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带你走!
段月儿望着门首那人,哭喊道:“好心人,救救我!”
那男子警惕地看了看身后,开口道:“你把衣裳穿好,我带你走,快些!”
段月儿再无一句拖沓的话,把衣裳拢好,跟着男人出了木屋,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不管黑的白的,没有比现在这种情况更糟糕的了。
两人一路从木屋出来后,并没走正路,反而进了树林,往林间深处走去。
原来男人是这附近的猎户,想趁着有雪猎点野兔子,不巧就看见了这一幕。
段月儿跟在他的身后,没走到一会儿,就有些接不上气。
男人走在前面,把她越甩越远,等到回头才发现她没跟上来,又往回走。
深闺中的千金小姐,出门不是坐轿就是马车,脚上穿的都是轻薄的软底绣鞋,再加上雪路难行,平日又不常走路的人儿,哪里能走得快。
“走不走得了?需要快些,我见他们还有同伙,万一追上来,咱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壮士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在前面慢慢走,我后面跟着……”女人弯下腰,手撑在膝上,细细地喘着气,说出的话也是绵软软的。
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上来。”
段月儿先是一怔,被风吹刮的腮颊更红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也不是讲礼仪论廉耻的时候,于是慢慢靠近他,伏上男人的背,一双臂膀环上男人的肩颈。
男人起身,掂了掂身后的女人,然后大跨着步子继续穿梭在密林间。
段月儿鼻子被冻得红红的,鼻腔吸着冷冽的空气,还有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他的背很宽整厚实,可林间颠簸的路让她的胸乳在他背上磨蹭得有些不适。
段月儿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只想在这个男人背上安心地睡一睡。
女人的脸缓缓贴到他的肩窝处,呼出的香气喷在他的颈脖间,慢慢眯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男人将她放下。
“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你快快回家去罢!”
段月儿将他重新打量,刚才一直没太看清他的样貌,男人的长相并不如何出彩,可以说是平平无奇,高高的个儿,长手长脚的。
“敢问好心人叫什么名字?”段月儿问道。
“在下付青。”男人说罢,向段月儿抱拳转身离开。
段月儿望着男人的背影,见他空穿了一双鞋,脚上没套袜,那鞋还破了边,一身衣裳短手短脚,早已败了颜色,有些地方补了又补,衣着这样单薄,却散着一身热乎气儿。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舍,赶了两步,叫喊了一声:“付阿哥,你到我府上来,做我的护卫,可愿意?”
段月儿望着男人破落的背影,想把他留在身边,也想给他一些帮助。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给再多的金银都不嫌多。
庆王府的小郡主不知道,她的命运,在这一刻已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付青转过身,看着段月儿不语。
段月儿忙补充道:“我是庆王府家的人,你来我府上,好不好?”
她见他仍不作答,好似在考虑,有些犹豫不决,向他逼近了一步:“答应我了?”
男人抬眼,点了点头,段月儿舒下一口气,欢喜得笑弯了眼,接着一口气冲到鼻腔,又想哭,形容不出,反正就是开心的要不得。
段月儿被人劫持的消息并没有传回王府,四下也无人知晓,她带着付青从角门进了王府,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回了院子就交代管事妈子给付青收拾一间房,一应生活细软全都安置妥帖。
然后自己进了屋,让人烧水重新梳洗了一番。梳洗过后,段月儿去了上房,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母亲。
庆王妃听得眼一唬,一口一个佛祖菩萨地念着,得知有人救了自家女儿且那人在府上,便要厚赏。
“母亲,以后就让他做我的贴身护卫,这次多亏了他,之前那些护卫一个比一个不顶用,有他在,女儿才能平安无事。”
庆王妃点点头,一个护卫之职而已,给得起:“你把人叫来我看看。”
跟在女儿身边的人,她需要亲自过目,怕是什么歪三倒四之人,又或是那等浮浪之人,常跟在女儿身边坏了她心性。
不一会儿,下人带付青来了上房,付青对着上首的妇人行了一个抱手礼。
庆王妃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这年轻人面目看着倒像是个老实的,体格也健实,膂力尽有。
“多劳你救了这孩儿,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来,我赏你多多的钱财如何?”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宁愿多给钱,也不愿倒欠人情。
“多谢王妃好意,小民不敢受。”
“怎的,是瞧不上?”
付青还未开口,段月儿抢先道:“母亲,付阿……”又赶忙改口,“我先前就要赏他来着,可他独身一人,要那么多钱财也无用,补个护卫的缺儿,不强些?”
庆王妃倏尔一笑:“好端正的儿郎,原来还未娶妻,不如这样,我府上还有小丫头子未配人,许一个你做老婆?”
段月儿心里一慌,衣袖下的手相互绞着:“母亲这是做什么呢!怎的做起这牵线的营生来?”
“我说你这丫头不懂,人一个汉子,不想要老婆?罢!罢!总归他救了你一命,咱府上不会亏待他,带下去罢!”
自此,庆王家的小郡主身边,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高个儿的男人,这小郡主对外人总是端着一副面貌,只有在此人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儿家的活泼情态。
段月儿自小礼教约束,言行规范,端的是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样儿,有时候和段十风在一起,反倒让人不知他们哪个大哪个小。
可她和付青一起时,却不一样。
无人之时她想多亲近他,虽然羞怯,却抵不住情思缠绕,甚至有一晚,在梦里也见到了付青,梦里的他仍是一副端正克己的样子。
她朝着他走去,在快要靠近时,梦就醒了,介于将醒未醒时,她听到他轻唤了一声:“月儿……”
这日晚夕,段月儿沐过身,打发了院中下人,将灯烛挪到窗榻上的矮几上,几上摆着未动筷的酒菜,因那个梦,让她接连几日情思昏昏,吃饭都没甚味口。
她将窗半启,檐下风吹灯影摇,月洞门处,一个身影直直地立在那里。
“付阿哥?”
那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看向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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