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你扔儿子我扔你
福满满见奶奶舍不得粮食,说道:“等洪水退了,大部分人没吃的,到处都是要饭的,咱家的粮食留得住?”
福土坑直接说道:“满满说得对,乡里乡亲的,别人没饭吃,咱家关起门来吃饭?留着也被人抢了,不如这会救急哪。”
严婆子心疼粮食,想想儿子说得也对,不出声了。
福家张家在屋顶熬粥,有那房屋被冲倒的一点没吃的街坊趟着水拿着盆去他们两家要粥。
于家从福家借了火,也把家里保住的粮食熬粥。
福满满在屋顶上,时刻能听到传来的哭声,有老弱妇孺被水冲跑的,有哭家里财产被洪水冲走的。
那哭声不是配音能配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听了万分难受。
福满满前世电视里见过难民痛哭场景,她也给哭声配过音,但,那是演出来的。再好的演技也演不出这种真实场景。
两天后,洪水逐渐退了,福家人从房顶下来,严婆子首先大哭。
刘氏妯娌三个不敢放声痛哭,也是捂着嘴哽咽。男的含泪,小娃咬着嘴唇压着声音哭。
两个婴儿被哭声惊醒,同时放声啼哭。
马兰花哭倒在兄长怀里,他们家在金桥镇,家里的破屋不用想就知没了。
在屋顶上大家都压着,下了地看着这一切,控制不住地哭了。
福满满前世哪里见过这样的灾难,庆幸还活着之余,也是一脸泪。
真正的回到解放前,还不知后面的日子会是怎么样。
她摸摸胸口,还好,银票还在,总不至于连粥都喝不上啃树皮吧。
福土坑没有阻止母亲痛哭,他对着大哥三弟挥下手,默默收拾满院子的狼藉。
其他人跟着一起收拾,严婆子抹了抹泪,也跟着一起。
福满满扶着母亲,小严氏跟在后面,满满找了个屋子让母亲和小严氏进去,她找了暖炉,在院里生火,把木头烧了没烟,再端进屋。
小严氏一直在打冷颤,她还没出月子,就是那会换了干衣服,一个月婆子淋了雨又在风里雨里呆几天,好人都受不住,别说她这个月婆子。
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出了月子,生产后的妇人一年半载的恢复期,她也才生完两个月。
张妈妈抱着福多多跟着张氏一起,她用手不停地给多多搓身子,在屋顶上也是如此。
男人收拾,女人孩子院里晾晒被褥衣物。从屋顶搬下来的粮食也放在桌上晾晒。
收拾完自家,福土坑又带着男人们收拾铺子门口,听到有人说胡老爷在他家门口支了大锅,救济没饭吃的百姓。
福土坑和家人商量,也在铺子门口支锅熬粥,严婆子说道:“咱家粮食也不多,吃完了咱吃什么?”
福满满说道:“朝廷会出粮赈灾,目前要靠大家互相帮忙。幸亏咱铺子结实,要是像别人家那样,咱们一口吃的都没,是不是也希望左右邻居帮忙才能活下去?”
福土坑也不给母亲解释,自己动手在外面支锅,男人们跟着他一起干活。
张家没有支锅,没空,张玉树儿子有点发热,一家人忙乎孩子,张玉树背着钱老大夫去他家给孩子看病,可是钱家药铺的药材全部被水泡了,大部分被水冲走,只能用泡过的药材熬点药,再煮汤泡澡。
也有几家熬粥救济街坊,于家包子铺是其中一个。
福土坑发现,几乎没人来他家排队,于家门前排了长长的队,自己家熬的粥没人过来要。
他很奇怪,以为是自家粥有异味,去于家看了看,他家粥还不如自家的,味道更大。
于家人看到他脸色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有些熟悉的街坊看到他像没看到,转过头,招呼都不打。
以前见了他热情的笑容满面,现在见了他躲着走。福土坑不知发生何事,转身回家,问问母亲在外说啥了,搞得街坊看到他像见了鬼似的。
他刚走不远,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过头,是于老二。
“福老弟,我给你说个事。”于老二脸上有点为难,有着同情。
福土坑道:“于二哥,你说。”
“有些人议论你家,说是因为你三弟的儿子才有了这次的洪涝。我不信那些,不然也不会问你家要粥给我媳妇喝。可议论的人多,一个传一个,你也别熬粥了,留着自家吃吧。”
福土坑咬牙切齿,给于老二拱手,说了声:“多谢。”
于老二看着他急匆匆走的背影,叹口气。
经过这次福家以后难翻身了。
福土坑黑着脸回家,对着守着大锅的大哥三弟说道:“收了锅,以后不再熬粥,留着自家吃。”
福土旺哥俩不知咋回事,赶紧抬锅,马文乐和福守信帮着一起。福土坑进院拿了盆水把火炉浇灭,转身进门,把门关上。
后院屋里呆着的严婆子看见儿子抬锅进院,走出去嚷嚷道:“咋回事?怎么端回来了?”
福土坑气哼哼把于老二说的话学了一遍。
严婆子骂道:“王八羔子们!那会在屋顶怎么不说这话?现在有别人家施粥说这些闲话?”
福满满也生气,说道:“我看还是没饿着,等饿得吃树皮的时候,看他们讲究不讲究?”
福土贵涨红着脸,他怒气冲冲地去了自己屋子,从小严氏怀里抢过儿子往外走。
院里的人愣住,福土坑往前一步拦着他问道:“你想干啥?”
福土贵扭曲着脸狰狞道:“都是这个祸害!还不如被水冲走!”
福土坑给了他一巴掌,骂道:“畜生!这会扔儿子将来有人说娘啥话你是不是扔亲娘?外人说是祸害你当爹的信?你要扔儿子我扔你!你看我敢不敢?”
小严氏见丈夫抢了儿子出去,哭叫着下床奔出去,从丈夫手中抢过儿子,跪下,抱着儿子哭,一句话都不敢说。
严婆子见老二打老三她又扑上去对着老二打过去。
“你打他干嘛?我那会儿就说不要留着,你非不听!还没满月就带来了灾祸,留下来以后咱家怎么办?”
福土贵一听亲娘说这话,又赶紧去抢儿子。福满满跑过去阻止,她一个小娃哪里抢得过三叔?其他的人都站在那儿不动。
这时候张妈妈走过来,把孩子抢过去,看着福家人说道:“你们不要给我!”
严婆子不打儿子了,气喘吁吁对着张妈妈说道:“你要你拿走赶紧走!别呆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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