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情蛊
于静潇直愣愣地盯着董莲阁的肚子,刚刚她进来时,董莲阁的身子被桌子挡住了,所以她并未细看。
此刻,董莲阁正好站起了身,于静潇才得以看到她的小腹。
她的肚子里,竟真的孕育了一个胎儿!
于静潇只觉两眼发黑,险些站立不稳。她勉强稳住心神,又定睛仔细地看去。
这才发现那是已经成型的男胎,少说也有四个月左右了。
难道说,白煦在出征前,便已经和董莲阁暗通款曲!
等等……四个月,四个月前董莲阁还没有来西北呢!这么说……
于静潇悚然一惊。
董莲阁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她借着白煦失忆的机会,要将这孩子强加到白煦头上!
董莲阁看着面色苍白的于静潇,眼底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故作娇羞地道:“多谢王爷关心。”言罢,袅袅婷婷地起身离席。
在与于静潇擦身而过时,董莲阁故意看了于静潇一眼,那眼神儿带了些暗示。
于静潇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离开。
董莲阁走后,偌大的厅中只剩下她和白煦,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于静潇抬眼凝望着他,眼底满是伤痛与不信,忍不住上前几步,来到他身边,“白……王爷,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白煦静静地看着她,幽幽笑道:“怎么会不认识?你是大名鼎鼎的羽裳神医,云国的圣羽公主,我大魏的安慧郡主。”他说到这,顿了顿,唇边的笑意转为冷凝,“还是废帝白莫觞的选侍。”
于静潇身形微晃,咬住嘴唇,痛心的望着白煦,“那我们呢?我们的关系呢?”
白煦微微敛眸,唇边的冷意越加的深凝,“我们?我们不过是玩玩的关系。你不会还期待一些别的吧?”
于静潇只觉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若不是她极力克制着,又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他失忆了,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她一定会忍无可忍地上去给他一巴掌。
她忽然明白了戚榕为什么不愿意提及白煦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白煦,根本就是个陌生人!
于静潇努力稳住身形与声音,“原来,我在王爷心中只是个用来玩弄的女人。是贫妾自作多情了,贫妾告退。”她说着,几乎是用逃的,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她本以为白煦会唤住自己。可他没有,他对自己的态度,便好似她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这个认知,让于静潇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
她硬撑着走出大厅,却没有回自己的马车,而是走向了驿馆的后园,在一个凉亭里,她见到了董莲阁。
刚才,董莲阁临出门前曾向她使了个眼色,指的正是后园的方向。
所以,于静潇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她在等着向自己示威,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纵然于静潇知道她找自己没有好事,但她还是要来。因为她本能地觉得,白煦的失忆,并不像面上那样简单,而且此事,极有可能跟董莲阁有关!
董莲阁微笑地看着她来到自己身边,随即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
于静潇并未落座,而是直截了当地逼问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董莲阁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他做什么?”
于静潇咬紧牙关,“即便你没有对他做什么,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你这么说,也没错。”董莲阁无辜地耸耸肩,慢条斯理地徐徐说道:“谁都知道我是表兄名正言顺的王妃,虽然还没有成亲,但这也是先皇在世时就定下的婚事。所以我夫唱妇随,在表哥来西北后,也随着他来到此处。从此以后,自然是郎情妾意,恩爱非常。”
董莲阁笑吟吟地指了指于静潇,“至于你嘛,从前确实与王爷有几分纠葛,不过王爷只是为了得到天下才与你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你见白莫觞登基为帝,便弃了表兄而去。这一次你作为选侍陪废帝出征,一见苗头不对,便又舍废帝而从表兄。为了重博表兄的好感,甚至不惜设计残害了废帝。”她说着,啧啧两声,“潇潇,你的急智和手段真是让人佩服。”
于静潇缓缓点头冷笑,“好,好,好!这就是你趁着王爷失忆,为我量身打造好的故事是吗?”
“这事难道有假吗?”董莲阁故作惊讶地抚住心口,“潇潇,你是废帝的选侍,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人又有多少呢?”
于静潇暗暗咬牙。
不错,她逃出皇宫后,又与白煦重逢的事,因为顾忌到白莫觞和当时的情势,基本是秘而不宣的。除了白煦身边亲近的随从以外,知道的人并不多。想要掩藏起这段事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也是最重要的,自己从未与白煦名正言顺地结亲。相较于曾得先帝指婚的董莲阁,自己便显得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董莲阁编的这些故事里,高明就高明在其中有真有假。自己是白莫觞选侍的是众所周知的,可自己逃出皇宫的事,知道的人却很少。毕竟宫里逃了个侍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也不会四处宣扬。而且当时白莫觞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离开军营,以至于后来失踪未归,这也是很多人知道的。可是当天在山崖上的洞穴里发生的事,却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董莲阁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心底很是畅快,随即又指了指她的身后,“潇潇刚刚的疑问我虽然解答不了,但你后边的那位,却可以。”
于静潇闻言一惊,骇然回头,当她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时,登时吓了个魂飞魄散。
董莲阁咯咯娇笑,“潇潇,你在这世上的仇人不多,可惜不凑巧,今天都聚到了一起。”
此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于静潇身后的,是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来者竟是那位羌兰族的圣姑。因为云国萧皇妃一事,与于静潇结下梁子的羌兰女。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圣姑怎么会和董莲阁搅和到了一处!但是在看到对方的一刻,于静潇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是你给白煦下了蛊毒,让他忘记了我!”
圣姑露出美艳动人,却又阴如蛇蝎般的笑容,“不错,你倒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于静潇一边盯着她,一边戒备地向后退去,同时暗暗看向左右,寻找可以进行求助的人。
圣姑却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现在留着你会更有趣。况且,我已经确认过了,这附近没有人,就算你求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于静潇已经退到了凉亭边,退无可退了,唯有咬牙道:“你有仇有怨,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对白煦出手?”
圣姑轻蔑地冷哼一声,“现在这样,不是比杀了你,更让我痛快。”
于静潇心疼如绞,凄冷一笑,缓缓点头,“圣姑这一招真是高明,确实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圣姑的笑容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他忘了你,还不是最精彩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对你的态度很特别吗?”
于静潇登时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圣姑大约是心情极好,竟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那一天,我为了找你寻仇,来到那小镇上时,正好见到你和他昏倒在一个房间里。我见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怪可惜的,便用你的血给他下了一道情蛊。这道情蛊,本来是极难种的,但因为你曾经孕育过我族的蛊王,所以竟然成功了。”
于静潇咬牙切齿道:“这情蛊就是让白煦忘了我是吗?”
圣姑得意地摇了摇手指,“不单如此。我不知道,在我下蛊前,你跟他做了什么。我发现此蛊应在他身上,竟然还有一个奇异的功效,那便是扭转他对人的情感。”
于静潇彻底愣住了,“什么意思?”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董莲阁插话道:“就是说,中了此蛊后。他对原本喜欢的人,会转为憎恶,对原本讨厌的人,会产生好感。”她说着,故意附到于静潇耳边,一字一字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原本越是他爱的人,现在他对待起来,便越是冷酷绝情!”
于静潇浑身剧震,她猛然反应过来,只怕这圣姑下蛊时,正赶上她用七宝蓝玉莲救治白煦之后。应该是在宝灯扭转乾坤的效力尚未完全消退,圣姑正好在那时下了情蛊。这才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董莲阁见到她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
“其实此蛊也非常好解。”圣姑看着于静潇木然空洞的眼神,仿佛觉得她仍不够痛苦一般,又在她的伤口上,多撒了一把盐,“那就是你死。这蛊是用你的血种的,只要你死了,自然就会消散解除。”
董莲阁乐不可支地补充着,“虽然如此,但潇潇你可别轻易死了。若是他恢复过来时,见到的却是你的尸体,你想他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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