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保护
凌沐妍不得不赞叹，不过几天的功夫，小太子就完全脱去了稚嫩的孩子气，一下子就长大了。
认真调查，赏罚分明，还有怜悯之心，不愿意牵连无辜等等，都能看出他的善良却又不失公正的性情。
看着她欣慰的目光，小太子嘴角微微弯起一点点，很快又用力压下去，跳下石凳后说道：“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既然说完了，我这就走了，该是去先生那里了。”
身为太子，他要学习的事情很多，一点都不能躲懒。
今天小太子是为了跟凌沐妍说这事，才一大早过来，还特地跟先生延迟了开课的时辰。
看出他的用心，凌沐妍也起身送小太子出去，只觉得这个小小的太子也十分可爱。
不过她转身看向一样坐在石凳前的小言恒，他前几天总是以成人的身形出现，似乎耗尽了身上的精气，不得不变成小童的模样现身。
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孩童坐在一起，都是圆脸黑眸，看得凌沐妍手心痒痒的。
可惜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别人看不见的言恒，不然她真想去捏一捏两人鼓鼓的小包子脸，一定软软的，特别舒服。
彩霞跪了许久，等凌沐妍回来的时候才叫自己起身。她也毫无恼怒之色，连忙起来行礼。
凌沐妍看着她问道：“娘娘派你过来，只怕呆不了多久。也罢，青霜刚进宫，许多事也不明白，有姑姑在，她也能尽快把殿内的事给担起来。”
言下之意，她是要把彩霞留下了。
彩霞连忙又跪下，满脸感恩戴德之色。若果凌沐妍不留下她，就跟小太子刚才说的，不喜欢自己就打发出去，皇后一个不高兴，她未必还能在皇后身边伺候，或许要发配到偏院的宫殿做粗活宫女。
自己在皇后身边伺候，吃穿都是极为精心的，就跟宫外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不同了。
要是发配到那样吃苦的地方，彩霞只怕要吃不消的。
她应下此事后对青霜的指点相当用心，生怕太懒散叫凌沐妍不高兴。
彩霞总觉得凌沐妍其实是看明白了，早知道她若是没把自己留下，自己的下场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于是对凌沐妍更加感激的，对青霜的指点更为用心。
凌沐妍倒了两杯热茶，把其中一杯递给了一旁的小言恒。
后院中没别的人在，她素来喜静，御林军守着门口，谁都不会随意进来。
西海殿内伺候的宫人很少，除了门外跑腿的两个小太监，就只有青霜贴身伺候，两个洒扫的婆子，还有四个宫女帮忙收拾。
没凌沐妍的吩咐，谁都不能随意进后院来的。
西海殿最妙的地方，后院连着一道小门，也是能关上的。
没她的吩咐，谁都不能随便推门进来，叫自己和言恒在这里也自在得很。
小言恒端着茶盏，问道：“怎么把那宫女留下来？指不定是皇后的眼线，放在身边没什么好处。”
凌沐妍笑笑道：“言公子该早就瞧出来了，这宫女怕是被皇后娘娘厌弃了，这才扔过来的。”
他喝了一口茶才道：“哪里是厌弃，想必是说了你的什么不好的话，皇后担心惹恼了你，索性把宫女扔过来让你揉搓一番消消气，不会记在心上，以后还找她麻烦，皇后这算盘打得够响的，不过看你似乎是有意接下的？”
“既然言公子都瞧出来了，就该知道我没什么选择，这宫女不留下来，总会有别的宫女留下。反正我们刚搬进来，也需要一个熟悉宫规的人指点一番，免得犯了不该犯的错。”见言恒要开口，凌沐妍又打断道：“我知道公子想说什么，不外乎是皇帝不会介意我做了什么。”
“不过在宫里，有些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说的事不说，门儿清了，做起事来才得心应手。”
这皇宫里各种曲曲直直，没个熟悉的人指点，要自己摸索，那就太麻烦了。
“皇上如今是看重我，只是也没必要互相隔应。”
小言恒不以为然道：“你这性子比以前变了不少，没以前那么胆小了，却更谨慎了一些。”
凌沐妍笑道：“我是个惜命之人，还想带着娘亲享福呢，自然要小心再小心的。”
说到这里，她想到已经许久没回去见凌母了，心中甚是想念。
小言恒看出凌沐妍的想法，问道：“既然想你娘亲了，怎么不把她接到京中来享福？”
“言公子真觉得在京中是享福之地吗？”凌沐妍摇摇头，叹道：“这地方藏龙卧虎，看似平静，不知道有多少麻烦隐藏在这平静的波涛之下。娘亲若是到京中来，必然不可能住到宫中，在宫外的话，我不能日夜护着盯着，不就更不放心更难受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凌母在熟悉的小城里生活，起码在城里有城主关照着，谁都不敢欺负到她头上去。
想必自己继任大相师的事很快就要传到城主的耳边，对凌母的照顾只会更加妥帖，也不会有宵小敢把主意打到凌家头上，她很放心就是了。
小言恒冷哼一声道：“你对那个城主倒是放心得很，就不怕他以后用你娘亲来威胁你做什么事吗？”
“他不会的，”凌沐妍看向他，笑着道：“城主没那么傻，若是能跟我长久的交好，起码我在大相师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沾光了。若是只为了一件事就得罪于我，不说以后，就是现在他这城主的位子未必还能留下。这前后斟酌一番，孰轻孰重，城主还不至于那么傻会分不清楚。”
做一笔买卖了事，还是做一辈子的买卖，哪个更划算，相信城主不至于看不出来。
“但是城主的能力到底有限，能不能在城里尽可能护住你娘亲，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小言恒的提醒让凌沐妍沉吟片刻后道：“我也有这个顾虑，但是总不能跟皇上借调人手，直接送去娘亲身边，这未免是看不起城主送去的那些人。”
“城主送去的不外乎就是那么些小喽啰，上不了台面的大人物。但是皇帝就不用了，他挥挥手，不知道有多少能用之人。不过也是，如果皇帝插手了，那么送去的人贴身盯着凌母，要是以后用她来威胁你，或者制衡你，也是你吃亏了。”小言恒说完，自己倒是笑了：“正如你刚才说的，皇帝想要继续用你，你娘亲就不会有什么事，相反皇帝害怕有人用你娘亲来威胁你，反而会用心让人好好保护她。”
“言公子说得没错，反正我坦坦荡荡的，也没什么加害人的心，很不必提防这个那个的。交给城主，确实还不如找皇上来得好。”
凌沐妍想好就做，转身就去吩咐外头的御林军去通传。
御林军的腿脚快，不到片刻就回来，说是皇帝请她到御书房一聚。
闻言，凌沐妍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御书房是军事重地，不是什么人能进来的，都是皇帝的心腹大臣才有资格踏进来。
显然，皇帝跟她表态了，已经当凌沐妍是心腹大臣来对待。
自然的，他也是不希望凌沐妍会有其他异心。
凌沐妍被御林军领路去了御书房后，就向皇帝行礼。
皇帝在御案后笑道：“免礼，不知道凌相师有什么急事要找朕？”
“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想着皇上处理好政事后，民女再来一禀，不曾想却是惊扰了皇上。”凌沐妍把她想要皇帝派人去保护凌母的事一说，既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也说出了除了皇帝派去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怎么可信云云。
皇帝听了，心下十分满意。
这表明凌沐妍把亲生娘亲的性命托付给皇帝的人，是对他最大的表达忠诚和信任的举动。
皇帝虽说多疑，但是凌沐妍能够做到这一步，他也自然不会辜负这份心意的：“凌相师放心，朕这就挑选几个能用之人，即日就出发离京。”
“多谢皇上，”凌沐妍说完要说的事，正要告辞，就听见外头通传小太子进来了。
皇帝让小太子进来，小太子看见凌沐妍一怔，凌沐妍连忙向他行礼。
小太子小手一挥，疑惑道：“父皇，凌相师怎么在这里？”
“凌相师有事来见朕，正好你也让凌相师瞧瞧如何了。”想必皇帝早早就派人把小太子叫过来，让凌沐妍看看。
说是正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凌沐妍顺水推舟地应下，低头仔细打量小太子的小脸。秋彤应该是被处置了，小太子身上的气运再也没被抽走，只是之前抽走的如今是回不来了。
眉心有小小的缺口，倒是叫人发愁。
要怎么把气运填补回去，凌沐妍就算知道也是不会说的。
这填补的方法不外乎是用秋彤那个邪乎的法子，把别人的气运偷过来，这跟秋彤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凌沐妍如实把小太子的情况说了说，又道填补的方法她是不清楚的，想着要去凌家的藏书楼翻找一下，指不定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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