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王爷,您来此等污秽之地,下官诚惶诚恐,还请王爷移驾太尉府,容下官为王爷泡上一杯清茶。”

宁怀昭站起身,看向韦文忠,声音清淡:“韦太尉太客气了,这清茶本王便不喝了。”

韦文忠抬眼看向迟老夫人和迟瑞他们,弯身行礼道:“都是下官招待不周,听说刘征待人不周,下官便赶着来赔礼,还希望侯爷与老夫人不要见怪。”

迟瑞脾气本来就不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的样子。

韦文忠给他赔礼,他也没有任何搭理的意思,把脸扭到了一边,冷哼了一声。

“韦太尉有给本侯赔礼的功夫,还是多教教你手下的人规矩,得罪了本侯不打紧,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真就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

迟瑞如此,韦文忠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应下:“侯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严加管教,莫要让他们再惹出祸来。”

这人的态度让迟挽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愧是坐到了太尉位置的人,这忍耐力果然不一样。

不动声色,化骨绵掌啊。

迟挽月不相信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能真的这么好说话,只不过这人能忍会伪装罢了,气定神闲的,可一点都没有恼怒。

这样的人才是干大事的人。

这么想着,迟挽月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跟在韦文忠身后的裴彦身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裴彦居然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没有说话,甚至低眉顺眼的,往前那股子高傲的劲儿也没了,反而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温和来。

迟挽月不由得觉得稀奇,想起来上次游猎的时候,裴彦也是如此与众不同,射艺出众。

难道一个人受了打击以后,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迟挽月忍不住皱眉,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见旁边的韦文忠开口。

“王爷,皇上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下官来查,王爷就莫要受累了。”

说着是客气话,其实是在拿皇权压人。

这事,宁怀昭管了便是越权,真要告到皇上那儿,宁怀昭占不了便宜。

宁怀昭没回他的话茬,反而开了另外一个话头。

“本王只是听说这诏狱,上至刑狱官,下至狱卒,都颐指气使,滥用私刑,故来瞧瞧这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本王也好整顿一下这诏狱,免得这里的犯人都被屈打成招,酿成冤狱,到时候受损的可不只是韦太尉的声誉。”

韦文忠的眼里闪过暗芒,却依旧面不改色的附和。

“王爷说的是,本官一定严加管束。”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扬声道:“来人。”

“大人。”

“把刘征给本官拉出去,重责三十。”

“是。”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迟挽月就是一个大写的服。

不争论不变脸,甚至先发制人,自己把自己的人给打了,这样一来,他们就算心里还是有所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韦太尉有魄力,有手段,看来皇上将这诏狱交给韦太尉,应当放心了。”

“王爷谬赞了,还是下官做的不够好,否则,便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了。”

宁怀昭也懒得和他打官腔,只看了一眼迟挽月他们,便开口道:“那本王便将侯爷一家放心的托付给太尉大人了,若是受了委屈……”

宁怀昭一顿,目光落在韦太尉身上,带着锋锐。

韦文忠连忙拱手表忠心。

“王爷放心,侯爷一心为国,历经沙场百余战,这威远侯更是皇上亲封,下官敬仰其为人还来不及,定会让人好好照料,不敢怠慢。”

“那便好。”

宁怀昭转头看了迟挽月一眼,小幅度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而后出了牢门。

韦文忠冲着威远侯行礼道:“侯爷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迟瑞摆了摆手,他们便退下了,临走前,裴彦看了一眼迟挽月,眼神虽然平静,没有此前她看到过的波涛暗涌。

但是迟挽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阿昭。”

宁怀昭已经走出去了几步远,听见迟挽月的声音,便又回转身子:“怎么了?”

“你过来,我与你说几句话。”

迟挽月招了招手。

宁怀昭抬脚走了过去。

迟挽月靠在他身侧,拉着他的衣袖,宁怀昭便微微弯身。

迟挽月在他耳边道:“阿昭,你派人查查裴彦,我总觉得有点怪。”

“嗯,本王知道了。”

宁怀昭拍了拍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了以后,李氏就迫不及待的凑到了迟挽月身边,殷切的开口:“挽月,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查出来?我看那个韦太尉不愿意让王爷查。”

迟挽月看了她一眼道:“二婶,你若是不放心,让别人去查。”

“挽月,二婶不是那个意思,二婶就是担心,你说青扬他才多大啊,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命,你说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都是命,你着急也没用。”

迟挽月走到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旁边的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每日只知道算计别人,连自己的儿女都顾不上教养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你能怪谁?”

李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教养儿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

“老二敢不听你的吗?”

“娘,我知道错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得先保住青扬的命,我才能有教养他的机会啊。”

听见她这么说,迟挽月转头看过去。

“二婶,你教不出来什么好,若是这次真能安然无恙,你以后少逼着青柳嫁给那些高门大户,让青扬去和我二叔学些刻瓷,别管那么多,比什么都强。”

迟良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附和了一句:“我看行,青扬不是喜欢作诗吗?让他把那些诗都刻在瓷器上,这不就成了吗?”

“跟着你刻瓷能有什么出息?”

“不刻瓷就有出息了?”

李氏说一句,迟挽月就怼一句,把她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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