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服就来啊
从秦岭下来之后,东方明月也没有回归桐府,而是在云端上城周围,漫无目的的转悠了起来,元正想要作陪,东方明月拒绝了。
美名其曰,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元正也没有坚持,如果坚持的话,也许会进一步打开东方明月的心门,但元正知晓,东方明月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女子,其目光格局,没有那么狭窄,也绝对不会因为元正的相陪,就打开自己的心门。
眼下的元正,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用在女人的身上,正事儿为主,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回到万世殿里,苏仪师兄已经将十二天狼尽数安排妥当了。
得知苏仪师兄的安排之后,元正也没有异议,苏仪师兄在这件事上是正确的,无可挑剔的。
就算十二天狼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彪悍,就算出现了纰漏,铸成大错,以苏仪师兄的能耐,也可以力挽狂澜。
元正说道:“六个文官,分别任职刺史,郡守,守将,这样的安排倒也算是人尽其才,入秋之后,我们需要向冀州之地进军,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不能留而不用了。”
“宋清走了之后,我们招兵买马,显得有些来不及了,一旦进攻冀州之地,我们的灵州之地,则没有守城的将士。”
“以我之见,进攻冀州之地,可以先缓一缓,看一看庞海,会不会主动向我们进攻,也许,庞海会趁着我们在灵州之地立足未稳,主动挑事儿呢。”
苏仪呵呵笑道:“原先,庞海的确有可能对我们主动挑事儿。”
“可旧南越一战,暴漏了我们拥有天境高手的事实,天境高手,江湖高于庙堂。”
“向来不受约束,可以很快的走过东南西北,茫茫四海,庞海的心里,也很是担忧主动向我们进攻,遇到了天境高手,将他给活捉了。”
“秦广鲁此举,我不能说是对的,也不能说是错的,他终归替我们拿下了旧南越之地。”
“苦战一场的话,也不一定能够拿下旧南越,齐冠洲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养兵屯田,是我们当下的正事儿,可若是不进攻冀州之地,我们也很难站稳脚跟,灵州之地,只是让我们有了战略缓冲的余地,得到冀州之地,我们才可以真正意义上松一口气,大范围的招兵买马,养兵屯田一两年。”
“然后你这个一方诸侯的名头,也就坐实了。”
“现在,你还是有些虚浮。”
元正默然于心,看来硬着头皮都要拿下冀州之地。
要是没有宋清这个多余的存在,元正招兵买马一事,早就落实下来了。
想起来也有些吃亏,当初就应该让宋清在苍云城招兵买马,而自己拿下灵州之后,又可以大范围的招兵买马。
、 却也没有办法,要是没有宋清作为送死的那一批人开路,也不一定能够叩开月牙郡的城门,也不会给林广制造出杀了董天铎的机会。
元正深深叹息了一声,立事之后,很多事,都会变得身不由己。
少年时期,元正曾经笑话历史有名的那些枭雄错过了一统天下的机会,也浪费了手中的兵马,如今,他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才清楚里面是何等的不容易。
也不知道父王当年的那一段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进来禀告道:“回禀主上,先生,傅玄黄求见。”
元正愣了一下,十二天狼刚刚抵达灵州之地,傅玄黄便过来了,这里面怕是有事情啊。
“师兄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元正道。
万世殿外,傅玄黄站在台阶之下,安静的等候着,他觉得,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缘由,他都应该过来,将北宫寒的事情,好好地跟元正或是苏仪说一下。
元正出来了,特意观察了一下傅玄黄的脸色。
平静如初,内心毫无波澜,和第一次见到傅玄黄的时候,一般情景。
傅玄黄看见元正出来了,以及元正腰间的那柄长剑,开口笑道:“主上成功铸剑,这一下,又可以御驾亲征了。”
元正哈哈笑道:“我一直都期待着御驾亲征,之前丢了狱魔,也没有办法,莫非你这里,有那么一件可以让我御驾亲征的事情。”
走上前来,手自然地搭在了傅玄黄的肩膀上。
元正的心里合计着,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花椒和茴香一直都在给苏以师兄打下手,要是让花椒和茴香特意给元正煮一顿饭吃,元正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尽管那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傅玄黄说道:“我在秋水郡发现了一个人才,我前去招揽,那个人的心志摇摆不定,疑似对我们这个门庭,不是多么的看好。”
“更是对你,似乎有那么一些意气之争在里面,觉得你不行,想要和你正面一战,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听到人才这些字眼,元正的神经是格外敏锐的。
他是鬼谷门徒不假,可是一个人,也难以敌得过这世上的悠悠众口和千军万马,鬼谷门徒,也不见得能够天下无敌。
元正柔声道:“听你的口气,应该是一位有些才华的年轻人吧。”
傅玄黄点了点头。
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万世殿之外的某家饺子馆里安坐了下来,五斤饺子,两大碗饺子汤。
有朝一日,元正希望,自己的万世殿之外,也有一家可以媲美大魏皇城南门的那个饺子馆。
当初,就在那里和傅玄黄吃了饺子,才带着傅玄黄来到了这里。
元正吃了一口,顿觉腹中一阵灼热,诱人可口,但味道和之前的那家饺子馆比较起来,还是相差了丝毫,那一丝一毫,是需要很多年去追寻与弥补的。
“十二天狼抵达了天蓝郡和秋水郡,我本来以为,你和马明他们闹起了矛盾,结果是发现了一个人才。”
“你觉得我亲自去了,会如何?”元正问道。
傅玄黄听到这话,想笑,又没有笑出来。
沉思道:“那个人的确有些斤两,为人桀骜不驯,属于有脾气,又有本事的那一类人,年轻人的好处在于,未来成长的空间大,可惜,那个人也不愿意成为我们的中流砥柱。”
“我想要挫其锋芒,但想了想算了,这件事还是来找你商量一下比较稳妥,万一因为我的处事不当,将煮熟的鸭子给放飞了。”
傅玄黄是兵家传人,身上有书生气,精通文韬武略。
识人断相这方面自然无需多说,可涉及到了政治人心,傅玄黄就要稍弱一些了,在这一点上,李尘疑似比傅玄黄稍微强一些,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元正吃了一大口饺子,嘴边还溢出了饺子汁,有些惭愧的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而在于我自己。”
傅玄黄不解问道:“账面上来看,这件事和你,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也没有见过北宫寒。”
元正苦涩笑道:“不愿意成为中流砥柱的人,其实真的有很多,似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想要一开始,就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上,来统兵作战,或是治理一番州郡。”
“就像是商人经常教导后代一样,不要去干那些大钱挣不来,小钱看不上的事情。”
“以我自己为例,我虽然云游四海,也曾经在江湖中杀过人,忽悠不过不少漂亮的姑娘,现在成为了一方诸侯。”
“知情人觉得,可能我所走的路,有点辛苦。”
“可是我有一个好父亲,也有两个好师傅,大致上,我依然是属于顺风顺水的那一类人,眼下,我也没有遭遇过特别大的挫败,甚至连一次挫败都没有经历过。”
“在这些基础上,有才华的年轻人看我不顺眼,也是很正常的。”
“可实话实说,眼下拥有了十二天狼,区区一个北宫寒,愿不愿意进入我云端之巅的门面,我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只是你这里,缺乏一个左膀右臂,演武练兵一事,十二天狼会分担一部分,高野王楚之流,也会分担一部分。”
“林广知人善用,大致也会提拔出一些他自己用起来比较顺手的将军。”
“身为兵家传人的你,要正儿八经的进入战场上了,李尘有李鼎,而你只有你自己,给你自己找一个左膀右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战场上,没有人打配合。”
“就像是那李鼎一样,看上去憨厚,甚至还有一股愚笨的气质,可李鼎从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根据小道消息,李鼎也经常偷偷摸摸的去青楼妓院,不是一个老实人,肚子里清楚着呢。”
“你所需要的左膀右臂,其实马明是不错的,可是十二天狼,分两路,六位一体,将马明他们六人给拆开,也不合适,因为他们的体系,是很完美的,也是经过多年历练而成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北宫寒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我也不介意,拿着我的平天覆海,前去和那个北宫寒较量一番。”
这算是意气之争,再者,平天覆海剑已经祭炼成了,元正心里也一直寻思着,找个人,试验一下自己新的杀人剑,到底有多么的过分。
傅玄黄说道:“北宫寒身边有一位叔叔,名曰北宫山,心境修为,实力深不可测,能追随在北宫寒的身边,也证明了北宫寒的不凡之处,这样的人给我打下手,我觉得有些可惜了,本想着,让你看着安排一下呢。”
元正又吃了一口饺子,并且还喝了一口饺子汤,很认真地问道:“你是害怕,你的才略,镇压不住北宫寒,以及他的那个叔叔?”
这话,掷地有声。
傅玄黄道:“我不是李尘啊,有一个如臂使指的弟弟。”
“才略大小一事,暂且不论,我只是觉得,挫其锋芒这种事情,我单方面出手,不太合适,万一北宫寒真的是一个很有才略的人,因为我的过失错过了,日后你也会后悔呢。”
“我们的腰杆现在的确是粗壮了不少,根基来看,依然虚浮,若是没有天境高手镇守,没有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稍微遇到一个硬点子,其实我们的下场都会非常惨烈。”
“我也觉得,你这一段时间,有点飘了。”
元正愣住了,傅玄黄说自己有点飘了,那就是真的有点飘了,因为傅玄黄不是那种会将口水浪费在扯淡寒暄上的人。
摆平南海,得到了龙灵根,又有了不弱于狱魔的平天覆海。
有点飘了,自己又意识不到,也实属正常。
元正端起饺子汤,做出碰杯之举,和傅玄黄碰了一碗,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
脸色有些微红的说道:“谢谢,你若是不把这句话说出来,我真的意识不到自己有点飘了,最近,也算是有点志得意满了。”
傅玄黄这才说道:“以我的本事,镇压出北宫寒,其实不是多难的事情,北宫山不过一介匹夫,肚子里没有真才实学,作为万人敌来看,北宫山的修为还差了一些。”
“我来请教你,是想要你给我指点迷津,顺带告知,我也要培植党羽了,身边没有如臂使指的人,是一件很难受的人,又有李尘在一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心中着急,是很着急。”
“但也没有着急到丧失理智的程度。”
“我一个人,单打独斗,打不过北宫山,但是打得过北宫寒。”
不知不觉间,五斤饺子,已经快要被这两个年轻人,给慢慢吃完了。
元正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陪着你去秋水郡走一遭。”
北宫寒道:“既然你同意了我培植党羽,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知人善用,作为军事家来看,傅玄黄的天赋的确可以碾压同代中人,作为一个政治家而言,傅玄黄的不足之处,也是一抓一大把。
元正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当初你尽心尽力的培养高野和王楚那些人,事到如今,人家追随林广而去了,你的心里,会不会有些后悔?”
傅玄黄得意的说道:“你是想要知道真话,还是假话?”
元正洗耳恭听道:“我都想要听。”
傅玄黄无奈的笑道:“当初云端之巅,立足不稳,人口不足,百废待兴,除了你这个人傻钱多的主上能起点作用,余下的,几乎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培养高野王楚之流,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他们会对我忠心耿耿,以我为主。”
“出生于江湖草莽的人,真正耿直重义轻生的好汉,在这世上没有多少,江湖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地方,高野王楚之流,骨子里的劣根性,始终没有都更改过。”
“我早就知道,他们遇到了合适的人,就会离我而去,而我,反而觉得有些幸运,要是真的让我带着高野王楚之流上战场,不知道要在战场上吃多少暴亏呢。”
“林广也算是倒霉了,作为我的前辈,我没有给人家干点好事儿,人家给我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细算起来,这件事我没有吃亏,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也落下了实实在在的政治成绩,又将烫手的山芋交代给了别人。”
“让我值得欣慰的是,我将铸剑阁里的一部分人,培养成了出色的刺客剑士,他们在正面战场上和大秦铁骑,和庞海的精锐交锋,兴许占据不到什么便宜。”
“可若是在山地之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的武道修为,抵达道境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在象境,且还是我掏出来了一部分修行法诀,让他们抵达象境的。”
“经过我的调教,他们也懂了不少阵法,如一字长蛇阵,混元一气阵。”
“搭配他们的剑道修为,在战场上围杀敌军主将,在山地里刺探情报,绰绰有余了。”
“虽然不适合在青天白日之下活动,可偷袭,暗杀,也是足够了,偶尔,也能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才是我演武练兵时期,最大的收获,对于铸剑阁的门徒们,我也算是倾囊相授了。”
骨子里而言,傅玄黄其实根本看不起出生于江湖的人,哪怕他是名门正宗出来的,无非就是武道修为强了一些,懂得一些刁钻的人情世故罢了,于天下大局而言,显得微不足道。
这一点,和齐冠洲有些类似,却和齐冠洲又不一样。
元正调皮的问道:“那假话呢?”
傅玄黄呵呵笑道:“当然是很伤心啊,我传授他们兵法韬略,军阵方型,指点他们排兵布阵,结果本事学会了之后,就离我而去了,投靠一个当世名将,让我这个尽心尽力的年轻人,第一次尝到了被心腹背叛的滋味。”
“都是一些白眼狼,可惜算起来,又是同僚,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他虽然不好,可也是我手把手指点出来的,林广也捡了一个便宜,调教好的姑娘,和没有调教好的姑娘,滋味终归是不太一样的。”
元正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的。”
不知不觉间,饺子是真的吃完了,两人走出饺子馆,各自都在各自的肚皮上摸了摸。
两人也没有骑着万里烟云照和神鹰声势浩大的去往灵州之地,而是选择了步行,偶尔乘风而行,到达元境之后,真元充沛,足够支撑长时间的乘风而行。
傅玄黄道:“之所以如此,你是想要看看,十二天狼抵达灵州之后,余下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吧,你故意不现身,就是让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处理,若是非要一个和事佬出现,你才会出现。”
元正微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啊,灵州境内,有许多临时的文官,质量上和裋褐那六人比较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师兄对十二天狼的印象很好。”
“武将方面,我不担心林广,因为林广是当世名将,马明他们就算遇见了林广,也会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说话都会客客气气的,甚至还需要林广给他们指点迷津。”
“也不担心王巍,因为王巍是一个老油子。”
“我也有意,将王巍扶持成为一个实权将军,他不是操练新兵了嘛,入秋之后,第一仗,我就打算让王巍带领自己的新兵前去展示一下锋芒。”
“李尘和李鼎更不用担心,因为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再者,李尘名扬天下,光是手中凤翅镏金镋,就能够让世上多数武将,不敢在李尘面前造次。”
“你的话,我更不用担心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师承何门何派,但是兵家传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甚至,你去了稷下学宫,也许都不用从学子做起了,直接成为了稷下学宫的名宿。”
傅玄黄笑道:“看来你最担心的,就是苍狼部落的勇士了,格朗虽然沾染到了咱们的文采风流和人情世故,可是众多勇士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对于正统出身的贤才,心生排斥,也担忧他们会抢了自己的饭碗。”
“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元正哈哈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啊,不瞒你说,我的确担忧苍狼部落的优势,明面上,苍狼部落属于林广麾下,可实际上,苍狼部落内部体系,从来都没有更改过,异族的信仰往往都很坚定。”
“林广会如何打理这件事,我暂且不知,但我想要知道,格朗本身的态度,会是如何,是和稷下学宫的人打起来,争锋相对,还是从善如流,一切如常。”
“苍狼部落居高自傲也并非没有可能,能够拿下灵州之地,除却明面上的将军们,其实死伤最多的,还是苍狼部落的勇士,眼下,苍狼部落的勇士,依旧是我们的主力。”
“即便格朗不会利用这个优势给十二天狼施压,可其余的老资格的勇士,难免不会刻意刁难一下年轻人。”
“这话也不好说,我只能静观其变,只能慢慢等,因为我也没办法提前做出预防,我的师兄苏仪也不能。”
操的心多,其实没有人愿意多多操心,操心的人,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
傅玄黄问道:“秋后进攻冀州,你是如何打算的?”
“反正我们派出去的细作,暂时还没有带回来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元正呵呵笑道:“我要御驾亲征,平天覆海剑都出来了,不御驾亲征我就对不起我自己,顺带看看,因为我御驾亲征,能否让庞海那个老家伙,出来与我正面一战。”
“硬来,没有别的办法,冀州三郡,拿下来之后,对我们的裨益是巨大的。”
“如果强攻不下的话,就只能让蒙金担任万人敌的角色了。”
“都成为一方诸侯了,也该向这个世间,展示出我真正的实力了,陈贵已经在云端上城里,加大力度,铸造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一辆战车,就等于一个万人敌。”
“我没有兵力优势,但我手下,尽是精兵悍将。”
“庞海此人,色厉而单薄,有谋而无断。”
“会跟我玩一些鬼鬼祟祟的小把戏,或者偷偷摸摸的小伎俩。”
“就算他高挂免战牌,可整整五十万大军,难不成还干不掉我不足二十万的兵力?”
“他可以丢得起这个人,可庞宗丢不起这个人,再者,老家伙们一旦被年轻人骑在脖子上拉屎的时候,也会进入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的状态中。”
“你看看那厚重又索然无味的历史,不知道武将,明明可以通过拖延来获得战争的胜利,可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忍不住,不是屠城,就是陷入敌军的圈套之中。”
不知不觉间,两人乘风而行,越过了苍云城,进入了灵州境内。
没入繁华闹市之中,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客栈的屋顶,雁过不留痕,叶落而无声。
入了秋水郡之后,两个人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做贼,但因为战略需要,还真的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可心里也有一股兴奋感。
女人偷着搞最爽,饭偷着吃最香。
这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定律。
巷子里屋檐很宽,恰好遮住了日光,炎炎夏日,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再有几步路,就要去扣响北宫寒的门环了。
傅玄黄莫名的笑了笑,说道:“想起来有些搞笑,本来是我跟北宫寒之间的事情,结果把你叫来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意气之争,我是兵家传人,你是云端之巅的主上。”
“此等幼稚的做法,似乎不太符合我们的身份啊。”
元正哈哈笑道:“不用担心,幼稚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眼下尚无战事,闲着也是闲着,意气之争,反而能给我们带来不少的乐趣。”
走到了北宫寒的宅院前,傅玄黄上前叩响了门环。
如果北宫寒没有才华,无论是元正,还是傅玄黄,绝对不会扣响门环,而是选择,一拳砸开,就算里面还有一个北宫山,他们依然会砸开。
才华,有的时候会让别人对你有所敬意,不会干出唐突之事,也算是一种微妙的气场。
庭院里,北宫寒正在擦拭自己的双耳长枪,北宫山安静的在一旁打坐,听到扣响门环的声音,北宫寒有些不悦道:“叔叔,出去看一下是谁打扰了我的安静。”
擦拭武器的时候,也是所有武夫,难得心境澄明,念头通达的时刻,被打扰了,是一个人都会有所火气的。
对于武夫而言,佩剑,武器,其实比情人还要情人。
有些武夫一辈子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那是因为他将所有的柔情似水,分享给了自己的武器。
北宫山一步就来到了正门口,抽开门栓,开门一看,脸色桀骜道:“傅将军又来了啊。”
“不是说让我家公子,入秋之前慢慢考虑的吗?”
傅玄黄让开一旁,元正来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北宫山,有一种拔剑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见到元正来了,锦衣玉带,气度不凡,一柄木剑,一柄凶剑,北宫山用脚指头,都知晓这一位是谁了。
但脸上依然不悦道:“想来傅将军也知晓,我家公子,不喜欢生人拜访。”
元正故作和颜悦色的笑道:“本座都已经来了,你若是让路的话,一切好商量,若是不让路的话,我就要踏破你家门槛了。”
只需要一声令下,林广就会带着的自己长枪,来到此地。
北宫山再厉害,也不是林广的对手。
刹那间,一股真元流露出来,威压外溢,落在了元正的肩膀上,捉对厮杀,元正自然不是北宫山的对手。
元正微微将平天覆海剑拔出一丝,出鞘一丝丝,狂魔之力弥漫开来,瞬息之间,冲散了北宫山的威压。
北宫山的脸色大变,这柄剑,让他有了恐惧感。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元正带着傅玄黄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北宫寒的大门,北宫山让路也得让路,不让路,也要上路,这件事由不得北宫山,在傅玄黄面前,兴许可以装腔作势一二,在元正面前来这一套,就不起作用了。
进入了这个朴素的庭院,北宫寒心有所感的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向了傅玄黄和元正两人。
傅玄黄打眼一看,就认出来了元正,开口道:“阁下好歹也是云端之巅的主上,如此蛮不讲理的,进入了我这升斗小民的家中,恐怕不符合阁下的身份吧。”
北宫寒曾经对朱阔海说过,要是元正主动来找他的话,他反而会看不起元正,眼下,他是真的看不起元正,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元正能干出这种粗鄙之事。
北宫山关上了大门,还打算关门打狗。
可有那么一瞬间,北宫山从头凉到脚了,真元一瞬之间溃散,暗中的蒙金,微微流露出一道威压,北宫山,就知晓是什么情况了。
元正哈哈笑道:“听说你看我不顺眼,对我的武道修为,一直都有所怀疑,今天我来了,想要讨教你的高招。”
“怎么,本座如你所愿了,你竟然还不高兴。”
意气之争,就是这么的简单直接。
傅玄黄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感觉和元正比较起来,自己有些过于低调了。
这一点是自己的不足之处,傅玄黄心里这么想着。
北宫寒眉头紧皱,心中也没有猜测傅玄黄到底在元正跟前说了一些什么,如今人家都登门拜访了,自己不接招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向前一步,单手负在身后,不屑道:“你是客人,主随客便,出手吧。”
元正觉得有些恍惚,这个北宫寒也在元境,同境界之中,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人,还是头一个啊。
没有任何的忧郁,一步欺压而近,一股莫大的重力落在了北宫寒的肩膀上,北宫寒脚下,凹陷一寸有余,一招突然起来的重力增强,差一点让北宫寒闪了腰。
元正没有留手什么,一拳摆荡而来,一股罡劲激荡而出。
北宫寒肩膀一抖,强行卸掉了自己身上的重力,同样一拳摆荡而去。
嘭!
一声巨响,北宫寒连连后退,正面撄锋一下过后,北宫寒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焰火要轰然炸开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北宫寒没有用自己的长枪,元正也不打算拔出自己的平天覆海,尽管他非常想要拔出平天覆海。
元正毫发无损,好歹也是修心了沧海六合的人,护体罡气不如大哥和父王的先天罡气,可元正的护体罡气,也不弱。
论膂力,元正的膂力和元青比较起来,兴许有些不尽如人意,可和北宫寒比较起来,元正的膂力还算是过人的。
当初在秦岭,没有刻意的洗精伐髓,可花椒和茴香以妖兽内脏为材料,以妖兽内丹为佐料,做出来的饭菜,好吃是一方面,重点是颇为大补。
哪怕是一个孱弱的人,吃了那样的饭食之后,也会变得膂力过人。
北宫山在一旁见状,一脸不可思议,只是一个照面而已,公子就彻底落於下风了,北宫寒的膂力,不算弱,一般人绝对不是对手。
可元正是二般人啊。
北宫寒抖了抖肩膀,笑道:“好大的力气啊。”
元正淡然道:“我这点力气,和真正的万人敌比较起来,相差甚远呢。”
北宫寒聚集真元,双手快速结印,一掌平推而来,虚空凝固,一柄看不见摸不着的铡刀,轰然袭来,企图将元正劈成两半。
元正呵呵一笑道:“这点本事,还是算了吧。”
同样是一掌,青龙乱舞,粗壮的青龙,携天地大势欺压而来,将这柄巨大的无形铡刀磨碎,庭院里,龙吟阵阵。
与此同时,北宫寒已经清楚,赤手空拳一战,自己不是元正的对手,单手将自己的双而长枪吸附至手中,握住长枪的刹那,北宫寒的心略微平静了下来。
元正看了一眼北宫寒的长枪,说是方天画戟也不是,说是三尖两刃刀也不是,说是长枪也不是,有些四不像的意味。
可以劈杀,却不能像方天画戟那般锁住对方的兵器,可以突刺,却不能如长枪那般透出一个前后透亮的血窟窿,也可以劈杀上撩,却不能如三尖两刃刀那般挥舞自如,游刃有余。
这是一件重型兵器,以元正的眼光来看,这双耳长枪,应当是北宫家族祖传的。
看其材料的话,运用了大山之心,也运用了妖兽的牙齿骨骼,各类奇珍矿石,以及天境高手的精血祭炼而成的。
元正缓缓拔出了平天覆海剑。
长枪在手,北宫寒的身上还真的凸显出了几分万人敌的气质。
但这些远远不够。
北宫寒一枪刺来,真元顿时炸裂开来,将虚空刺出了一个大窟窿,却被元正横剑于胸前,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这一枪。
长枪与剑刃的碰撞,必有一伤。
北宫寒的虎口裂开,溢出鲜血,长枪颤栗,疑似在惧怕着元正手中长剑。
到了此时此刻,胜负已分了,继续打下去的话,北宫寒不死也要重伤。
元正还没有运用出横剑术和纵剑术了,只是依靠平天覆海本身的剑压,就彻底的压制了北宫寒。
北宫寒将长枪顿在地上,青石地板出现一个三寸有余的小坑。
双手抱拳说道:“是我自以为是了,未曾想到,阁下的武道修为,竟然如此雄浑,我手中长枪,非阁下手中长剑之敌。”
北宫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多说什么。
胜负已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元正道:“你的确有些本事,但你不是我的对手,也不是傅玄黄的对手,大家都是年轻人,可有些年轻人没有多大的脾气,有些年轻人,脾气很大。”
“气大伤身。”
“今日若是傅玄黄和你一战,大致,你也会落败。”
北宫寒输了,不会反驳,但他心里,不会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胜了傅玄黄,应该不是多难的事情。
元正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给傅玄黄一个挫其锋芒的机会。
和北宫寒交过手,和傅玄黄当初在皇城也交过手,元正心里当然清楚,傅玄黄可以赢了北宫寒,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分出胜负了,绝对不会出现大战三百回合的情况,两人的实力,还是有所差距的。
傅玄黄心知肚明,可北宫寒愿不愿意进入云端之巅,依然是两说之事。
元正道:“其实,欣赏你的人,是傅玄黄,并非是我,如你这样的货色,我在武王府里见识了很过,也在旧南越见识了很多,今日前来,也没有招揽你的意思,也没有搓你锋芒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对我不服,便想着,来一次意气之争,好打消你心中疑虑。”
“今日失礼了,若是你觉得不服气的话,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战胜傅玄黄的时候,在来找我复仇。”
说完这些话后,元正带着傅玄黄,转身便走了。
北宫寒心里如遭雷击,强碰强,必有落败的一方,北宫寒败了。
事实上,他想要复仇,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往后的人生里,他一直都不是傅玄黄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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