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病倒
有凌沐妍发话，太监自然不会拦着云公子和古公子。
一行人的马车到达王府跟前，凌沐妍一下车就被王府的恢弘惊了一下。
不愧是皇帝曾经的府邸，就是大门都气派得很。
青霜已经领着冬曼候在府门口，太监经过的时候睨了冬曼一眼，回头对凌沐妍说道：“王府里原本的老人大多跟着进宫去了，留下几个得用的帮忙整理庭院。回头姑娘住进来，少不得要再采买些下人才是。有些不得用的，就很不必留下了。”
冬曼脸色一白，立刻就跪了下来。
太监显然是知道冬曼被外人哄骗，把凌府传家宝从凌沐妍身边偷出去的事。
凌沐妍不介意，不等于皇帝会视若无睹。
既然是自己人，冬曼这性子留下就是祸害。谁知道什么时候被外人又哄骗几句，便把凌沐妍给出卖了呢？
做过一次，不等于不会再做一次，皇帝不敢赌。
加上凌沐妍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身边该留下什么人，都要斟酌再斟酌。
曾经背叛过的下人，留在身边很可能养虎为患。
凌沐妍是个心软的，不愿意处罚这个跟在身边多时的丫鬟，那就由皇帝底下人代劳便是。
太监很愿意跟凌沐妍结个善缘，帮忙一二。
凌沐妍有些犹豫，毕竟冬曼在她身边确实有一段不短的时日了。
冬曼性子一派天真烂漫，年纪又是最小的，容易被外人哄骗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虽说性子不坏，但是她留在身边，凌沐妍确实有些担心。
就这么交给太监处置，想必冬曼很难留下性命，这就叫她为难了。
凌沐妍对冬曼确实有不满，但是还不至于想要她的小命。
云公子瞥了身边人一眼，古公子立刻领会道：“在下身边正缺一个心细的丫鬟，这丫头看着是个懂得伺候人的，不如凌姑娘就送给在下？”
凌沐妍想了想，与其把冬曼交给太监处置，倒不如给古公子的。
古公子这人嘴巴坏，心地却不坏，冬曼在他身边虽说不会大富大贵，但是不至于丢命，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冬曼也明白自己没什么选择，难得古公子愿意收留她，当下匍匐在地。
凌沐妍点头道：“也好，回头就让青霜把冬曼的卖身契送给古公子。”
她轻轻叹气，又补充道：“冬曼性子软，还请古公子多担待一些。”
这是担心冬曼去了古公子的身边受欺负了，凌沐妍到底还是心软，云公子不由眯了眯眼道：“凌姑娘只管放心，古公子身边伺候的丫鬟到了岁数都放出去嫁人，嫁的都不错，姑娘很不必担忧才是。”
古公子连忙答道：“确实如此，家里规矩多，身边的丫鬟鲜少纳为通房的，大多配小厮或是管事放出去。”
古府家风不错，凌沐妍这才放心了。
一行人进去更是被王府的奢华震撼，凌沐妍有些忐忑，自己以后居然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走了一圈，凌沐妍赞叹道：“王府每一处都精致得很，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太监骄傲地道：“王府是特地请了莫大师起的，当年太上皇对皇上十分看重，府邸花费了足足三年才建成，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财力。”
凌沐妍没有选皇帝曾住过的正院，而是选了一处清幽的院子住下。
这院子以前是招待外客的，离府门不算远，却有一小片花园阻隔。
不会吵闹，相当清净，院子也不会太大，正适合凌沐妍一个人住下。
青霜领着丫鬟婆子打扫院子，凌沐妍在花厅请太监喝了一杯热茶，太监就告辞回宫复命了。
云公子很赞同凌沐妍的选择，虽说皇帝赐下王府，却未必真是让她成为府邸的主子。
大相师都是住在宫中的，等如今的大相师去了，凌沐妍继承之后就会搬出王府，只能算是暂住的地方。
如果凌沐妍不是去，占了正院，到底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实在有些大不敬的。
见凌沐妍心情不错，嘴角还噙着一丝微笑，云公子笑道：“凌姑娘瞧着十分开怀。”
“我这也算是升官了，如何能不高兴？”
古公子瞥了她一眼道：“凌姑娘慎言，虽说姑娘赢了比试，但是尚未成为大相师，这话还是别说得好。”
要是隔墙有耳，被谁听了去，传到大相师的耳边，只怕要让他不高兴的。
“多谢古公子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凌沐妍知道古公子说话不好听，却是有意提点自己的，连忙道谢。
古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脸道：“时辰不早了，在下先告辞。”
他一走，云公子却道：“姑娘高兴，喜形于色也没什么不好。”
皇帝多疑，凌沐妍越是简单，他越是放心。
他估计恨不得凌沐妍把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得好。
凌沐妍笑笑，明白了云公子的意思：“该高兴的时候就高兴，确实挺好的。”
昨天的她还那么伤心，今天就笑了，云公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不好多问。
等云公子也离开了，青霜才过来道：“姑娘，院子都收拾好了。冬曼的卖身契送给了古公子，也让冬曼直接跟着古公子走了。”
“嗯，知道了。”凌沐妍怔怔盯着桌上的茶盏，沉默许久才道：“采买几个下人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青霜连忙应下，心知这采买的人以后怕是要一直跟着凌沐妍，需要小心又小心挑选才是。
凌沐妍让她准备了文房四宝，给凌母写了家书。并没有提及京中的其他事，只说她赢得了比试，暂时还不能离京返家云云。
她想了想，原本打算给城主也写一封信，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母身边有容嬷嬷在，收到家书后，自然会给城主递消息，自己很不必多此一举。
如今身处王府之中，眼线只怕更多，凌沐妍谨言慎行。
之后的几天没有被传召，府外一派风平浪静的，凌沐妍也没出外，累了几天打算好好歇一歇。
每天不是在后院晒太阳看书，就是在书房里写打字，她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凌沐妍心里不是不急，不是不想知道皇帝对大相师的调查究竟如何。
只是有些事急不来，皇帝暂时还不想跟大相师撕破脸，事情肯定做得隐秘，这就少不得要费功夫了。
她只要耐心等着，总归能等到结果。
大相师眉宇间的黑雾越发浓了，还越来越多。
言恒必然就在他的身边，把厄运都转移到大相师的身上。
凌沐妍光是想到言恒咬牙切齿抓了周围人身上的厄运全部送给大相师，她就觉得痛快至极。
等待的时日十分煎熬，足足平静了半个月后，才有消息从宫中传来，说是大相师病倒了。
太监来接凌沐妍进宫，她换了一身衣裙就上了马车赶了去。
云公子也在殿外，看见凌沐妍并没有多少惊讶，低声说道：“大相师病了几天，御医都瞧不出什么来，只说他年纪大了，又是劳心劳力了数十年，如今是老毛病一并发作，这才厉害了。”
大相师年纪的确不小，又操心了几十年，身上有些小毛病，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这些小毛病这时候全部一起发作，那就有些要人命了。
云公子看了她一样，依照大相师这个样子，凌沐妍未必不会提早继承大相师之位。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气。等凌沐妍成为大相师之后，他们两人就不能在一起了。
皇帝能允许大相师有弱点，却不会允许有一个能够左右她的夫君在。
即便云公子愿意舍弃其他，只在凌沐妍身后，皇帝都不可能答应。
太监等里边的御医去偏厅商议的时候，才请凌沐妍和云公子进去。
大相师喝下了有安神的汤药睡了过去，两人轻手轻脚进去，只看了两眼就退了出来。
凌沐妍想到自己刚才看见的，大相师身上的厄运几乎要把他那张脸完全遮住了。
再继续下去，大相师只怕是要撑不住的。
当然，如果他愿意把黑珠子还回来，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只是半个月了，大相师始终没开这个口，想来是不乐意了。
太监又道皇帝要单独见凌沐妍，云公子只得继续留在殿外守着，目送她离开了。
皇帝挥退宫人，说道：“朕私下派人调查，好不容易才只得大相师把那颗黑珠子随身带着，简直是形影不离。”
若非贴身伺候的宫人供出来，恐怕谁都不会知道。
“那个动手的侍从，没等朕动手，就让大相师自己处置了。”不然也不会拖延那么长的时间，他才找到一个意外得知的宫人嘴里撬出那么一两句消息来。
凌沐妍想到对大相师忠心耿耿的那个侍从，不得不为了他而涉险，最后却没什么好下场，顿时一叹：“敢问皇上，大相师藏着民女府上的传家宝，究竟所谓何用？”
闻言，皇帝冷笑道：“大相师认为这颗黑珠子已然有灵，只要把此灵吞噬，就能恢复他的相术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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