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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坏女人


金灿送打铁离开之后,只有深夜才会有的那种寂静瞬间又笼罩了我的周遭,我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凉意,我终究还是要独自去面对失去了后勤保障之后,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我很难受,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要送走的又是谁;或者,是他们送我,送我一个人去无人区。

我又往可可的房间看了一眼,窗户已经被关的严严实实,灯也灭了,好像我刚刚看到她趴在窗户口的那个场景,只是我的幻觉。

我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却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转而向可可住的那栋楼走去。到了她的门口,我敲了敲门,她不回应。

我又敲了敲门,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刚刚我看见你趴在窗户口了。”

可可终于开了口,她回道:“你看见就看见呗,我目送一下打铁不行吗?”

“你和打铁感情很深吗?而且你都已经起床了,为什么不下去送,非得偷偷摸摸的看……你赶紧给我开门,然后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你烦不烦?外面这么冷,我懒得穿衣服下去,不行吗?”

“不行,你赶紧给我开门,要不然我下去找老板开了,到时候别说我不尊重你。”

里面死一般地寂静,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却被突然打开了……

可可一脸愤怒地看着我,并质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嘛呀?!”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

我怕我们的对话吵到那些还在睡眠中的人,说完以后,我便推着她进了房间,然后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可可就坐在床上看着我,依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

我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问道:“说吧,我刚刚看见你的时候,为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害人,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但如果你自己承认的话,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可可面色阴沉,她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也点上之后,说道:“是,我又去害人了,这次我害的人是打铁……在我们刚刚聊完天没多久,我就去他的房间找他了。”

她这么说,让我又想起了她曾经诱惑我的那一幕,于是下意识回道:“我靠,你怎么对谁都能下手!”

可可怒骂道:“滚……满脑子都是屎的东西!”

“谁让你自己有前科……那你说,你到他房间去干嘛了?”

可可有点喘,这种喘不同于诱惑,完全是因为难受,我从她手上将那支已经被她吸了几口的烟抽出来,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又说道:“你之前有那么严重的高原反应,还敢抽烟,你是不想活了?”

“是啊,被人当成害人精,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叹气,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些什么,但还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想让她喝下去之后,能舒服一些。

可可一连喝了几口之后,终于开口对我说道:“我去找打铁谈了,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我是一个害人精,那些你开不了口去说的话,我去说……”

我很是关切地问道:“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你心里想说,但是却没能说出口的话,我都跟他说了。”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和他说什么?……你也别废话了,赶紧说,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可可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让他别走……我说,他如果走的话,就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说他辜负了你的信任。如果,当时你们不是口头承诺,而是签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他敢走,就把他赔得倾家荡产,看他还敢不敢走,你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可是他却利用了你的善良……我骂他不是个东西!”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可可,半晌才说道:“为什么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他这也是逼不得已,我们都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可可撇了撇嘴,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这么想过?”

我让自己静了下来,然后很诚实的回答道:“有过类似的念头,但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能理解他。”

“所以,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是一闪而过,我是不断放大,最后越说越愤怒,就骂他不是个东西了。”

“你可以表达,但是你不该骂他。”

可可显得有些激动,她扬了扬手,说道:“如果不骂他,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有多需要他!……首先,赞助商给了你赞助费,你要对赞助商负责,你承担不起违约的责任,是他把你逼的要单人单车去闯无人区……再者,你答应了杨思思要去无人区找曹小北,凭你单人单车,就算找到曹小北又怎么样,你能确保你们可以顺利出来吗?……因为他必须要回去见他妈最后一面,两条人命就没有了保障,而且口头承诺也是契约的一种形式,我们都能理解他,但是不代表就不可以骂他,因为他确实背信弃义了。”

我在一阵沉吟之后,终于抬头看着可可,然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可又说道:“这些说的都是情义……接下来和他说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他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个弟弟正在读书,你承诺从无人区出来之后,给他六万块钱做报酬,这可是他一两年的工资,他真的应该拒绝吗?……除此之外,我又承诺,再给他加四万,这钱算我个人出,不走你的经费,一共凑成十万……十万块钱在有钱人眼里,也就是去酒吧玩一次的费用,但是到了他手里,却能保障他弟弟可以安心读完大学……理智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毕竟活下来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日子也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我看着可可,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这样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竟然愿意为了我,甘愿自掏腰包,再拿四万块钱补偿打铁,可是……

“可是,打铁终究还是走了!”

在我发出这句感叹之后,可可也是一脸郁闷的表情,然后低声说道:“如果我是打铁,我会留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烟,回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人各有志吧……以后,别再为了我做坏人了,野哥他们如果知道你和打铁说了这些话,一定会对你有意见的!”

可可冷笑:“呵呵……野哥我就不说了,他自己衣食无忧,就贪生怕死,失去了担当……你比他有担当多了,你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不算……别以为有过一次穿越无人区的经验,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我花个几百万,组个最专业的团队,用担架抬着我上珠穆朗玛峰,我就算是个爷们了吗?……我觉得只有在真正的逆境中,敢于去挑战大自然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可可竟然连野哥也给怼了,这让我有点无语。

我的沉默中,可可又说道:“其实为了你去做坏人,也没什么……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妈就一直是这样的……我爸在外面做工程,老是有人拖欠我爸的工程款,我爸碍于面子,也怕把关系弄僵,自己就不好意思出面……然后,都是我妈去帮他要钱,我妈特别豁得出去,她能在人家门口等几天几夜,说难听的话,最后把别人逼的没办法了,只能把拖欠的工程款还给我爸……但是我妈的名声也臭了,我们那个小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爸身边有一个没有素质的恶媳妇儿……说来真是讽刺,当身边的人都这么议论我妈的时候,我爸竟然也开始嫌弃我妈了,觉得我妈没文化,也没气质……后来,他就又在外面找了一个小三,跟我妈离婚了……”

可可笑,笑着笑着就仰起了头,她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赶忙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她擦掉眼泪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其实,我们家以前还挺有钱的,至少在我上高中之前,都算是有钱……转折点,就在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我妈性格强,只要了一套房子,然后自己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一下子就混成了社会最底层……我爸,也只好过了两年,他和我妈离婚的第三年,工地就出了特别大的安全事故,有两个跟着他做水电的工人被电死了,一共赔了三百多万;因为这个安全事故,再也没有人找他做工程,后来也就一蹶不振了……我觉得,这就是他的报应……所以说,男人身边有一个坏女人,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个坏女人是不是真心对你好,如果她只是对别人坏,那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可惜,我爸他没弄明白,就这么把我妈赶走了!”

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余味,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唐果其实挺像的?甚至是家庭情况。”

“是。”

“我们就是很像,所以才不能共存……但我们也不像,因为我只会对别人坏,算计别人……而唐果,就算是她爱的男人,她也能够下得了手……我知道她有多狠,所以才要对她下死手,不给她翻盘的机会!”

我惊住了,因为我觉得她说的对,但又有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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