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宴回来了


张老爷子自首这事,简橙是听孙一淼说的。

老爷子自首当天,孙一淼给她打了个电话。

“抱歉,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这阵子任务艰巨,事没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今天总算能松口气。”

确实任务艰巨。

孙一淼没想到,于记老鸭煲是个套,是关清柔为他设的套。

他跟关清柔无仇无怨,甚至完全没交集,关清柔为什么要算计他?

因为关清柔想借他在江榆的威望给京岫一记重拳。

但是她知道,他跟周庭宴是朋友,她担心他不好控制,担心他会帮周庭宴。

这就有点侮辱他了。

如果立橙生物真有事,他该曝还是会曝,不过关清柔这种性格扭曲的人,疑心重很正常。

关清柔查过他,他的过去很好查,毕竟当年他女朋友出事,事情闹很大,他前同事都知情,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于记老板的女儿叫姚心安,跟他前女友心悦长的很像。

为什么那么像?

因为他的心悦,跟姚心安是亲姐妹,姚家当年条件不好,又想拼个儿子,把8岁的大女儿送人了。

心悦没跟他提过这事,大概是不想提过去的经历。

心悦和姚心安是亲姐妹的事,还是周庭宴告诉他的。

“跟梁凡吃饭那次,你说姚心安跟你已故的女友长得很像,因为于记这家店是关清柔推荐给简橙的,所以我就留了心,查了下姚心安,没想到一路线索摸下去,查到了你女朋友。”

“她们是亲姐妹。”

孙一淼当时的想法是,难怪呢,难怪心悦每次吃老鸭煲都很沉默。

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没小时候那味,她说小时候吃过最好吃的老鸭煲,都快忘了那味。

他后来喜欢吃老鸭煲,就是受心悦影响,想找到她说的那个味。

他后来经常去于记,不全是因为姚心安那张脸,是因为他在于记,吃到了心悦形容的那个味道。

原来她一直想吃的,是妈妈的味道。

...

周庭宴大致说了下周家那些事,孙一淼就听明白了。

当时虽然不知道关清柔要干什么,但他可能会成为关清柔的一颗棋子。

其实自从知道心悦和姚心安是姐妹,他就再也没去过于记了。

心悦从来没跟他提过,说明她心里一直没放下小时候的事,她没原谅,所以他就不去了,姚心安后来找过他,表示过好感,他拒绝了。

他不可能跟心悦的妹妹在一起,那是对心悦的侮辱。

不过周庭宴提醒过他,他也想看看关清柔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没撕破脸,只说自己非常忙,确实非常忙,他在争取副台长的位置。

许久没见姚心安,再见时,是张老爷子来找他那天。

早上姚心安急匆匆的来找他。

“我爸糊涂,这段时间店里生意越来越不好,他被调料市场的一个人撺掇着买了一斤罂粟,但是他就放了一次,那晚他不让我吃,我追问他就说了,我让他全毁了。”

“有个姓关的女人找我,给我看一段视频,就是我爸往锅里放罂粟壳的视频,她说让我来找你,让你帮她一个忙,不然她就把视频交上去。”

姓关的女人,孙一淼当时就想到周庭宴跟他说过的话。

果然,关清柔还是来找他了。

姚心安给关清柔打了个电话,他接的,关清柔说马上有个老爷子找他,就是张老爷子。

扪心自问,如果不知道姚心安和心悦是姐妹,因为这张脸,他大概率会任由关清柔摆布。

因为他对心悦的愧疚从未停止,他见不得姚心安这张脸哭。

这世上唯一能威胁他的,就是心悦。

可惜,周庭宴先找他一步,他非常清醒。

所以他先给周庭宴报信,周庭宴让他报道,让他取得老爷子信任,看能不能套出话。

他是记者,擅长攻人心,但老爷子嘴巴实在是紧,他花了快两个月才撬开他的嘴。

已故张女士,是何妙的生母,何妙的父亲走得早,张女士带着闺女投奔老家的父亲。

老爷子有病,常年吃药,父女两靠门前一亩地生活,穷,偏偏何妙有白血病,耳朵也有毛病,别说治病了,光一个人工耳蜗就得几十万,老爷子的心脏也等着钱搭桥。

关清柔找到他们,说孩子在他们手里也养不活,不如一命换两命。

母亲的命,换闺女的命和以后的荣华富贵,给老爷子赚心脏塔桥钱和富足的养老钱。

张女士心疼闺女,也想给闺女拼个锦绣前程,也为了老父亲,同意了。

老爷子为了他自己,劝她同意了。

关清柔三年前就把何妙带走,是给她看病去了,病好了,人工耳蜗也戴了,就是张女士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张女士临床试验没事,回家后好好的,是喝农药走的。

张老爷子自首,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一遍,帮立橙生物澄清,拿出了闺女喝农药的视频。

说录视频的手机,是他用关清柔给的钱买的,录下来,这样可以威胁关清柔。

因为说好了,只有闺女死了,关清柔就得出钱给他做手术,还得找最好的医生,还得给他富足的钱,他怕关清柔反悔,留个心眼。

孙一淼天天去找老爷子谈心,话没问出来,但是发现了这个手机。

所以老爷子其实并非自愿,只是法网恢恢,事实胜于雄辩,他无从狡辩。

......

简橙挂了孙一淼的电话,正消化这些呢,梅晟的电话又来了。

“关清柔要见你,说有些话,只跟你说。”

简橙纳闷,关清柔脑子没事吧,只跟她说?他两关系很好吗?不会是要害她吧?

简橙没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九月的最后一天,周庭宴来接她了。

这天晚上,她刚把儿子哄睡,芳姨不掩兴奋和激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太太!先生回来了!先生来了——”

简橙脑子有一瞬的空白,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先生是周庭宴,直接掀开被子下床。

芳姨接到门口保安的电话就喊简橙了,所以简橙跑下来时,周庭宴的车还在往这边开。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那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越来越近,看着车停下,看着昏黄的光影中,后车车门缓缓打开。

男人迈着长腿下车,还是熟悉的黑色,黑色长风衣,黑色衬衫,黑色长裤,修长的身影挺拔,面容深邃,眉骨立体。

一眼万年。

但是,瘦了。

瘦了一圈。

周庭宴深邃隽黑的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唇角浮现层层笑意,隐有湿意。

没等她过来,他已经第一时间朝她走过去。

简橙被他拥入怀里的时候,才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虚影,她伸手回抱住他,抱一会,用力锤他几下。

“周庭宴,你抱太紧了。”

确实太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她快不能呼吸了。

闻言,周庭宴立刻松了力道,把她推开一些,简橙正要说话,他已经低头吻上来。

吻来的又急又快,密密麻麻的侵蚀她的每一寸呼吸。

简橙下来时就想,见了他,一定要踹两脚,骂两句,结果这会儿唇舌酥麻,脑子一片混沌。

他长驱直入的掠夺和虔诚的怜惜,让简橙生出一抹失而复得的庆幸来。

理智回笼时,他们已经在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她后背贴着墙,双腿已经自觉的攀上他的腰。

气息紊乱,简橙及时清醒。

她一巴掌扇他脑门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朝床的方向转过去。

“你儿子在呢,你就耍流氓,不要脸。”

周庭宴没想动她,她身体还没恢复好,他不可能这时候要她,他脑子醒着呢,不会进入下一步,就是太久没见了,急于用吻感受她的存在。

快半年没抱她,实在是太想她了。

头被转过去,他的目光在床上小人身上停了几秒,收回视线,慢慢把简橙放地上,又把她抱怀里。

头埋在她脖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简橙听得懂。

对不起离开这么久,对不起生孩子的时候没陪着她,对不起让她担惊受怕。

简橙其实无所谓,他虽然不在,但是把所有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没受罪,甚至生孩子的时候也特别快。

相较于她,她觉得周庭宴更难过才对,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他肯定非常遗憾,这种遗憾会很久。

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周庭宴换上睡袍。

孩子睡着,他没敢抱他,怕把他吵醒,就在他旁边坐了一会,把他脸上的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看一遍,然后伸手把简橙拉腿上坐着。

“怎么像我啊,像你才好看。”

简橙听着这话舒服,“确实,像你太丑了,像我好看。”

周庭宴小心翼翼握着儿子软乎乎的手,默念一句像他也好看,再转头跟简橙说:

“那我们再生个女儿,女儿长得肯定像你。”

简橙:“......”

心机男。

周庭宴来了之后,换尿布,半夜哄孩睡的活都被他包揽了,简橙心情愉悦,吃嘛嘛香,身体恢复的也好。

一家三口在十月初回国。

来接机的不少人。

叶绮,曹瑛,蒋雅薇,周聿风,周陆,周柠……

好家伙,半个周家的人都来了。

什么意思?她这么受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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