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想要成为的人
“刘管家放心，明儿天一亮，我就走了。”胭脂淡淡说完，便起身往里间去，看似像是要去休息了。
刘管家见她没有丝毫怀疑，笑着叹息一声，这才转头往苏府去了。
苏府后院。
二夫人只着白色里衣倚靠在床榻边喝着养颜的汤羹，听着下人来回禀二老爷又去了姨娘那儿，纵然生气，却也没失了分寸。
“夫人，方才刘管家回来，说事儿都妥了，那位胭脂姑娘明儿一早出京城。”豆儿快步从外面进来，笑着回道。
二夫人闻言，露出几分满意：“他办事我放心，你再叮嘱他一句，别出了差错，若是日后被大房找到了着胭脂姑娘，我们可就麻烦了。”
豆儿冷笑：“您放心，刘管家都安排好了，等她一出京城，就动手。最近京城外不少劫匪，杀人夺财的劫匪们杀了一个身带巨款的美貌妓子，官府连问都不会多问一句的。”
二夫人看着办事越发妥帖了的豆儿，高兴的赏了她些金银，才安心的歇下了，完全没注意到清风院的动静。
苏府后巷，月庭早就驾着马车等着了。
林楚玉出来时依旧是一身男装，白雪也换上了男装。
但这次马车边却意外多放了两盏灯笼，林楚玉才走近，月庭便立即看清了她们二人的脸，但月庭刚看清林楚玉的脸，就起了怀疑了，这位小公子是不是也生的太清秀了些？
“去城门口。”林楚玉眸光微动，却未多说什么，只扶着马车一步就上去了，十分利落，半点不像一般优雅矜持的大家闺秀。
月庭看到这里，认为这位小公子是女子的想法又动摇了起来，等他们上了马车，便立即往城门口去了。
夜深，打更的锣刚刚响过，倚翠楼内便出来了两个纤弱的身影，直奔城门而去。
“小姐，咱们不跟妈妈说一声吗，万一被发现了……”丫环小玲还很担心，可胭脂却知道，现在是她离开这里最好的机会了，不然明天苏长潇的事情被发现，她就是死路一条。
“不用担心。”
“可是小姐，奴婢还是不懂，你之前一直跟着苏公子，怎么现在又要害他？”小玲一边跟着她跑一边不解问道。
胭脂神色冷淡了些，妩媚的眼睛里少了几分优柔寡断而多了份决绝：“一开始我的确喜欢他。”
说到这里，她看到大街上有人经过，立即拉着小玲躲在了巷子里，回忆着过去，才自嘲道：“可是时间长了，我就知道了，他根本只把我当成一件精美的玩具……不，算不上精美，只能说是众人都喜欢，所以他才想要得到的那种虚荣，我满足的是他的虚荣，而在他眼里，我可能都比不上他身边的阿猫阿狗。”
“奴婢不觉得，他今儿还花了大价钱要给您赎身呢。”小玲还沉浸在男人肯为女人花钱的感动里。
胭脂也不生气，只笑她：“他要是真的想替我赎身，又怎么会容许我一直在青楼辗转以色侍人？他一早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却从不提替我赎身之事。”
“可是今日……”
“今日是因为我设了局，也许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吧，不过我累了，来了京城，见多了那些转眼抛弃糟糠妻的男人，我就厌倦了男人那些虚情假意的爱。”胭脂说完，街道已经没人了，她便再不多言，拉着小玲快步往城门跑去了。
夜半守城的卫兵只要给银子，就会开门。
胭脂花了两百两银票，顺利的在天亮之前，带着小玲出了城门。
四月的清晨，空气还带着些湿润，乌云黑压压的堆积在天上，预示着下一场风雨。
胭脂带着小玲顺着官道快步往离京城不远的城镇而去，但她还是低估了刘管家的准备，虽然刘管家没想过她会趁着半夜逃走，但他的人却早已经准备在这儿了。
三个壮硕的持刀男人，刀刃还泛着寒芒。
“小娘们还挺聪明，要不是我今儿睡不着，真就叫你跑了。”为首的大胡子男人冷笑起来，看了看胭脂这脸，更是兴奋，一招手，剩下两个人便立即将她们主仆堵了起来，胭脂想跑，却被这男人一把抓住并死死捂住了嘴给背对着摁在了树上。
“哥儿们几个今儿有福了，这娘们在倚翠楼一般人可是看都看不到呢。”说完，男人便猥琐的笑了起来，手上也开始不安分。
“小姐呜呜呜……”小玲才开口，就被人一巴掌给扇打在了地上。
雷声隐隐响了起来，不一会儿，雨滴便落了下来。
胭脂转而被摁在地上，乌黑的长发也散落在被雨打湿的泥土离，听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她娇嫩的小脸上只剩下漠然。
“这娘们还挺乖，不吵不闹，果然是花魁哈哈哈……”
男人们无耻的大笑着，准备趁机做些什么，却被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打断。
为首的那个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回头，就在破空声之后，看到了直接穿透了他心脏的匕首。
另外两个人吓得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可不等他们去摸被扔在一旁的刀，就被人狠狠踢中了脸。
二人啐了口血，满脸杀气的要回头，却不想还没看清动手之人长什么样，一块笨重粗糙的大石头便直接砸在了他们头上，二人几乎连喊都不及喊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真是一帮畜生，呸！”白雪看着倒在这泥泞地上、肌肤露了大片的胭脂和小玲，气得不行。
胭脂没想过还会有人来救她这般低贱如泥土之人，她微微抬头，就看到了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清瘦身影。虽然林楚玉穿着男装，可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女子。
林楚玉撑着伞走来，看到已经晕过去的小玲，再看看眼底赤红却一滴眼泪也没有的胭脂，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才道：“想要离开，还是留下。”
“姑娘想要我如何？”胭脂问她。
“我不会强迫你，你要离开，我会送你平安离开，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林楚玉见她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唇瓣扬起，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胭脂望着她，苦笑：“可是我若留下来，也无处可去，我的这张脸，我的身份……”
“我自能安排你的去处，而且，你想要的，我一定会替你实现。”林楚玉浅浅一笑。
胭脂望着她，这份由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矜贵和这份从容淡定，都令她折服，她一直想要的，就是成为她这样的人，吃穿不愁，体体面面，优雅得体。
“我相信姑娘。”胭脂眼底燃起了小小的希望，不止是因为林楚玉这简单的许诺，而是方才她们主仆杀人的那份利落，也让她知道，她们绝不会是普通人。
月庭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林楚玉，见林楚玉也同样目光凉薄的望着他，这才赶忙上前来将胭脂和丫环都抱上了马车。
白雪过来，指着地上的男人们：“小姐，这些王八羔子怎么处置？”
“不用管，罪有应得。”林楚玉语气微凉。
第二天天不亮，刘管家就接到他派去的三个杀手全死了的消息。
“夫人，难道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不成？”刘管家忐忑不安的站在二夫人跟前道。
二夫人看他这就慌张了起来，皱皱眉：“急什么，官府的人不是没来找你么？”
“那您的意思是……”
“许是他们遇上了流窜的劫匪，想黑吃黑，结果被劫匪给杀了。”二夫人说完，让豆儿去官府探探消息，这才跟刘管家道：“不过胭脂应该逃走了，你找人去追查，查到以后再动手，一定要确保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京城来。”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等等……倚翠楼还没动静吗？”二夫人问道。
提到这件事，刘管家安心了些，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才小声道：“您放心，倚翠楼的人做事出了名的狠，而且奴才已经买通了看守的人，就算今儿大夫人能凑到五万两银子，大公子也必要断一条腿了。”
“那你找准机会，若是可以……”二夫人没有明说，但刘管家明白，要是大房这个嫡子死了，大房就再也别想跟二房争了。
二夫人打发了刘管家出去以后，立即就躺到床上装病去了。
形容憔悴的大夫人听说二夫人病了时，还以为是老天爷怜悯自己，可不到中午，倚翠楼的消息就传了回来，顺带带来的，还有苏长潇的一截手指。
大夫人看到那截手指的瞬间，差点就背过了气去，也顾不得苏云松不许她出门的命令，直接就跪倒苏国公的院门口去了。
清风院。
林楚玉听说大夫人头发凌乱如同疯妇一般跪在松鹤堂时，只是淡淡放下手里正在做的药丸，道：“二舅母呢？”
“二夫人今儿一早就说头疼的厉害，连门都没出。”秋月有几分忧心道：“小姐，今儿国公爷也派人来过了，言语间，好似想探问您那笔传闻中的宝藏。”
“小姐，若是国公爷真的找您要，您也给吗？”婉清不放心的问林楚玉。
林楚玉还没回答，荣嬷嬷已经过来了，不过荣嬷嬷是一个人过来的，并未带其他人。
林楚玉瞧见荣嬷嬷一个人来时，就察觉可能有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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