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对
三人放出消息后，夜里就能安安稳稳等着鱼儿上钩就是了。
古公子难得跟云公子在一起，自然忍不住请教他关于相术的事。
只是云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几乎没怎么回答他的请教，推说有些累了，古公子也不好反复追问，便耷拉着脑袋用饭。
凌沐妍一直沉默得很，古公子消停下来后，云公子打量着她不由皱眉问道：“凌姑娘似是有什么心事，一直愁眉不展的？”
之前见过凌沐妍，不像是如今一整天脸上没点笑容，叫云公子不由忧心忡忡。
“只是有些倦了，不妨事的。”凌沐妍含糊地说着，这理由倒是跟云公子推脱古公子的几乎一样。
古公子没好气地瞪了凌沐妍一眼，起身就告辞先回房间去了。
云公子摆明就不想搭理他，古公子也不找不痛快了，径直回房间歇息。
“凌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在下便是。”云公子见古公子走了，挥手让伺候的人站得远一些，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凌沐妍一怔，慢慢抽回手，摇头道：“没什么，我也回房歇息去了。”
“凌姑娘，”云公子却叫住起身要走的她，目光满含深情道：“这次比试之后，若是在下能得了头筹，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跟在下……在一起？”
一起？
凌沐妍愣住了，看着云公子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认真地答道：“云公子，我有心上人了。”
“是谁？城主吗？”云公子蹙眉，除了城主，他还没见过凌沐妍跟哪个年轻公子走得近。
“不，不是他。”凌沐妍哭笑不得，他怎会想到是城主？
“那是谁？”云公子不依不饶，就想问个所以然来。
凌沐妍也没敷衍他道：“他走了，不过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不告而别，他心里未必有凌姑娘，姑娘这是何苦呢？”云公子听了，不由开口劝道。
“不是不告而别，”凌沐妍再次摇头，只道：“我心悦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完，她对云公子告辞，回到楼上的房间去了。
云公子站在原地，许久才坐下，身边的侍从很快送来一壶温过的桂花酿。
“倒是个知情知趣的，”他自嘲一笑，端起酒壶直接就喝了起来。桂花酿不会醉人，这时候不喝酒解愁，更待何时？
“她拒绝了我，早该知道的。只是她居然有心上人，究竟是谁？”
云公子喃喃自语，想到他仔细打量过凌沐妍的面相，却什么都没瞧出来。
只要跟自己有关系的，就算是最厉害的相师，也没办法瞧出端倪来。
即便是云公子对着镜子看自己，也是一无所得。
自从他喜欢上凌沐妍，关于这位姑娘的一切，自己都再也看不出来了。
云公子暗道可惜，不然就能瞧瞧到底是哪位年轻公子居然让凌沐妍瞧对了眼。
是比自己更厉害的相师，还是长得更清俊的公子哥儿，又或是富可敌国的能耐人？
他微微眯起眼，不管那人是谁，竟然不懂得珍惜凌沐妍就不辞而别。
这也正是自己的机会，对方不在，不就是云公子他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吗？
“去查查，凌姑娘到京中来之后，跟哪位公子曾经过面。”云公子低头自斟自饮，身后自有侍从应声而去。
“等等，以前小城里的人也查探一番。”
他叫住侍从，又吩咐了一句。
在京中凌沐妍几乎都没离开过别院，见外人的机会极少。
若是心上人，会不会是她在城中的时候认识的公子哥儿？
要是如此，云公子自认为小城中没什么世家，就连大户人家都没几个，哪里有谁能配得上凌沐妍的？
她不过是因为年轻这才被迷惑了去，很快就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凌沐妍的人。
凌沐妍回到房间后也对云公子的话纠结不已，她没想到云公子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青霜在一旁稍微听了一耳朵，她早就猜出云公子对自家姑娘不一般，存着不一样的心思，脸上倒没多少惊讶的神色：“姑娘可要就寝了？”
“嗯，你看着似乎并不惊讶，早就瞧出来了吗？”凌沐妍转过头，看向她问道。
“回姑娘，奴婢早前见云公子一再对姑娘献殷勤，就隐约猜出他对姑娘的心思不一样。”青霜说着，又道：“姑娘若是有心上人还好，如果只为了拒绝云公子才说出的话来，恐怕很快就要被云公子识破的。”
“我确实有心上人，只是不小心弄丢了。”最后一句话凌沐妍说得很轻，就连离得不远的青霜都没能听清楚。
她不免担心道：“姑娘的心上人若是大家大户就罢了，若是小门小户，只怕要经不起云公子的威压。”
要是相师还好，尤其是有天赋的相师，也算配得上凌沐妍。
若果只是个普通人，云公子恐怕不会知难而退。
凌沐妍微微皱眉，有些后悔跟云公子一组参加第三轮比试了。
云公子对她存着这样的心思，余下两天还得朝夕相处，岂不尴尬？
凌沐妍辗转难眠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困倦，让青霜打来冷水洗脸，这才清醒了一些，梳洗后下楼，云公子和古公子已经坐在桌前。
古公子看着她脸色发白，显然一夜没睡好，不由冷哼道：“这客栈已经不错了，姑娘真是娇生惯养。”
明明是小城出来的，却比一直在京中的人还来得娇气。
青霜听了心下不悦，正要反驳，却被凌沐妍拦下了：“客栈确实不错，两位用早饭了吗？”
“还没，正等凌姑娘下来。”云公子抬手，身后的侍从就让掌柜上早饭，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凌沐妍见他神色如常，仿佛昨天的事不曾发生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云公子紧追不舍，她怕是要落荒而逃的。
幸好他还明白大事为重，这比试是绝不能敷衍了事的。
凌沐妍有心得三甲之内，自然比谁都在意比试结果：“昨天下的诱饵，已经有鱼儿上钩了吗？”
“不着急，先用早饭。”云公子亲自给她舀了粥，再夹了几个包子放在凌沐妍跟前的盘子上，一副精心照顾的模样，叫她有些尴尬。
古公子见了，冷哼一声，心下不平道：“云公子出马，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凌沐妍听了这话才放心，低头专心用早饭。
如果云公子不是时不时给自己夹小菜和包子，她会更自在一些。
这顿艰难的早饭终于用完了，凌沐妍感觉度日如年。
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云公子知道见好就收，说起了正事：“王家附近让人盯着，昨晚有人想要混进去。只是门房小心谨慎得很，没让那人得手。想着王家进不去，就得在望春阁里动手了。”
“砚台在王家，还是在望春阁？”凌沐妍想着诱饵若是没在身边，如何让鱼儿上钩？
“放心，已经让人收买了王掌柜身边的心腹侍从，好话说了不少，让王掌柜把砚台带到望春阁来了。”
听了云公子的话，凌沐妍疑惑道：“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去望春阁一瞧？”
古公子冷笑道：“若是我们去了，被那贼人看见，只怕要打草惊蛇，还怎么把人抓住，赢得比试？”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叫青霜险些忍不下这口气。
凌沐妍眨眨眼道：“贼人真会这么容易上钩吗？”
“凌姑娘是什么意思，不想此事顺顺利利的？”古公子有意跟她抬杠，说出的都不是什么好话，针锋相对得很。
云公子倒是正视道：“凌姑娘可是瞧出什么不对劲来？”
“昨夜我回想一番，东面的商贾险些成了皇商的时候突然被偷了东西，慌忙中丢了这好差事。西面的御史大夫弹劾了一位老臣，罪证确凿，皇上十分赞许，送了不少赏赐，没多久屋里的真迹就被偷去，知府搜了一轮没得什么线索，原该是提职的是就不了了之。北面的参军赢了一场大战，回来复命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府上宝物失窃，被人认为是绣花枕头，连放在身边的匕首被偷去都不知，这事也就黄了。”
古公子没听出什么不对来，皱眉道：“凌姑娘说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
云公子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凌姑娘的意思是，这贼人未必真是江洋大盗，而是谁手里的刀？”
他指着东面，显然是皇宫的位置。
除了那一位，云公子实在想不出谁会有这个能耐。
云公子一说，古公子才算是明白了，顿时被吓了一跳：“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凌姑娘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胡言乱语为好。若是被谁听见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并没有说什么，古公子多虑了。若果此人只是个幌子，那就不好下手了。”
凌沐妍想了一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人出现得太巧合，偷去宝物的人家也是能看出不妥来的。
有这样的眼力不做相师，为何要做梁上君子？
再就是有这样的能耐，想必不是一年半载能有的，谁都不是她。
且懂相术，还精通武艺，一心二用如何都能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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