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房子她凭什么不要?
他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门会打开。
郁辞有想过很多种开门方式。
—敲门,如果许静安开门的话,两人会很尴尬,他没有理由再来翡翠湾的房子。
—打电话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前妻了。
—民政局门口,许静安走的时候,分明说了再见,眼里并不见一丝留恋,他深夜再来造访,显得有些可笑。
—这套房子说好了给她的,他没有理由再踏进去。
如果许静安在家,他就说房子过户的事。
如果许静安不在,她不会知道他来过。
郁辞按下那组谙熟于心的密码。
咔嗒——
门开了。
凉意裹挟而来,带着一股潮湿,空气中飘着一丝霉味。
现在是五月底,雁城的阴雨天已经过去,屋子里不应该有这种味道。
漆黑的屋子,寂然无声。
以前,他每次来翡翠湾,门口总有一盏温暖的灯是亮着的,迎接着他。
郁辞皱皱眉,长腿迈进去。
借着走廊的灯光,郁辞看向许静安习惯挂钥匙和包的地方。
那里空空如也。
他把灯光全部打开,偌大的水晶灯在客厅里折射出眩目的光,壁灯的暖光在墙上打出一个个浅浅的阴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郁辞的心似乎塌下去半寸。
他连着叫了两声,回应他的是一屋子清冷。
郁辞低头看看腕表,现在是凌晨一点,这个时间也许人睡了。
然而他环顾四周,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客厅里异常的整洁,乍看下他觉得少了些东西,地板上盖着一层浅浅的灰。
……这套房子很久没人住了。
他打开卧室门,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挂架上空空的,衣柜已经清空了。
她说不住翡翠湾,就真的不住。
郁辞在床上坐了一会,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完全和自己没有瓜葛了。
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就没想过接受翡翠湾这套房子吗?
冰箱没有断电,冻柜里有些冻肉,冷藏箱里还摆着水果,表皮起了霉点,上层的瓶瓶罐罐还在。
书房里摆着她的书,上面有她留下的漂亮字迹。
下到停车场,郁辞心烦意乱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抽到一半他将烟丢到地上,拿出手机,翻出许静安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秒,还是拨出。
女人娇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人吵醒的暗哑,“谁呀?”
郁辞胸中一窒,她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他的吗?
今晚的坏心情让他心中生出无名之火,他语调生硬回道:“郁辞。”
电话那边的许静安似乎打了个哈欠,嗓音里带着惺忪气,“哦……你有什么事吗?”
“翡翠湾的房子你为什么不去办过户?”
“唔……不要了。”
之前听许静安说不要翡翠湾的房子,郁辞还以为她惺惺作态,现在听她干脆说不要,让他一噎。
房子她凭什么不要?
想让他心生愧疚?
因此记住她吗?
郁辞的声音冷峻生硬了很多:“不行,你快点配合高特助把过户手续办了。”
电话那边悄无声息,一点反应也没有,郁辞把手机拿下来一看,那边早就挂掉了。
他绷着脸坐进车里,生气地将手机扔到中控板上,点火,踩油门。
许是油门踩重了,车子抖了一下,冲出去。
好啊,许静安,房子你不要,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要。
不要不行!
……
深夜接到郁辞的电话,许静安清醒过后有些诧异。
房子过不过户重要吗?
他不想要扔在那空着不就行了。
对他来说,房子多一套还是少一套,有什么影响……
她受够了翡翠湾那套房子。
久久翻了个身,小胖手拽紧她胸前的衣服,小嘴吧唧了两下。
许静安搂了搂她柔软的小身子,将她的睡姿调整了一下,看着小姑娘白嫩的小脸发了会呆。
眉眼像她,完全找不出那个人的影子。
真好,不像……
命运给她的馈赠就是久久,是她的无价之宝,谁也别想夺走。
翌日。
许静安推着苏墨白去老剧院。
久久乖巧地牵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去接云蔓妈妈。
路上碰到几个熟人,都停下来问许静安是不是留在明城不走了,这片要拆迁,问她和苏墨白是准备拿钱走还是等着拿房子。
苏墨白说拿房子。
这个问题许静安和苏墨白商量过,外婆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邻居也都认识,留在这里就感觉外婆还活着一样。
还有……万一哪天外婆等的人来了呢?
许静安对抛下外婆走的那个人,没什么好感。
那人是自己的外公,可让一个女人从青丝等到华发,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他的相片念念不忘。
这个人,许静安恨。
外婆咽气的时候,还说不怪他。
他们的爱恨情仇,就像戏里的薛平贵和王宝钏,痴情女子负心汉……
老剧院和住的地方隔着两里路,久久走累了,小手捶着自己的腿,说要歇歇。
说完,她爬到木质花台上,老气横秋地说:“哎唷,我的腿呀!”
许静安笑得前仰后合,在明城这一个月,久久就像最好的伤药,疗愈着离婚带给她伤痛。
她还会时常想起郁辞,想起五年里她卑微的蹲在一角,带着热切的期盼,遥望着郁辞,希望他转头看到自己。
闯入郁辞和纪悠染之间的爱恨情仇,初始她并不知道。
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有了贪念……
她将久久抱到怀里,坐在花台上,揉着久久的小腿腿,和小姑娘温声细语说着话。
许静安望着不远处那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那年,少年明朗,向日葵一样,比夏日阳光还明亮耀眼。
站在那棵大榕树下,递给自己一瓶乌梅汁。
……
那样的乌梅汁,翡翠湾的冰箱里从来就没有缺过,喝完了她就会及时去买。
原想着给郁辞喝的。
到他俩离婚,他都没有喝过她为他准备的乌梅汁。
在他俩的婚姻里,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主动过。
那些无声的拒绝,无视完全消弭了她厚着脸皮再靠近的勇气。
苏墨白见她怔怔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沉声道:“把久久放到我腿上,推我慢慢走吧。”
许静安将目光从那棵大榕树上收回来,俯身亲了一口久久,“宝贝,咱们继续走好不好?”
“好,走。”久久从许静安的腿上滑下来,走过去推苏墨白的轮椅。
苏墨白长臂去捞她,小姑娘灵活地躲开,笑嘻嘻地说:“舅老爷,久久走路很腻害的。”
快到剧院的时候,许静安的电话响起。
”许小姐,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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