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京
小太子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凌沐妍的意思：“凌大人是想要引蛇出洞？”
凌沐妍点头道：“殿下聪慧，正是如此。”
对方太过于谨慎小心，知道事情已经了结，这些贼人都伏诛，才会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被他们抓住把柄。
小太子早就摩拳擦掌了，听她这么一说，双眼发亮，很快就出去跟御林军首领吩咐去了。
言恒慢慢现身，站在凌沐妍的身边问道：“你就不怕幕后那人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有太子殿下和御林军在，那人不敢随便动手的。”凌沐妍嘴角一勾，自从凌母去世后，她第一次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稍微轻松了一点。
只要再找到凌大老爷，然后跟凌母葬在一起，她就能彻底放下心来。
至于那个幕后黑手，凌沐妍相信对方绝对逃不过自己的天罗地网。
言恒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叹道：“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那人总归会有报应的。”
“报应吗？”凌沐妍嗤笑一声，她仰头看向言恒：“言公子相信报应吗？”
“这是自然，谁对我不好，那些人就没什么好下场。”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总归下场只会有一个，言恒不够微微笑开了。
凌沐妍有些惊讶道：“我以为言公子是不信命的。”
“我们身为相师，怎会不信？”言恒看着她，笑着说道：“不是不信，只是不会尽信。当年我给自己算过一卦，大部分都忘记了，却有些还记得。尤其说我不会善终，下场凄凉，如今跟着你，倒没觉得哪里不好。”
闻言，凌沐妍不由有些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道：“言公子以后跟着我，只会越来越好的。”
“我期待着，”言恒反握她的手，眼底是温柔的神色。
小太子吩咐御林军，一是尽快从贼人口中得到凌大老爷尸身下落，二是散播流言，尤其尽快在京中传开，三是护着这几个贼人，他们还有用处，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凌沐妍知道小太子的安排，微微点头道：“殿下想得周到，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只是个八岁多点的孩子，若是在平常人家，最多是上了私塾，经书背得滚瓜烂熟，在人前能够老成稳重。
但是能做到面面俱到，却是极为不简单的。
皇家果真非同一般，也难怪皇帝会愿意让小太子跟着她出来走一转。
纸上谈兵，倒不如让小太子亲自做一回，自然就不一样了。
只是流言才散播出去，小太子却收到了皇帝的密信，苦着脸过来道：“凌大人，我们该启程回宫了，父皇发信来催，说是宫里出了点意外，让凌大人尽快回去。”
宫里出了意外？
凌沐妍一听，面露惊讶：“皇上在信里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仔细说，估计想等回京后再让凌大人亲自看看再说。”小太子摇头，想着应该是比较重大的事，不好外传，这才没在密信上多说。
凌沐妍了然地点头，想着地牢里关押的几个贼人，带着是个拖累，留下来却又不妥当。
小太子似乎看出她的迟疑，便道：“父皇已经派人过来了，会把这几个贼人一并带回京去。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怎么也得带回去再仔细审问一番。御林军擅长审问的人并没有跟过来，原本我也没想过会出这样的事。”
这次跟来的御林军挑的都是身手极好的，一等一的高手，擅长审问的根本就没选上。
毕竟他原本只打算跟着凌沐妍回家一趟，路上见识一番就回京去，哪里会想到凌大老爷的事会水落石出？
想到那个欺骗他的山先生，小太子就咬牙切齿：“我已经给父皇去信了，父皇说绝不会轻易饶恕这些贼人。就算他们只是被人用的棋子，也是起了歹心才如此，实在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消他们的罪孽。”
想想凌大老爷是相师第一人，若是他还在，凌沐妍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贫苦，凌母未必早早病逝。
这些人为了财富和权势，简直是丧心病狂，最后还剥下凌大老爷的脸，好取代他。
幸好被凌母一眼就识破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足足两队御林军。一队负责押送，一队负责护送小太子和凌沐妍回京。
凌沐妍站在马车前，回头看着凌府，心下轻轻叹息。
这次离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只是凌府以前是家，因为曾经有凌大老爷，有凌母在。
如今两人都不在了，这个家散了，她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毕竟凌沐妍回来，也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走吧，”言恒在她身边轻轻催促，不要让小太子久等了。
凌沐妍微微颔首，这才上了马车。
小太子局促地坐在里头，时不时看向她身旁的言恒。
眼看御林军都对言恒视若无睹，小太子也不敢多看，更别提是跟言恒说话了。
言恒看着小太子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反正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何必这般生分？”
凌沐妍看了他一眼，示意言恒别逗小太子。
虽说小太子年纪不大，好歹是一国太子，可不是一般能够逗弄的孩童。
言恒递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慢慢收敛的笑意：“该提醒殿下，这次回京并不平静。”
凌沐妍一愣，仔细盯着小太子的容貌，微微蹙眉。
她跟小太子的因缘越来越深，越发不能看清他的面相。
加上皇家的血脉并不能看清命数，凌沐妍这才有所忽略。
被言恒提醒，她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在小太子的眉骨看到小小的一点灰暗。
不细心看，还真的容易忽略这个小小的灰暗。
只是眉骨是气运的走向，这见灰暗了，恐怕小太子回京不止是一点麻烦。
小太子被两人紧紧盯着，浑身都僵了：“什么，这能具体说说吗？”
凌沐妍看向外头，轻轻摇头。言恒明白她的意思，答道：“此处不是多说的地方，而且这事也不能多谈。殿下小心些就是了，该提醒的我们已经提醒了。”
话只说一半，这素来是相师的作风。
小太子挠着头，感觉自己像是被带入谜团之中，越发看不清了。
一路上有两队御林军护送，比去的时候还要平静和迅速。
小太子在车里一直愁眉苦脸的，等回京的时候也没能完全舒展开去。
回宫简单梳洗后，两人就去面圣了。
小太子行礼后，皇帝挥手道：“起来吧，你耽搁了半月的课业，该回去好好看一番，明儿就开始上堂。”
闻言，小太子苦着脸，很快就退了出去。
殿内的宫人也在皇帝的示意下退得一干二净，皇帝这才看向凌沐妍道：“听闻凌夫人去世，还请凌大人莫要太过于伤心了。”
“多谢皇上关心，我如今只想着能找到爹爹的尸身，然后让他跟娘亲合葬在一起，总算是让他们团圆了。”
凌沐妍目露伤感，却明白皇帝留下她，并不只是安慰自己几句那么简单：“太子殿下提及皇上有急事召我们回京，不知道是什么事？”
皇上的脸色有些尴尬，犹豫片刻才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后宫有个嫔妃怀了身孕。只是在御医查出来之前，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这是个皇子。”
他有不少孩子，虽说只有小太子一个皇子，膝下却有不少公主在。
这么多的孩子出生，皇帝还是第一次事先梦见一个孩子。
此事会不会是什么先兆，这个皇子会不会是他最为不凡的孩子，都叫皇帝琢磨了好几天，不得不请凌沐妍回来。
毕竟这事跟皇后商量不行，跟小太子提及也不好。
更不能叫其他大臣和身边的宫人知道，思前想后，皇帝认为只有凌沐妍这个没什么私心的大相师或许能给自己一些提示。
凌沐妍沉吟片刻才说道：“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位娘娘，再做定夺？”
“这是应该的，朕就去把人请过来。”
皇帝刚开口要叫人，凌沐妍就阻拦道：“若是只请这么一位娘娘来，恐怕后宫多是猜测，对这位娘娘也十分不利。不如皇上明日请好几个嫔妃去御花园赏花，再私下告知是哪位娘娘便好。”
“还是爱卿想得周到，就这么办了。”皇帝略略点头，心里很满意凌沐妍的安排。
的确此事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如果那个嫔妃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自己最不凡的，那么就该慎重对待，务必让孩子平平安安出世才是。
后宫能平安出世的孩子并不多，不少是在私下争斗中没能挺过几个月。有或者出生后，很快就夭折了。
这些事皇帝素来是明白的，却从来不插手。
他只觉得孩子能不能出生，那是天定的，既然不能，证明这孩子就不该存活在皇家。
但是一个提前进入自己梦境的孩子，皇帝却是好奇又重视的，只盼着孩子真的能平安顺利生下来，然后看看他究竟哪里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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