,我又不卑微,谁招惹我,我便要教训谁。”
范乐苑说话不知轻重,被严思月一激,便全盘托出。
李焕虽是才走了过来,但范乐苑这句话倒是彻头彻尾听了个清楚,他微微一笑,咳了一声,“在聊什么?”
范乐苑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犯了嘀咕,也不知方才的话,李焕听到了多少。
“没说什么,在和乐苑姐姐开玩笑呢。“严思月笑道。
范乐苑心里没底,带着侍女打着身体不适的名头逃去了别处。
严言看着李焕在严思月心里的好感度不断上升,知道严思月终于动了念头,“你们先聊,这屋子里的颜料味儿熏得我头痛,我出去透透气。”
看严言已经走远,严思月放心的给李焕行了一礼。
“这是为何?”
严思月满怀歉意,笑道:“昨日殿下来和关阁的事,我听说了,但昨日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这几日,皇后娘娘日日叫我去景盛宫里陪她说话,我虽是到了年纪,但也只想找一个能与我相濡以沫之人,皇后娘娘昨日提起,我心中确实是不愿的。但却不是因为殿下的身份如何,而是因为平日殿下要与毓安更亲近些,所以我才不愿。我与毓安,我们姐妹同心,而你们却两情相悦,若是被我横刀夺爱,那我岂不是罪人。”
李焕表情微妙,笑道:“你想多了,我一直当毓安是亲妹妹,我也有错,我仅凭听说,未能知道事情全貌,就去和关阁说了那样的话,当真是对不起你。”
“殿下不在意便好,方才我来的晚了,殿下可愿将我错过的,再同我讲讲?”严思月眼巴巴的盯着李焕。
李焕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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