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朕到底哪里对不住你!
“原来你去行宫就是为了跑!就是为了方便你跑!”
“自始至终你都阿谀奉承!”
“你从未想过留在朕的身边!”
“你就是为了逃跑!你煞费苦心,甚至想出来了这种肮脏龌龊的法子,将这些东西藏在这里!”
“你真是好计谋啊!若不是朕今日撞见,是不是你一出宫就能跑了,让朕无处可找!”
“太后的智谋当真令人敬佩,母后藏东西的手段也是高超!”
“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双目猩红,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对着她一声又一声质问。
回应他的,自始至终都是那真相败露后无从选择的死水一般的眸子。
齐修言气得在纸张上踩了好几脚,留下几个带着肮脏泥水的脚印。
随后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想逃?
休想!
休想!
他气喘吁吁地捡起那些纸张,大步朝着炭火盆跨去,停留在炭盆前,拿着那些纸张,在炭火上引燃。
恰好这一幕就映入了叶云锦死气沉沉的眸子。
她疯了一般冲过去,要从炭盆里夺走这些路引。
这是她最后的,唯一能够出宫的东西了。
没有这些,她还如何出宫?
她的自由,她的一切,她的算计,她的忍辱负重又算什么?
齐修言一只手抓住她,直接将人架在胳膊下面,禁锢起来,不让她扑上去。
“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些东西是怎么烧毁的!”
“叶云锦,你出不了宫,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宫!”
那些路引和假的身份证明,在炭盆里全都化为黑乎乎的灰烬。
叶云锦用尽全力去抓,也只抓出来了一块灰烬。
灰烬捏在手里,就着汗水,就变成了黏糊糊脏兮兮的泥水。
炭盆里的烈火停止燃烧,又变成了红红的炭,缓缓燃烧着。
仿佛方才的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就像是不曾有过一样。
叶云锦只觉得自己的心,此刻犹如撕裂一般难受。
她躺在地上,蜷缩着。
身体在发抖,竟然不知是冷的,还是痛苦的。
没有了,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
齐修言起身,目光落在方才她扔下的长命锁上。
几个月前他就看着这长命锁晃眼,而今看着,更是刺眼。
他将长命锁捡起,也丢在那炭火上燃烧。
“你就这么舍不得他!就连逃跑了也想着带着他走!那朕给你的生辰礼物呢?!你可还记得!你怕是连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火红的炭和金色的长命锁贴合在一起。
长命锁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丝毫变化。
“朕应当好好谢谢朕的好父皇,送了你这么一样生辰礼物,若不是他,朕都发现不了你要跑!”
“你说,朕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他!”
他跪坐在地上,再一次捏住她的下巴。
而她就像是丢了魂一般,不给他任何的反应。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反应?
“好得很,叶云锦你当真是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凌厉的目光收回,便落在燃烧的长命锁上。
金色的,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这炭火根本伤不了它!
齐修言咬牙切齿,直接伸手到滚烫的炭火上,一把捞出长命锁,扔在地上。
他愤恨的几脚踩下去。
整个长命锁也变得灰扑扑的。
那薄薄的铃铛方才被烧软,几脚下去,直接变成了扁的,金片似的。
两样东西都被他毁掉,他的目光落在了叶云锦身上。
方才叶云锦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整个人靠在墙壁边上,缩成一团,空洞的目光一味盯着长命锁看。
她的泪水,一股一股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齐修言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朕就这么委屈你?!”
“和朕在一起你就这么想逃?”
“这些日子,你忽然对朕献殷勤,愿意同朕说话,原来竟然是想逃,想让朕放松警惕!”
“亏朕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
最后一下,气得他加重一下力道。
“咳咳咳……”
叶云锦只觉得喉咙贴在一起,痒得她控制不住咳嗽。
齐修言惊慌,连忙松手。
他本没有用劲,最后一下实在是上头,所以没控制住力道。
他往后退了退,担忧看着她。
叶云锦对他视若无物,她盯着长命锁,脸上表情逐渐温和。
她一手撑着地,跪着朝长命锁的位置爬过去。
等将长命锁握到手里后,她如视珍宝地用手捧在,紧紧握在手中,放在胸口。
随后,她又跪着到那炭火盆子旁,将旁边的灰烬都用手聚在一起,沾着灰烬的手攥成一个拳头,抵在她的膝盖上。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哭泣着。
细小的身子一晃一晃地颤抖。
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
齐修言不会给她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没有了这些先帝留下来的路引,她逃不掉的。
只能一辈子被困在宫中。
可叹命运何其不公,眼见就要成功了,眼瞅着就要逃出去了,可忽然给她来了这么一下。
给她希望,让她绝望。
为什么?
为何要玩弄她?
为何逃不出去?
她哭的越来越凶狠,一抽一抽的,听着好似脸呼吸都是困难的。
“不许哭!”齐修言呵斥一声。
叶云锦对他,视若无物。
齐修言心痛。
他大跨一步,将她拎起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姿缩在火盆旁边,他真怕她一头栽在火盆里。
她将她往边上拎了拎,让她背靠着墙。
她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只是一味地哭着,手里紧紧攥着长命锁。
齐修言跪坐在地上,坐在她对面,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眼底是渴求,是无奈,是呐喊。
“朕到底是哪里错了,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非要逃离朕?”
“朕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无情,这般对朕?”
“你还要朕如何对你?朕没有对不起你?朕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为何要这么对朕啊!”
他无助,心里绞痛。
为何她对他如此不公?
自始至终他从未做过一件真真切切伤害她的事情,他将所有最好的都捧在她的面前。
他哄着她,惯着她,做一切之前都问她的想法,他到底是哪里对不住她了?
至于她所说的伤害,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可他这辈子一直都在极力的赎罪,极力的挽回,何曾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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