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亲娘像蹲了大狱的模样
福家人一晚上没睡,严婆子让福守财去睡觉,她是快天亮才眯瞪了一会。
天没亮赶紧起来,她把银子银票藏在身上,背上烙好的饼,还装了十个她亲自腌的咸鸭蛋。
老二最爱吃她腌的咸鸭蛋,说亲娘做饭不行但腌的咸鸭蛋是第一。
三顺他堂舅说是皇上下令抓的老二,严婆子知道老二这次没救了,把咸鸭蛋带上好让老二吃上一口。
福守财被大伯母裹了个严严实实,身上背的饼和咸菜,何氏最后上前塞给福守财几块煮好的腌肉,没说话走回去。
严婆子交代两个儿子关好门,别出去串门,有人找她就说病了。
福守财走出家门扭头看一眼,看见大伯脸上是担忧,大伯娘和三婶抹着眼泪,亲爹眼睛左右看,又拉起三婶转身回三院了。
他回过头,准备跟上奶奶,又看见大堂姐站在她屋子门口,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福守财咬咬嘴唇,跟着奶奶出去,听着大伯在院里把门插上,奶奶穿得圆鼓隆冬,大步往前走。
安庆府闹地龙义安县没多大影响,西门家早就来人说过老二家没事,后面的事严婆子不知道,还以为今年老二一家会回来过年。
太上皇驾崩,儿子回不来了,严婆子遗憾,私下嘀咕太上皇死得不是时候,等过了年再死呀。
谁知道老二蹲大狱了,具体因为啥严婆子不知道,走在路上才问福守财。
福守财说了家里地窖冒白烟,皇后娘娘生了龙凤胎,太上皇驾崩,说福张两家是妖孽。
严婆子心里咯噔咯噔的,别说别人,这要是换个人家,她自己也都相信是妖孽。
可是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儿子是妖孽,她不就是老妖婆了吗?
“这都是胡说八道!你二伯要是妖孽当初他怎么会被人骗被人追着打?我怀胎十月生的他,我还不知道他啥样?三顺他大舅除了长得好看点哪里有什么本事?也就骗了个好媳妇。这肯定是有人嫉妒你二伯赚了钱,背后使坏,让我知道是谁我和他拼命!”
福守财自从记事之后就跟着二伯一家过,当然也不相信二伯和堂姐他大舅家有妖孽。可是自家人不信有什么办法,二伯他们还是蹲大狱了?
严婆子是一路走一路骂,看到有人就闭嘴,心里有着一股气,也不歇着。
福守财是走了七八天,回来没歇一天,又继续跟着奶奶走,两条腿又酸又痛,咬着牙硬跟上。
过了南阳镇,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好像是张玉山。
严婆子大喊:“三顺堂舅!她堂舅!”
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张玉山。张玉山急忙跑上来说:“婶子,你这是干嘛?”
严婆子说道:“我不放心我们家老二,我要去看看。”
张玉山叹口气,把严婆子身上背的东西背过来说道:“一道走吧,我也是去安庆府。我爹还在安庆府,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严婆子心里松口气,她怀里装了把刀,知道她和守财祖孙两个人,万一遇见歹人她就拿刀和他们拼命。
幸亏路上遇到张玉山,要不然这一路真有那抢孩子的,见落单的行人几个男人上去扒人家衣服的。
张玉山长得人高马大,严婆子瞪着眼睛,一脸凶相,别人不会招惹他们。
天太黑不敢赶路,那就住客栈,好好的睡一觉,天亮了继续一整天不歇着。
福守财走不动了,张玉山背上他,严婆子背着东西。
张玉山对严婆子真的是服气,理解当娘的心里撑着一股气要见到儿子,才让她咬着牙坚持下来。
还好路上张玉山遇见熟人捎了他们一段路,只要不是在县城里大明大方地赶着马车跑,乡间路上还是有人赶车。
不能说国孝老百姓啥也不干了,一百天内禁止宴乐婚嫁,公共场合不能见人就笑,要是让有心人看见,来个举报,你就准备好一家子户口本吧。
五六天的功夫到了安庆府,到的那天是正月十五。张玉山先去偷偷找了金爷,给金爷说福东家的亲娘来了想去见一见儿子。
他拿出一张银票塞给金爷,金爷推过去说道:“不用给我这个,你们直接过去,给狱卒塞点钱可以进去。我是没过去看过,留在外面打探事,我派的人进去过,他们在里头好着呢,啥事没有。”
张玉山带着严婆子祖孙往衙门走去。
他也想进去看看小叔堂弟他们,到了地方准备银两拿出银两,以为狱卒会刁难他们,没想到去了一说人家压根没收银子,直接带他们进去。
严婆子想象中的儿子是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瘦骨伶仃,憋着泪准备见了痛哭一番。
没想到儿子站起来,穿得干干净净,头发一丝不乱,脸上还红扑扑。
福土坑一脸的惊讶,走过来抓住栏杆说道:“娘怎么来了?”
严婆子哭道:“娘不放心来看看。”
她又看到侄女也是干干净净,到底咋回事儿?这是蹲监狱啊,还是住客栈呢?
福土坑着急,这么冷的天,亲娘自己走过来的?
亲娘浑身脏兮兮,穿个破皮袄,头发乱糟糟。脸上是冻得通红,嘴唇干裂,眼睛里通红。
亲娘像是蹲了大半年监狱的模样。
福土坑心中一阵阵酸疼,眼睛湿润。
这是知道了消息急忙赶过来。
看到亲娘旁边的侄子,福土坑怒道:“大哥三弟哪?就让娘自个过来?”
严婆子急忙说道:“他们要跟来我没让,我让他们把家看好,我一个老婆子来了不能把我咋地。”
福土坑抓着栏杆,流着眼泪说道:“娘,我们没事,你快回去,回到家里不要出门。”
严婆子也流着眼泪说道:“娘要不来看你一眼,娘不放心。家里没事,你大哥三弟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我,让我来打点打点。”
福守财看了一眼奶奶。
小严氏紧紧抓着儿子的时候问道:“你怎么跟着来了?”
福守财安慰道:“娘,我没事,奶奶说我是半路捡的孩子,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
严婆子哭了一阵,拿出银两和咸鸭蛋塞给儿子说道:“这些你拿着,银子给衙役,别多给,一天给一点。我身上还有银票,明天全部换成银子给你。”
又拉着小严氏的手,拜托她照顾老二,然后一步三步回头地抹着眼泪牵着守财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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