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是死了吗?
简橙看到周庭宴,有一瞬的恍惚。
事实上,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神经紧绷,因为实在太困,身体又酸痛的不行,半小时了,全靠意志力撑着。
就像一根被撑到极致的弹簧,绷得紧紧的,周庭宴的出现,让这根快崩坏的弹簧瞬间卸了力。
她跑过去,声音里有自己未察觉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周庭宴知道她此刻在强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有事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乱跑什么?”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简橙能察觉到他的不高兴,乖乖窝在他怀里,不敢大声说话,软绵绵的委屈。
“芳姨说你去公司了,我想着,你这么早就去了,肯定有重要的事,就没打扰你。”
刚才是周陆那一后背的血让她强撑着,现在周庭宴揽着她,她的身体直接软了,乏力到腿软,被刻意忽视的酸痛全涌上来了。
她伸手抱住周庭宴的腰,整个人都往他怀里蹭。
“我好累啊,又累又困。”
周聿风瞧着这一幕,神色复杂,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明明简橙是他不要的,可是,他就是见不得简橙跟小叔亲密,要不是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恨不能冲过去分开他们。
…
周庭宴微微弯身,把简橙打横抱起,简橙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把人抱稳后,周庭宴直接转身往外走,完全没有搭理里面那些人的意思,叶绮见状,冲他喊了一声。
“庭宴啊,你妈留下的那个双色花瓶,被周陆打碎了。”
周庭宴猛然顿足,抱着简橙转身,视线落在地上那堆尚未收拾的花瓶碎片上。
简橙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些,赶紧解释,“不是周陆,他们说看见了,但都没有证据。”
“嗯。”
周庭宴应了她一声,没再多言,目光移向老爷子。
老爷子也正往他这边看,两人目光对上,周庭宴脸色无波澜。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你搞这一套深情给谁看?”
老爷子呼吸一窒,脸色很是难看,“庭宴......”
“一个花瓶比得过人命重要?”
周庭宴打断他的话,更打破他的自欺欺人。
“那个花瓶并不是我妈最喜欢的,是你觉得她喜欢而已,她活着的时候,你就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她死了,你还不放过她。”
碎裂的花瓶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周庭宴微低着头,眉睫落下层层暗影。
“打碎了好,非常好。”
老爷子身体颤抖,肩膀塌着,像被抽走了筋骨,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想说什么,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周庭宴看向在毯子上趴着的周陆。
“是不是你打碎的不重要,既然是你挨了这顿打,周陆,这功我给你记上。”
周陆:“?”
他伤口现在还疼得厉害,脑子转得慢,正琢磨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周庭宴道:
“酒吧当个副业玩玩可以,不能当主业,你也不小了,该稳当一些,等你的伤养好了,来集团找我,投资二部经理的位置给你。”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劈得众人内外皆焦。
周陆:“???”
卧槽!卧槽!卧槽!
他这是因祸得福了???
周聿风反应过来后,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二部经理?”
小叔疯了?
直接让周陆进集团已经很破例了,他们这些小辈,想进集团都要先去分公司历练的,历练过后还得带着项目才能踏进去。
周陆的成绩从小就不好,高考落榜,在国外混个大学,回国用钱砸个酒吧,小叔竟然直接让他进集团?
他成绩优异,学历漂亮,毕业后就进了京岫旗下的投资公司,当初小叔用股份逼他娶简橙,他趁机表示要进集团,小叔才同意了。
他进集团也才一年多,也才是投资一部的经理,二部比一部好,二部的经理去年末辞职,正内部竞聘。
他原本信誓旦旦要拿下的。
现在,小叔竟然这么轻易给了周陆?
凭什么啊!
周陆没学历,没经验,要什么没什么,除了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有什么资格坐上集团的投资部经理?
“小叔,您开玩笑的吧?二部的经理,轮也轮不到周陆啊。”
周聿风一脸茄色,完全不敢置信,他觉得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要不就是今天早上起猛了,要么就是耳朵出问题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周庭宴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资本市场从来不是靠论资排辈,我说周陆可以,他就可以。”
叶绮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她刚才费心费力地坑周陆,没想到反倒帮了他一把。
“庭宴啊,周陆他没资格进集团吧......”
“他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
周庭宴看着叶绮,言语间皆是警告。
“三嫂,每次家里有事,总少不了你,我最近脾气不好,你最好消停一点,或者你觉得三哥太闲,我给他安排多一点工作?”
叶绮脸色苍白,张张嘴,终是没说什么。
蒋雅薇迎上婆婆曹瑛惊怒的目光,心里一阵发凉。
完了,弄巧成拙了。
...
周庭宴抱着简橙出来,司机帮忙打开了后座的门。
直到车子启动,简橙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神。
“周庭宴,你为什么让周陆进集团啊?”
她之前听周聿风提过,纵然是周家的孩子,想进集团,必须得去分公司磨炼几年的,做出一点成绩了才能进去。
周陆一直把酒吧当主业,别说京岫的分公司了,就连正儿八经的公司都没去过。
周庭宴让他进集团,给他那么高的位置,其他人不会闹吗?
这个问题,周庭宴只说了一句。
“别小瞧了周陆。”
司机把车驶到主路,周庭宴让他打开挡板。
司机:“......”哦,又非礼勿视。
简橙盯着升上去的挡板,正不解,就觉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然后,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覆上来。
是一个天雷勾地火的吻,比任何时候都热烈。
简橙原本是闭着眼承受,后来他实在太肆意,搅的她舌尖都发麻,承受不住就睁开眼。
周庭宴也睁着眼。
一个委屈,一个灼热,一个控诉他的强势,一个惩罚她的不听话。
视线纠缠,周庭宴察觉到她的难受,放松了力道,把她的气息吞咽进心肺,强劲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抱到腿上。
“知道周陆出事,就没想过给我打电话?”
他执着于这个问题。
从昨晚见到她脸上的伤势,他就一直压着火,一直克制着情绪,他发火的时候连秦濯都不敢靠近他。
怕吓着她,所以不敢跟她说太重的话,也不敢责备的太重。
可他脾气太好似乎不行,她不长记性。
昨晚是孟糖,今早是周陆,她完完全全没考虑过自己,更没考虑过他这个老公。
他是摆设吗?
周庭宴把简橙完全禁锢在怀里,俊脸紧贴着她,一点点品尝她唇瓣的香甜,动作柔情,声音却严肃。
“孟糖是你闺蜜,你不想我插手,我可以理解,周陆呢,他是你发小,也是我侄子,你想帮他,就不能给我打电话吗?”
简橙嘴里全是男人醇厚的气息,脑子乱成浆糊,问什么答什么。
“那花瓶......那花瓶是你妈妈留下的,我不知道对你重不重要,万一你看到碎了直接发火,周陆就惨了,我没打算瞒你,想着洗清了周陆再找你的。”
周庭宴听到‘花瓶’时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捏她似高烧一般滚烫的脸,继续问:
“孟糖和周陆,对你这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
“你心里,还有谁重要?”
“活着的吗?”
“嗯。”
“孟糖,周陆,我小姨,我表哥......嗯,没有了。”
周庭宴等了半天,等来一句没有了,牙齿在她下巴留个清晰的印。
“没有了?你老公是死了吗?”
简橙身上跟通了电似的,全是酥酥麻麻的电流,“死了?没有啊,我老公没死。”
没死,但是不重要。
周庭宴心塞,把她软软薄薄的樱唇里里外外都欺负透。
“没良心的,四个人我都没上榜,哪怕把我排在最后一个呢?简橙,你没良心。”
幸亏她没养狗,如果她养条狗,他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
两人回到华春府后,周庭宴没再离开,陪简橙吃了饭,就抱着她回卧室补觉了。
简橙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但实在太困了,往床上一躺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踏实又舒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周庭宴竟然还在。
身体无缝贴着,她能察觉到他的异样,赶紧伸手推他,“你不是很忙吗?你怎么还没走啊?”
早上睡不到三小时就起来工作的人,她以为一睁眼他就离开了。
周庭宴吃素吃了这么多年,刚尝了荤味,跟她躺一个被窝不可能不动心思,但也知道她身体还没恢复。
所以没动她,就抱着平息了会,冷静下来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你昨晚把脸伤着的时候,我就把今天的工作全往后推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今天没事,可以一直陪你。”
简橙盯着他身上紧绷流畅的肌肉,不自在地挪开眼。
“那早上......芳姨说你去公司了啊。”
周庭宴从衣帽间拿了套衣服,“早上不是去公司,是有别的事。”
他把手里的裙子和内衣递给她。
“都是新的,洗过烘干的,时间太紧,你先穿着,回头再给你买。”
简橙把裙子接过来,这裙子跟她昨天穿的款式差不多,“你早上起那么早,是去给我买衣服了吗?”
周庭宴把她早上穿自己的黑色毛衣套上。
“不是,这是潘屿让秘书去买的,我也不会挑,只按着你昨天的衣服提供了你的喜好。”
本来以为她至少中午才能醒,把衣服拿回来也来得及,没想到她一大早就跑了。
简橙准备穿衣服,想让他回避,一抬头就见他套上了自己早上穿的毛衣。
“哎,你不换吗?衣服我都穿过了,你不嫌脏啊?”
周庭宴坐床上,把那件运动裤也穿上。
“你就穿了一会儿,又没去外面,脏什么?马上吃晚饭了,一天就快过去了,穿新的浪费,芳姨还得多洗一件。”
简橙:“......”
她转移话题,“所以,你早上到底去干嘛了?”
周庭宴系上裤带,“去医院了,秦濯昨晚被孟糖打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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