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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林慕白,我真恨当初没能杀了你


叶子没看过纸条,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见着如意发狂的模样,心知必定出了事。叶子紧随其后,生怕如意有个闪失,到时候殿下怪罪下来,其罪非小。

纸条上并没有太多的言辞,只是写了一个地址,而后道一句:明恒。

如意担心明恒,毕竟这段时间京城里不太平。明恒一直陪在容哲修左右,不可能独自一人去客栈。是故,如意担心明恒出事了。

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往客栈,前往纸条上写着的房间。

“明恒?”如意拍打着紧闭的房门。

叶子一把拽开如意,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开房门,领着如意便冲了进去。

进去的那一瞬,如意的身子骇然一震,顿时僵在当场。

白复不着片缕,不急不慢的坐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用被褥遮去自身。美眸微挑,笑得何其优雅从容,可齿缝里吐出的两个字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蕴,“如意!”

如意浑身剧颤,望着床榻上衣衫尽褪的两个人,只觉得突然有一柄刀子,狠狠剜着心,疼得鲜血淋漓。眸光溃散,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所幸被叶子快速搀住。

“我还真没想到,原来你没死。”白复冷笑,“我更没想到,原来明恒娶的人是你,原来你就是明夫人。”

“暗香,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意捂着心口,发狠的盯着眼前的白复,“时至今日你还不知悔改,还要苦苦纠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你都知道了!”白复含笑攀上明恒的胸膛,零距离的肌肤相接,让如意心如刀绞。

躺在那里的,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可是现在——如意攥紧了衣袖,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

“知道了也好,那咱们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既然林慕白能猜出来,既然如意还活着,那么林慕白一定会告诉如意,自己到底是谁,“是我先遇见了明恒,也是我先爱上他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你简直该死!”叶子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剑把她劈成两半。可是这张脸——这是殿下的脸,没有殿下的吩咐,她不能动手,也下不去手。

当着如意的面,白复取了衣裳,不紧不慢的穿好,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房间。

如意跌坐在凳子上,神情呆滞。

隔了很久,她才红着眼眶去看神情担虑的叶子,“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平时那么能说会道,可到了这会,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连争吵的勇气都没有!”

心太疼,开口就是剑,割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鲜血淋漓,就跟快要死了一样。

叶子垂眸,“明大人是中了迷药,不能怪他。”

“我知道。”如意突然泪落,“她本就心狠手辣,是明恒太老实,所以才会中了她的招。可是、可是——”想起方才那一幕,她心如刀割,怎么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一声低哼,伴随着明恒的幽幽醒转。

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乍见如意坐在屋子里,当下愣住,瞬间清醒了大半。脑仁疼得厉害,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如意,你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明恒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身上微凉。低眉望着自身,而后快速掀开被褥看了看,顿时石化当场。明恒瞬间白了一张脸,双眸仲怔的盯着泪流满面的如意。恍惚间,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是——那杯茶!白复?

难道?

心慌慌,明恒有些神情恍惚,“如意,我——”

如意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拭去脸上的泪,笑得比哭还难看。取了衣裳递给他,如意又哭又笑的望着他,“穿上吧!”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如意你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如意狠狠点头,“我信你。”可是——她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你赶紧穿上吧!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他灼热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肌肤,让她的心揪着生疼。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可是此刻怎么都止不住。

他能察觉到来自于如意的轻颤,能感觉到她强颜欢笑的痛,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真的栽了,栽在了白复手里。

“是暗香!”明恒松了手。

腕上一松,如意微微一低头,便已泪如雨下,“我们一人栽一次,算扯平了。没关系,真的——真的没关系。”她突然转身,“你赶紧回世子身边去,我、我回红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音落,如意飞奔而去。

站在街头,望着人潮涌动,如意泣不成声,干脆蹲在街角哭了个痛快。明恒疯似的出来找她,可惜她蹲在角落里,他慌乱的视线,没能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

叶子没有吭声,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各自静一静。

不过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去通知恭亲王府了。

果不然,不多时便有车轱辘的声音及至跟前。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蔷薇打了帘子,里头便传来林慕白低冷的轻唤,“如意?”

如意抬头,满脸的泪,“师父?”

上了车,林慕白看一眼如意红肿的双眸,一声轻叹,“是她故意设计的?”

如意点头,泪如雨下,“我知道是她故意的,可是师父,你不明白那种亲眼所见的痛苦。我亲眼看到她跟明恒——他们两个——师父,我心里好疼,我好难受。”

林慕白轻叹着揽了如意入怀,轻柔的抚着如意的脊背,“如意,我懂你的感受。苏离入府的那年,看着满目红绸,看着大红花轿入门,我心中的痛一点都不比你少。前堂欢天喜地迎新人,我却只能孤身一人守着空房。国破家亡,我什么都没了。”

“那时候,我有多绝望,你能了解吗?我跟他在一起,已经背弃了自己的皇朝,自己的家族。所有人都唾弃我,我以为我还有他和孩子。可是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最多余的。”

“前朝不要我,新朝排斥我。我走不进他的世界,也回不到我自己的世界。就好像游魂野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拿得起,始终未曾放下。我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自己咀嚼着痛苦的回忆度日。”

“可是最后我还是受不了!我当时想着:既然争与不争,都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拱手相让,放自己一条生路。”

如意泣不成声,“师父——”

林慕白圈红了眼眶,“如意,我并不是想告诉你,放手是一种解脱。我只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弃。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放手就是六年的生死决别。如果当初我能再坚持一下,如果没有被爱恨离愁蒙蔽了心,也许我不会做那样的选择。如意,别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可是师父,我难受。”如意双目肿如核桃,“我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我明知他是被设计了,可我就是不舒服,我、我见到他那副愧疚懊悔的样子,我就恨不能杀了暗香。师父,她为什么要这样阴魂不散?我好恨!”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放心吧,你会看到那一天的。就算你不动手,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她。”只不过一时疏忽,却让如意陷入这样的困境,让林慕白觉得好心疼。

如意惯来坚强,很少会有这样泣不成声的时候。便是红绡亡故,她也不曾这样哭过。这一次明恒的事情,是真的伤着她了。

轻抚着如意的脊背,林慕白问,“你既然相信明恒,就好好珍惜他。如意,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的机会。能在爱得起的年岁,抛开一切好好的爱一场,来日不悔。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跟你们在一起,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的样子。”

如意愕然抬头,泪落连珠,“师父,你在说什么?什么没有多少时日?师父,你别吓唬我,我怕。如意没有亲人,是师父一手教导,才能有今时今日。师父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没有师父。”

林慕白笑得微凉,“人总有那一天,不过早晚问题。从我们出生开始,就决定了会有这一天。如意,听师父的话,不要钻牛角尖。你想想红绡,想想公主,还有乌素,她们哪个不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的?你觉得她们的死,值得吗?”

闻言,如意垂下头,继而摇了摇头。

“你是跟着红绡出来的,红绡虽然钻了牛角尖,可是在大义和情感上,她是宽容的。”林慕白攫起如意的下颚,让她迎上自己的眸,“你爱明恒吗?”

如意点头。

“那么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吗?”林慕白问。

如意摇头。

“那你觉得他爱你吗?”林慕白又问。

“师父——”如意抽泣。

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抚去如意脸上的泪痕,“做个坚强的女子,等你到了我这年岁,你会发现那些伤害其实只是一种人生的历练。你们彼此相爱,连生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误会呢?暗香卑劣,这笔账师父会为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如意面色发白,垂下眼眸。

自己是棠梨院出来的,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以前就这样看看倒也罢了,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便是怎么都没办法跨越。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没有身处其境,是没办法体会个中滋味。

“最近气色不好。”林慕白眉目微凝,搭上如意的腕脉,“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打算让暗香看笑话吗?”蓦地,林慕白微怔,“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如意拭泪,“推迟了些,因为红坊有些忙,所以也没在意。”

“红坊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这三个月别太累。”林慕白轻叹一声,“都是当娘的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该放宽心才是。”

眉睫陡然扬起,如意两眼一番,突然就厥了过去。

“如意!”林慕白惊呼。

这丫头的反应未免也太强烈了一些,好在并无大碍。

如意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明恒双目通红的守在床沿。见着如意醒转,明恒这样的七尺男儿,险些哭出声来,“如意,你觉得怎样?你别起来,你躺着别动。我、我都知道了,我——”

“什么都别说了。”如意抿唇,面色晦暗,“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明恒狠狠点头,扑通就给如意跪了下来。

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此刻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懊悔与愧疚。尽管是被人设计,可终究也是自己不查所致。平素那么谨慎,到了白复身上,竟是这样的焦躁。

是他太急于摆脱白复,所以才有今日局面。

“我把自己和——”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都交给你,你别让我失望。”

明恒噙泪,“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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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蔷薇疾步朝着院子里的林慕白走去,“主子,没事了。”

“这件事有些怪异。”林慕白蹙眉,“白复那头一直盯着吗?”

蔷薇颔首,“叶子姑娘做事谨慎,白复出了客栈便已经被咱们的人盯着了,一步不离,生怕再出意外。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处理她,万一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恭亲王府只怕会有危险。”

“我不会给容景宸机会。”林慕白眸色微沉,“她敢在我跟前玩花样,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把保胎药留下,咱们回去!这件事,我要查清楚。”

蔷薇颔首,“是!”

苏婉还没找到,今夕也不知所踪,现下连如意都出了事,林慕白的脸色自然十分难看。回到恭亲王府,蔷薇让弦月支开了宝仪阁的所有人,而后领着林慕白进了宝仪阁。

见着林慕白和弦月的那一瞬,白复的脸上依旧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怎么,看完好戏回来找我算账了?看你这脸色,对这场戏似乎不太满意啊!”

“我很满意!”林慕白冷了面色。

弦月嗤鼻,“我见过不少贱人,但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下贱的。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做什么畜生。顶着一张皮面,你就觉得自己站在了巅峰上,殊不知这世上怕得高摔得狠。你这样的人,摔死也不为过。”

白复嗤笑两声,“骂吧骂吧!如今最难受的应该是你的徒弟如意!身为师父,你怎么不去好好安慰她?也许她会想不开,突然一脖子吊死。”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喜欢一脖子吊死?”弦月冷了眉目,扭头望着林慕白,“我懒得跟她废话,你赶紧说,到底要做什么。”

“把她拿下!”林慕白勾唇笑得邪肆,那一笑让弦月晃了神。这笑靥怎么跟世子这般相似?不过她不愿想太多,连同蔷薇和玉奴,以及几名自己的心腹,快速将挣扎中的白复摁住,直接压在了桌案上。

白复挣扎,“林慕白,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今我才是恭亲王府的王妃,你敢杀了我,就不怕——”

“我当然知道,你是王妃。”林慕白慢慢悠悠的开口,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语,“不过——你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就忘了我的身份呢?我是谁?”

白复一愣,没能回过神来。

“我是林慕白!”她笑,“在清河县的时候,有一家林氏医馆。而且——”她笑意清浅的望着白复,“你一直跟着我验骨验尸,怎么换了张脸,连脑子都换了?”

“你什么意思?”拿她当尸体查验?还是说,要把她伪装成自杀?他们要杀了她?

林慕白轻叹一声,弦月推着她靠近,“来之前,我问过,你还没来得及洗澡。”

白复骇然瞪大眼眸,“你——”

“不好意思,为了如意的幸福,也为了——证明某些事情,我得验一验才能死心。”林慕白已经带好了特制的手套,“你别怕,不会很疼。仵作验尸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弄坏尸体,必须毫发无伤。我验了那么久的尸,你该相信我的手法。我会很轻的!”

罗裙被快速扒下,白复挣扎着,嘶吼着,“林慕白你放开我,你敢碰我,你会不得——唔——”

弦月冷哼,瞧一眼被堵上嘴的白复,“太吵,吵得我耳朵疼。”

林慕白不以为意,开始检查她的下半身。脸上阴郁的神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嗤笑。良久,她褪下手套,瞧一眼弦月,笑得有些难以自抑。

“你笑什么?”弦月蹙眉,“到底有没有?”她自己尚且未能接触过男女之情,是故对这些东西,只能算是书面上的明白,毫无实战经验。

而林慕白当过大夫,验过尸,且——有的是实战经验,于是乎对于同房过后的痕迹格外清楚。

“没有!”两个字斩钉截铁,也让白复的脸,瞬时惨白如纸。

林慕白笑得寒凉,“从今以后你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我正式通知你,不许踏出宝仪阁半步,明白吗?放了吧!”

音落,蔷薇与玉奴放了手,一干人等也紧跟着退到一旁。

“林慕白!”白复厉喝,这样的羞辱,几乎已经超出了她的忍耐。林慕白竟然把她当尸体一样检验,当着这么多人羞辱她,这股恶气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蔷薇,去通知如意和明恒,就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在她的身上,压根没有行房过后的痕迹。”林慕白勾唇一笑。

蔷薇颔首,疾步离开。

“林慕白,我真恨当初没能杀了你!”白复咬牙切齿,可现在她孤身一人,林慕白人多势众,她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你不会有机会了。”林慕白浅笑,“我教过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犹豫。必须一击即中!可惜你没记住我的话,所以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弦月,以后这儿就交给你了。”

弦月颔首,“你只管放心,人若是丢了,来找我就是。”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封锁消息,不许走漏分毫。”她若是没猜错,这会子夜凌云自己都还在休养。即便身残志坚,也不可能来救白复。

“你不会得逞的。”白复切齿。

“忘了告诉你,那家医馆,被我接手了。”林慕白一笑,她行事作风惯来雷厉风行,在得知事情始末的那一刻,就已经控制了那家医馆,“你以后的所有消息,都会由我精心处理,然后准确的送到夜凌云手里。我为你考虑得这么周到,满意吗?”

白复面色青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探子,自己把自己暴露,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林慕白冷笑,“就你这样的探子能活到现在,纯粹是你命大。”

弦月推着林慕白往外走,“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如跟我去下棋。前几次都输给你,这一次我定要赢你几局。”

林慕白浅笑,“那就试试看。”

出了宝仪阁,隐约还能听到里头的嘶吼,以及瓷器碎地之音。看样子,她疯得不轻。这一次,林慕白下手快准狠,直接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夜凌云病着,这伤若想养好,必得一月,所以这段时间他不可能出来跟白复交换信息。这京中所有的夜家庄据点,林慕白虽然没有全部查出来,但知道得七七八八。

端了白复直接联系的暗哨,就等于掌控了夜家庄与白复的联系,到时候林慕白想给夜家庄什么消息,夜家庄就只能得到这个消息。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林慕白处置一切。

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着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虚耗。

“你怎么了?”弦月问。

林慕白笑着摇头,淡淡道了一句,“谢谢。”

“你比谢我,我倒不是真心想帮你。”弦月面色紧了紧,“若不是怕恭亲王府倒了,我无处可去,我才不屑帮你。所以你最好别感激我,我可不稀罕你的感激。”

“还是要谢谢你。”林慕白笑。

弦月深吸一口气,“那就给我多加点例银,免得到时候恭亲王府没了,我只能喝西北风。”

蔷薇在旁低笑,这弦月惯来是口硬心软。

“好!”林慕白一口答应。

“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晾着吗?”弦月边走边问。

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觉得太子如果要对付恭亲王府,那么该从何处入手?”

弦月想了想,猛然间顿住脚步,不敢置信的望着林慕白,“你这是在冒险。”

“知道吗?当年我随军出征的时候,老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我惯来喜欢釜底抽薪,喜欢背水一战,危险性极大,一旦输了将会万劫不复。可我却告诉他,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人没有逼到绝路上,是做不出超常之事的。”林慕白眸光灼灼,恍惚间回到那年驰骋沙场的壮烈。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跟自己打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也是!”林慕白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承担不起,你可以选择离开。横竖摆在恭亲王府跟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全军覆没,要么置之死地。”

弦月道,“得如此魄力,当恭王妃是也。”她说得隐晦,林慕白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沉默。

不远处,容哲修急匆匆的走来。见状,弦月朝着容哲修行了礼,带着一干人等快速撤离。

“娘?”容哲修焦灼,“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林慕白一笑,伸手让他靠近自己身边,“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听说娘去了宝仪阁,修儿担心。”容哲修一双灼灼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林慕白,“娘当时不是说,不该打草惊蛇吗?为何为了这一次,未能忍住呢?”

“因为白复背后那个人受了伤,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你三伯如今可是一直都在找咱们的麻烦,如果不能让他找到错处,咱们怎么能授人话柄呢?”林慕白笑道。

“娘这是把自己的辫子,送出去给人家拽?”容哲修不是很明白。

“这段时间,你回宫里去,就在皇后娘娘身边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插手不许插嘴,明白吗?”林慕白细细的叮嘱。

容哲修有些心慌,“可是爹和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娘跟你保证,好不好?”林慕白温柔浅笑,指尖轻柔抚过孩子细嫩的肌肤,“放心吧!”

容哲修垂下头,没有吭声。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父母真的出了事,他没办法力挽狂澜。相反的,他的存在只会给他们造成困扰。所以母亲才让他回到皇祖母身边,毕竟在宫里,皇祖母是皇后是国母。

“修儿,等到事情结束,娘就好好陪着你。”林慕白清浅吐出一口气。

容哲修点了头,“娘,咱们拉钩。”

林慕白伸出小拇指,一大一小拉钩起誓。

等着容哲修离开,蔷薇才低低的开口,“主子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不能让修儿有危险。”林慕白轻叹,“让他回到皇后娘娘身边,实乃无奈之举。我也想让孩子留在我身边,我也想陪着他长大。可大害不除,如何成安?”

“主子太辛苦了。”蔷薇轻叹。

只要有价值,辛苦也无妨。

“可是主子,明大人这事很奇怪。不是说已经上了床吗?怎么——”蔷薇始终不太明白。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很晚,我给明恒把过脉,竟然还能察觉他体内的药性残留,可见当时药效够烈。我因为自身对迷药有些排斥,所以那段时间我自己做过一系列的尝试。我发觉男人和女人对于迷药的身体接受能力不同,而且药量的大小直接影响身体的反应。”

林慕白细细的说着,“如果药性太烈,就好像男人醉酒,呈现出类似于中毒的迹象。这种时候,是不可能酒后乱性的。所谓的酒后乱性,不过是酒过微醺,然后壮胆行事罢了!其实那个时候,人并没有醉。真正的酒醉,压根不能成事。”

蔷薇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明大人当时被下药,因为药性太烈,以至于出现了类似中毒的迹象,所以王妃未能成事?”

“暗香这人很聪明,她知道明恒的弱处,故意让明恒焦躁而失去防备。可是她这人有个坏毛病,那就是急于求成。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着风风火火的,以至于很容易错失良机。她急于让如意见到自己与明恒的状态,可没想到自己药量下得太重,以至于明恒的身体没办法对她做出反应。”林慕白嗤笑。

蔷薇噗嗤笑出声来,“那岂不是演独角戏?看得见,吃不着?”

林慕白道,“所幸吃不着,也所幸如意当时没有疯癫抓狂,否则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的。”如意身子偏寒,不容易成孕。故而前几个月并不安稳,需要静养。好在白复并不知道如意有孕在身,不然肯定不止这点花样。

是故林慕白当机立断,不敢再让白复在外头肆意妄为。

如意那头,可不能出事。

还好当时如意冷了下来,要不然撕扯一顿出了意外,林慕白赶过去也来不及。

幸好!幸好!

虚惊一场!

————————

栖凤宫。

容盈含笑望着这一步死棋,抬头道,“母后,您输了。”

皇后轻笑,“年纪大了,越发不中用。早前输给徐慧,如今输给你,这棋下到这儿,也该收手了。”语罢,长长吐出一口气,“母后老了,以后这天下是你们的。”

“儿臣——”

还不待容盈开口,皇后继续道,“母后知道你在想什么,母后也明白你要的是什么。可是景睿,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你不想要也得要。这天下,你不要会有旁人来扛。可这条命你不要,难道要等旁人来取?景睿?”

容盈深吸一口气,“儿臣不会退缩。”

“如此,我也放心了。”皇后突然拂袖,将案上的棋子悉数拂落在地。只听得哗然巨响,棋子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着,最后归于平静。

从宫里出来,容盈上了马车。

车外,五月俯首行礼,“殿下,侧妃开始行动了。”

眉睫微扬,容盈冷了颜色,“让咱们的人,也动起来吧!”

五月颔首,“卑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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