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比较
春花二话不说就去跟城主递话了，原本城主还忐忑，不知道凌沐妍会不会生气，想要一走了之，或者心里早早膈应了他，以后未必再愿意出手帮忙。
谁知道凌沐妍不但轻易原谅他了，还只要这么一个锦盒里的紫山石，城主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一叠声让惊蛰把锦盒送来。
邱辛听说了，匆忙过来道：“城主大人，从宝库里就只带了两个东西回来，一是被凌姑娘烧掉的书册，二是这个锦盒里的紫山石，要是都给了凌姑娘，以后可怎么跟大相师和皇上交代？”
从宝库里就拿出这么两件东西，一个烧了，一个又送了凌沐妍，他回京后拿什么呈上去？
虽说这紫山石不怎么值钱，好歹的的确确是从宝库里带回来的。
不管如何，空手回京这样的事，邱辛是做不出来的。
就算责罚，他好歹有呈上去的东西，两手空空是怎么回事？
城主听了，顿时也有些为难道：“刚才云公子闯进凌姑娘的院子，我没能及时拦下便有些愧疚了。难得凌姑娘进城主府后也没要求过什么东西，只开口要了这么一回……”
毕竟紫山石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连这个都不肯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邱辛也是一脸为难，最后城主拍板道：“邱先生该知道，就算你说这锦盒里的紫山石是从宝库里取出来的，大相师和皇上或许是信你的，但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却未必相信，前朝偌大的宝库里就只出了两件东西，一件还是破破烂烂的书册，直接被凌沐妍烧掉了。
余下这个锦盒里还是贵人手里不怎么值钱的紫山石，想要拿出来就能拿出好几个锦盒来，谁能看得上这点东西？
估计这个锦盒呈上去，只会惹得其他人以为邱辛把东西都私吞了，暗地里的话可不怎么好听。
邱辛哪里能不知道事情很可能这样，不呈上东西不行，呈上了未必能得个好，所以他才如此烦恼。
“既然避免不了这些流言蜚语，邱先生倒不如利落地直接回京禀报，有什么就说什么，总不至于被人编排。”
听了城主的话，邱辛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对他行礼道：“我这就带着路二和路三回京，总得不能晚太久。”
太晚的话，要是云公子在大相师面前胡说八道，邱辛要圆回去就不容易了。
城主点点头，让惊蛰帮忙打点好，原本打算明天出发，邱辛却坚持今天就走。
“也罢，我让人多准备些干粮，先生也不必太过着急，我已经去信一封回京，怎么都不可能比云公子还晚。”
云公子是坐马车回去的，身边还带了不少侍从和护卫，想要走得快却是不容易，怎么也快不过信鸽的。
邱辛抱拳道谢后，也回去收拾东西，尽早赶路。
路二听了邱辛简略说了紫山石的去向，也赞同城主的话：“确实这东西呈上去倒是多了一个话柄，还不如留下的。”
连云公子都看不上，直接看都不看就走了，更别提是皇上和大相师，还有其他朝廷大臣了。
邱辛若是坚持要献上，反而不美。
见路二都这么说了，邱辛心里那点忐忑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招呼路三就准备快马加鞭回京去。
“要跟凌姑娘道别吗？”路三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厨娘刚做的几个大饼，足足有三个巴掌大，又干又硬，味道不怎么好，却能放很久。路上就着水，泡着吃也行，直接啃也好，总归能很快填饱肚子。
即便在马上也能解决，实在是最方便不过的干粮了。
路二瞥了他一眼，笑道：“路三跟凌姑娘在宝库里一路同甘共苦的，去道别也是应该的。”
路三沉默着看向邱辛，后者为难道：“凌姑娘被云公子为难，这会儿怕是不怎么高兴。”
看见路三，只怕会想起云公子的事来，倒是不如不见了。
路三了然地点头，就没再提去跟凌沐妍道别的事，邱辛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路二听了，笑笑道：“凌姑娘看着和善，不像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只怕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不过路三到底是个年轻男子，凌姑娘又是未曾出阁的女子，单独见面确实有些不妥当。如今我们赶着出发，等以后再见面的时候跟凌姑娘道谢吧。”
他跟城主的想法一样，凌沐妍不会是池中之物，留在这个城里的。
怕是没多久，他们就能在京中见到凌沐妍了。
路三也赞同地微微颔首，凌沐妍的本事他们几人是亲眼目睹的，不渗一点假。她这等能耐要是寂寂无闻，淹没于人群之中，未免太可惜了。
不过在他看来，凌沐妍不会继续这样默默无闻的。
邱辛等人挑了城主府的三匹骏马，很快就启程了。
凌沐妍听说他们出发的时候，也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不由有些惊讶道：“不休息一下，邱先生这就急着回京去了？”
“赶回京中，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好一段时日。邱先生也怕耽误事，路二和路三又不是吃不了苦头的人，三人就带了点干粮直接赶路去了。”春花答了一句，低头把有些凉了的茶水换了：“路三临走前还想过来跟姑娘道别的，只是时辰不早了，若是出城去没多久，怕是就得天黑的，便只好作罢。”
“路三吗？”凌沐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赶着回去，恐怕是担心云公子会在皇帝和大相师面前胡说八道。
倒不如早早回去解释，免得一顶污蔑的帽子扣下来，他们三人浑身是嘴都要说不清的。
凌沐妍心下叹息，伴君如伴虎，邱辛也挺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回头问春花道：“我烧掉了从宝库里带回来的册子，城主就没说什么？”
城主已经让秋分把满是紫山石的锦盒送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只道是任由凌沐妍处置。
春花摇摇头道：“秋分送锦盒来的时候没说什么，想必是城主大人交代下来的，只说交到姑娘手里便好。”
“是么？”凌沐妍随手打开锦盒，拿起一颗小小的紫山石，对着日光眯起眼瞧了瞧。
这紫山石她没瞧出什么不同来，倒是在日华之下透着光，特别漂亮而已。
“春花可曾见过其他紫山石，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闻言，春花摇头道：“奴婢哪里能见着紫山石，若是姑娘想要，奴婢这就让秋分去递话，让人去城主大人的库房里取几颗紫山石来？”
前朝宝库里拿出来的紫山石，总归要贵重一些。
凌沐妍想着不过借来一看，便点了点头。
春花吩咐冬曼去跑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见她一路小跑，手里抱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过来，气喘吁吁道：“姑娘，这是库房里的紫山石。”
“这么着急做什么，还不赶紧擦擦汗，看你这小脸都红了。”凌沐妍无奈地笑笑，接过她手里的锦盒，只觉得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哪里是几颗紫山石，简直是满满当当的一盒，城主还真是大方得很。
她取出一颗照样对着日光看了看，倒是觉得不如刚才的那一颗来得漂亮。
只是凌沐妍却说不出不同来，仿佛是没那么透亮？
或许是宝库的紫山石成色更好，毕竟是皇家的东西，哪里是城主府里能比较的？
她不由问道：“城主库房里这些紫山石是从哪里来的？”
这事年纪小的冬曼不清楚，春花却是知道的：“据说是宫里的赏赐，给老城主的。放在库房多年，若非姑娘提起，搁在那里也有十几年不曾打开过了。”
皇家赏赐的东西，老城主恨不能供着，自然是收得妥妥帖帖，丝毫不敢怠慢。
老城主把这赏赐放好了，城主小时候隐约记得这回事，要不是凌沐妍要看，他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居然一样是皇家的东西，怎么差别有些大？
凌沐妍越想越是奇怪，恨不能立刻问言恒。只是碍于春花等丫鬟都在，她不好把言恒叫出来。
只是她心里默念着此事，黑珠子在袖子中微微一动，在自己手腕上歪歪扭扭写下一个“人”字。
人？
凌沐妍看到言恒给她的提示，越发糊涂了。
紫山石跟人有什么关系，还是拿在不同人的手上，所以才不一样？
凌沐妍苦思冥想了足足一个时辰，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能想出所以然来。
只得夜里早早说是累了要歇下，打发掉春花等丫鬟出去，她这才把黑珠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小声道：“ 言公子，我实在是不明白，可否能够现身解惑？”
单凭那一个字的提示，凌沐妍根本就想不出来。
在她小声呼唤之下，黑珠子微微一闪，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桌前的凳子上。
小小的短腿一晃一晃的，嫩嫩的圆脸蛋上一双乌眸有着孩童没有的幽深，看向凌沐妍的眼底带着几分恼怒：“这提示够明显的了，你居然没能想明白？”
凌沐妍看着坐在长凳上，只比桌子高半个头的小言恒，不由愣住了：“言公子怎的又变小了？”
明明下午晒了好几个时辰的日华，下午现身的时候还是翩翩郎君，怎的到了夜里又变成小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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