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笺
凌沐妍听了，皱了皱眉，想着之前看冬至的面相，倒没有什么性命之危。
只是她也不确定，要是冬至死了，这线索就完全断了，引蛇出洞，总得有诱饵才行。
诱饵都没了，后面就麻烦了。
春花见凌沐妍满脸忧心，让门外的冬曼亲自跑腿，去奶嬷嬷那里问一问。
冬曼很快气喘吁吁回来了，接过夏画的一杯水灌下就说道：“嬷嬷让姑娘放心，冬至好好的，城主早就安置妥当了。”
“那就好，”凌沐妍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冬曼欲言又止，不由问道：“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话不妨说说。”
“嬷嬷说这火来得蹊跷，城主大人也担心凌姑娘的安危，就让一队侍卫在院外守着，奴婢等会再要出去，便得有城主大人的允许才行。”冬曼怯生生看了凌沐妍一眼，生怕她生气。
好端端的被人禁足在院子里，谁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尤其凌沐妍算是立了功的，不但救下秋分和白露，还保住了冬至的性命，如今却要被人禁足，心里有怨气觉得不满也是应该的。
冬曼偷偷看自己的小动作也没多隐晦，凌沐妍一下子就发现了，对她笑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紧要事，原来是这样。城主特地派人来护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的？你这丫头就是想多了，我倒是担心对方没找着冬至，会来找我的麻烦。”
她也就会一点相术，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
更别提是伺候的四个丫鬟，娇滴滴的，只怕自保都成问题。
有一队侍卫在院外守着，凌沐妍也能安心一些。
见她一点没生气，瞧着也不像是勉强，冬曼这才吁了口气笑道：“嬷嬷也说姑娘素来聪慧，只怕一下就明白城主大人的用心。”
也就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还以为凌沐妍哪里能如此容易放下？
凌沐妍看着窗外，后院的火势渐渐小了，她知道没多久就能彻底熄灭，便又回到榻上打了个呵欠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她也得想想，究竟如何让那两个清客自己主动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来？
自己得琢磨他们最害怕的是什么，拿出来，两人才能乖乖就范。
春花放轻手脚给凌沐妍掖了掖被子，这才发现她早就睡着了。
知道凌沐妍这是累着了，看着年纪跟她们相仿，就已经要为城主找失物。
小小年纪，身子骨也比她们来得瘦弱，起早贪黑得操劳，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的。
春花让秋菱和夏画守在外屋，免得凌沐妍忽然醒了叫不着人，自己则是带着冬曼出了外头的园子里，低声问道：“嬷嬷有说这侍卫得守到什么时候，吃食又该怎么安排？”
冬曼脆生生地答道：“嬷嬷知道姐姐必然有这一问，早就给妹妹说了。吃食都有厨娘做好，奶嬷嬷亲自送过来。除了她送的，一律都别碰。至于侍卫，嬷嬷倒没说什么时候才撤下，这得看城主大人的意思了。”
闻言，春花点点头，也清楚城主的决定，奶嬷嬷未必都清楚。
不过由奶嬷嬷亲自送来，想必也是把城主的吃食一并做了，再分开送。
足见城主对凌沐妍的重视，也是怕事情还没解决，她就遭了毒手。
没见冬至三番四次遇险，前一次有秋分和白露挡着，这一回有城主出手，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这人也是活该，凌沐妍却是无辜，城主看重她，于是派人把院子重重包围，也是情有可原。
冬曼又道：“嬷嬷说了，姐姐肯定守着姑娘半袖，这会儿肯定还没睡下。赶紧眯一会儿眼，不然等会也没精神头，如何伺候姑娘？”
既然是奶嬷嬷特地嘱咐了，春花不敢不听。再就是她守着凌沐妍一夜，确实有些倦了，实在撑不住，又不敢走远，索性就在偏院里寻了个小榻躺下。
睡下后还不放心，她一再叮嘱道：“等会天亮你就来叫我，甭管姑娘醒来没有。”
“是的，姐姐。”冬曼应下了，给春花搭了一张毯子，就见她已经睡着了，这才小心退了出去。
凌沐妍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冬曼也不忍心早早叫醒春花，硬是拖到将近午时的时候才把人弄醒。
春花看着天色还以为自己起来晚了，一通慌乱就要穿上衣裳洗漱，冬曼劝道：“姐姐莫急，姑娘还没醒来呢……”
这时候夏画急急过来说了一声：“姐姐，姑娘醒了。”
好在春花穿着衣裳睡的，头发也没散，稍微整理一番就能起来。
凌沐妍看着春花右边脸还有睡出来的印子，不由笑道：“不必这般着急，我还想躺一会儿。”
春花知道她素来好脾气，也笑道：“这时辰不早，姑娘也该起来用午饭的。”
秋菱也进来禀报道：“姑娘，嬷嬷带着两个丫鬟送午饭来了。”
凌沐妍也只得起来，奶嬷嬷见她刚起身，也笑了：“倒是老奴来早了，该缓一缓才是。就怕姑娘饿着，便早早带人过来的。”
“嬷嬷没来早，是我起晚了。”凌沐妍有些赧然地笑笑，春花麻利地给她梳了头，夏画捧着一件新衣裳给她换上，这才坐在桌前。
送来三个食盒，足足摆了一桌。
凌沐妍倒是觉得这午饭太丰盛了一些，又想到这估计也包括了四个丫鬟的吃食，便不觉得多了。
每样菜都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她用了八分饱就放下双筷，余下的都让四个丫鬟分了。
其实凌沐妍更想把大半的菜直接给这四个丫鬟，只是奶嬷嬷在一旁盯着，她倒是不敢如此。
城主府的规矩大，她一个外人来做客，帮城主一点小忙而已，要是鲁莽做了什么，坏了府里的规矩，等自己一走，苦的不就是这四个丫鬟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沐妍只好作罢。
奶嬷嬷也体恤几个丫鬟，笑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用饭，可别饿着了，这里有我守着姑娘。”
春花应了，知道奶嬷嬷想必有话要单独跟凌沐妍说，便带着另外三个丫鬟退下去用饭的。
等她们一走，奶嬷嬷歉意地道：“大人也是担心，这才让侍卫围着院子，不让人随意进出，倒是委屈姑娘了。”
“嬷嬷言重了，城主也是好意。”怕奶嬷嬷一直内疚，凌沐妍转开话锋问道：“不知道冬至如今可好？昨晚大火，可找着点火的人了？”
听罢，奶嬷嬷一脸凝重道：“幸好冬至早早就被挪出来了，柴房里只放着他的衣裤，从窗外远远瞧着就像是人还在。想必对方也是只看了一眼就放火，打算把冬至烧死的。可是人却找不到，柴房四角都有香油，这才突然起了大火，打了大伙一个措手不及的。”
走水的时候一片混乱，别说救火的小厮，就是后来赶到的侍卫也只顾着救火，哪里还知道柴房附近都有谁？
“让救火的人都留下，互相说一说谁是第一个喊走水的人。”凌沐妍出了个主意，笑笑道：“既然是府里的人，当时肯定没走远的。”
奶嬷嬷顿时恍然大悟，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这人是汉贼捉贼，喊了走水，大家慌乱起来，也就没顾得上发现他了？”
凌沐妍笑着点头，又道：“要是最后有几个人分不清，倒是能把人都送过来让我瞧一瞧。”
这话一听，奶嬷嬷顿时喜不胜收道：“有姑娘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必然能把那放火的小贼给捉出来！”
敢在城主府放火，这小贼简直是活腻了！
奶嬷嬷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人给绑起来抽一顿。不过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背后指使之人，倒不失是一件好事。
她急着去找城主禀报此事，见春花等人吃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她们过来伺候，自己则是匆匆走了。
春花三两口吃完，又漱了口，第一个起身，见冬曼都噎着了，连忙说道：“我先过去隔壁伺候姑娘，你们慢慢来。秋菱赶紧给冬曼倒杯水，看这丫头也吃得太快了一些。”
冬曼灌了两杯水这才缓过来，不好意思道：“有劳姐姐了。”
春花笑道：“说的哪里话，你慢些吃才是。”
她先去隔壁，见凌沐妍依旧盯着窗外不放，倒是奇怪：“姑娘在看什么？”
凌沐妍叹气道：“不知不觉半天又过去了。”
春花一听，就知道她在忧心三日之期，安慰道：“城主大人开了口，自然不会为难姑娘的。”
“这事拖得越久，越是难解决。”宽限些时日，不过是让人更棘手罢了。
这话春花却是不敢接的，她正搜肠刮肚打算再安慰两句，就见冬曼进了来道：“姑娘，侍卫说门房有个叫孙掌柜的留了一张信笺，说是给姑娘的。”
只怕孙掌柜有了什么线索，想起了什么，凌沐妍欢欢喜喜道：“快，赶紧让人把信笺送进来。”
门房送到侍卫手上，侍卫又检查了一番，也是看信笺上有没被人下毒，这才从春花交到了凌沐妍手里。
凌沐妍看着信笺没有封口，孙掌柜只怕也是知道东西不好送进城主府来，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省得城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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