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故人来
二楼的房间里，魏湛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细雨绵绵，察觉到身后来人，淡漠问道：“如何？”
“回禀殿下，迟了一步，凌江已经死了。”男人直接拱手道。
“那凌雀呢？”魏湛听到凌江死了的消息时，面上多了丝愁容，凌江本该是他此番要拉拢的最大目标，若不是他临时被派去北地，凌江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他的人了。边关几十万勇猛大军，光是想想，朝廷里怕是也不敢有人再生异心。
但提起凌雀，回话的人有些犹豫。
魏湛侧过身来：“怎么了？”
“听闻凌小姐好像打算回边关去，但皇上还没准许，小的打听到的消息，已经有不少人朝凌小姐抛出了橄榄枝，想要迎娶她。就连大皇子也想将她嫁给自己的得力部将，但凌小姐没有答应，皇上也还没做决定。”那人道。
魏湛嘴角冷冷勾起：“若是娶了她，倒是不怕她不听话，但除非她肯嫁，否则她用父亲的孝期做借口，谁也勉强不得她。她便等我回京之后再做处置吧，倒是听闻此番一向不问世事的五皇兄也出来了？”
“不止五皇子，就连六皇子此番也要回京了。三皇子一直在帮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则是一直跟五皇子关系好，听说六皇子此番回京，也是为了五皇子来的。”那人又道。
魏湛眼神多出几分冷寒来：“倒是我一直疏忽五皇兄了。”
“而且五皇子妃跟林楚玉走的很近，说不定豫王跟五皇子也早已勾结在一起。”
“既如此，那就只能一个一个来解决了。听闻此番凌江出事，父皇正在愁去边关驻守的人选？”魏湛又道。
那人点头：“不过汝南王好像想去……”
“不能让他去。”魏湛转身看向窗外，雨幕中的景象犹如全部撒上了一层灰，让人眼底愈发没有活色：“汝南王私心太重，我便是要用他，也得让他乖乖来求我。”
“那殿下想让谁去？”那人迟疑起来，现在七皇子能用的人并不算多。
魏湛淡淡勾起唇角，浅浅笑道：“去边关镇守的最佳人选，自然是豫王殿下，曾经的豫王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现在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魏湛相信，只要林楚玉在京城，豫王就绝不敢轻举妄动，而五皇子没了豫王，那就只不过是只没有盔甲的软脚虾罢了。
风吹动垂柳的枝叶，摇摇晃晃。
京城梁府里，八皇子坐在廊边，已经看着这树枝无聊很久了，直到梁景出来。
“小景。”八皇子生无可恋的歪在长廊边上，手里抓着朵花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花瓣。
梁景还是难得看他这个颓丧样子：“八皇子怎么了，苏家四小姐又跟你生气了？”
八皇子无奈看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趣我。是七皇兄就要回来了，此番各位皇子都要册封了，你怎么想的？”
“皇后娘娘不是一直想让你去争储位吗？”梁景在一侧坐下幽幽道。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块料，要算起来，楚玉这小小女子都比我适合做太子……”
八皇子话未说完，梁景忙捂住了他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
八皇子也知道不能说，赶忙点点头，才道：“我不是那块料，等母后再认真的看看，就会明白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云柔希望我帮七皇兄。虽然一开始我的确跟七皇兄关系好，可到了现在，我自己也想不清楚该不该帮他了。”
“难得八皇子肯动脑子了。”梁景浅笑。
八皇子撇嘴：“这还得亏得楚玉骂了我几次，我虽然不如你们聪明，倒也不是个蠢人。”
“八皇子这样犹豫，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梁景问他。
八皇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心很乱，一想到可怜的苏晴芳，再想想他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云柔，就脑子里一片乱了。
梁景本还想继续跟他往下说，就见梁夫人身边的侍女过来了。
“小公子，夫人说到时辰了，咱们该去柳家下聘了。”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来。”梁景听到这件事，既满心的不愿意，又自知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虽心痛如绞，却还是深深呼了口气，起了身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便半点笑意也无的提步走了。
八皇子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总觉得以前只爱游戏人间的梁景在这段时间也成长了许多。
手里的花瓣全部被扯落，八皇子看了看光秃秃的花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林楚玉的告诫全部抛诸脑后了，他决定再相信苏云柔一次！
夜色渐凉时，林楚玉刚定好琳琅阁开业的日子，就打发了秋月几人下去歇着了。
走时，秋月和小桑都很担心，白雪心再大，也看出林楚玉这几日愁绪来。
等她们走了，林楚玉才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笑容的确少了些，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放心魏临渊吗？怕他真的有一个难以忘怀的旧情人，怕他如今旧情人回来她们会旧情复燃？
林楚玉也说不清楚心底那一丝愁绪是哪里来的，挥散不去，萦绕心头，只要一个人闲下来，这抹愁绪就会浮上来，实在扰人。
“在想本王？”
林楚玉刚到床边，就听到魏临渊的声音从床内传来。
林楚玉掀开垂下的床幔，看到自己躺在里侧的魏临渊，眉梢微挑：“王爷怎么来了，可要喝茶？”说罢，转身便自顾自的去倒茶了。
魏临渊看她如此，眼底浮起些许笑意来：“之前凌江回京，还带了不少楚国不肯归降的旧人回来，你可要见见？”
林楚玉喝茶的手微微一顿，转身看他：“谁？”
“楚国遗臣，曾在凌江回京的路上刺杀他，结果被凌江把他一家老小全抓了。本来那晚夜宴凌江是要将这些人带出来的，后来约莫是喝多了酒忘记了，此事便耽搁了下来，人也移交到了刑部大牢。”魏临渊起了身来，朝她伸手：“可想去见见？”
林楚玉手心微紧：“王爷会放过他们吗？”
“本王自然可以饶了他们，但问题是，他们肯不肯饶过自己。此番是刺杀凌江，下一次呢？”魏临渊道。
“我可以劝他们安心回去。”林楚玉立即道，若是当时就知道凌江还带了楚国的人来，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魏临渊就是知道她会这么做，所以也很直接的笑着朝她伸手：“过来，我们再不去城门口，他们可就要走了。”
林楚玉闻言，立即明白，他肯定是早把他们给救出来并且打算放走了，感激的看他，这才上前随他一道悄然出府去了。
魏临渊的腿恢复速度简直惊人，林楚玉都没想过他能恢复的这么快，本以为这个时辰顶多勉强能动的，如今他却行走自如了。
“不许愣神，好好抱紧本王。”魏临渊揽着她的腰，快速掠过房顶，见她出神，干脆停了下来。
林楚玉愣了下，下意识的将他抱紧了些，魏临渊这才满意扬眉，带着她往城门口去了。
长青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叶蓝看了眼全部缩在马车里但眼神格外愤恨的一家老小，也只道：“你们不必担心，林小姐一会儿就过来了。”
这一家人没理他，只默默的等着，直到魏临渊的黑色身影如幻影一般出现。
“王爷。”
众人齐齐行礼，林楚玉却赶忙到了马车边，一看就看到了马车里的人。
“是你们！”林楚玉看到熟悉的脸时，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他们居然还活着。
马车里的人见到活生生的她，也都热泪盈眶起来。
年纪最大的老者率先出来，颤颤巍巍的看着林楚玉，凌乱的白发在夜风中吹着，他眼底早已布满浑浊的泪，好半晌，才终于哽咽着出了声：“公主殿下，都怪下官无能，这几年苦了您了。”说完，便要跪下行礼。
“太傅大人，这不怪您。”林楚玉声音微哑，立即将他扶起。
跟在程太傅身后的年轻男子也立即上前：“公主。”
“程二哥。”林楚玉看着他原本白皙清俊的左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心已是微微颤动起来，直到软软糯糯的瘦弱小姑娘将她抱住：“公主，小鸟儿好想您啊。”
“小鸟儿，不可无礼。”跟这四岁小姑娘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妇人立即红着眼睛唤她，林楚玉却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们母女抱住了。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长青和叶蓝也不知说什么好，国破家亡之后的再会，的确显得很悲伤。
“听说这程家原是楚国国君最信任的一家子，程家长子也曾得封二品将军，可惜死在了那场国破家亡里，留下这孤儿寡母的。这程老太傅在回楚国皇宫看到满殿的尸体后，也差点就这样去了，如今他们拼死也要杀了凌江，似乎也情有可原。”长青感慨。
林楚玉看着脸上脏兮兮还瘦的皮包骨的小鸟儿，心疼的揽着她，跟程太傅道：“太傅大人，此番你们离开京城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会请豫王殿下给你们安排去处的。”
“公主殿下当真要嫁这豫王？”程太傅颤颤的问她。
林楚玉不愿意伤他们的心，可她必须要嫁，她要名正言顺留在这京城，才能手刃了那些仇人，替亡故的楚国百姓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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