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犹如监控
手机那头呼吸一滞，下一刻江峻熙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龚满月，你威胁我？”
我觉得好笑，想要构成威胁，至少需要对方在意。而他根本不爱自己了，也不在意这场婚姻，何来威胁。他只不过是认定自己不可能离开他，所以自己的话一定是吓唬他。
“我会和爸妈解释清楚，离婚协议我会准备好，我没有给你带来金钱，所以我净身出户。今晚你早点回来。”
“龚满月！”
我在他的吼声中挂断了电话。
我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好像力气全部被抽光。
这个家很大，却也将此刻的我衬托的极为孤单。
保姆张妈端来切好的水果拼盘，紧张的用围裙擦手：“小姐，少爷欺负你了吗？你告诉夫人就好了，他们一定会替你做主的。你那么喜欢少爷，别因为一时的脾气毁了这段姻缘。”
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所有人都能看出我多喜欢他，所以我就该是永远受伤退让的那个人吗？”
张妈焦急的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把离婚挂在嘴上。”
我起身俯视比我矮半个头的张妈：“就算一条亲人的狗，被人长期虐待毒打，也该害怕人了。张妈觉得我比狗都不长记性吗？”
张妈惊讶的看着我，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大概是不明白性格温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绕开她上了楼。
张妈在江家已经快二十年了，比我在这里久多了。刚来到这里时，我想尽快融入这个家，我常常放学去帮张妈打打下手，打听江家一家三口的喜好和忌讳。我最先熟悉的就是张妈，她看到我总是眉开眼笑。
我以为我们是亲近的，直到她开始主动让我帮忙，甚至打扰到我学习时间，那种自然感就好像，我就是她手里的下人。我才发现我错的多离谱。
我故意让养父母看到她对我的指使，以及我的不愿。张妈这才被敲打一番，再看到我就唯唯诺诺。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认为我也有错，我没能找到两人相处的平衡。
其实只要我计较，有太多可以计较的地方了。比如张妈对江峻熙比对我上心，包括但不限于夜宵差异，同样着急的事情，江峻熙的不能耽误，但我的可以。
我没有再计较，我到底是寄人屋檐下，张妈也不过是想讨好江家未来的继承人。再说那时我也认为江峻熙值得被人宠爱。
但我对张妈不再有亲近感，只将她当做交易关系的佣人。
回到房间，我靠着门坐在地上，难过的将脸埋在腿间。
我想我应该是把情绪发泄在张妈身上了，她的话可能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我现在太敏感，所以才会那么排斥。
想到这里，我起身想要下去道个歉，要发火也该直接朝江峻熙。
就在此时手机再度响起电话铃声。
我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缩回，掏出手机发现是养母的电话。
我接通后，那边第一时间出声。
“满月，你为什么要离婚，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是不是我那个笨蛋儿子欺负你了，你放心，我回家给你撑腰，一定好好教训他，你不能冲动啊。”
我来不及感动她对我的爱护，只是看着门板仿佛要将视线穿透过去。
养母如何知道我要离婚，这件事情只有我和江峻熙，以及听到我打电话的张妈知道。
江峻熙不敢主动跟养母说，他根本不敢将卓瑜摆出来让养父母知道。
所以是张妈。自己前脚上楼，她后脚就将事情捅到养母那里。
这事我根本没想瞒着养父母，但她却越俎代庖。这速度比监控都不逊色。
“江妈妈，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等江峻熙回来，一起说清楚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江妈妈安抚着我：“我一定让峻熙给你道歉，你先消消气。有事别怕，还有爸妈呢。”
我一直控制的眼泪，终于因为被她偏爱而落下。
养父母对我真的很好，我一直都很清楚。他们有时甚至过于溺爱我这个非亲生的养女。
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做到他们这种程度，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很喜欢这个家。
我哭着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傍晚，窗外沉下的夕阳温暖却也孤寂，因为夜晚要来临了。
我坐在电脑前，在网上下载离婚协议书的模版，填写修改后打印出来放在桌子上。
江妈妈晚上尽早赶了回来，但江爸爸实在走不开，他在出差。
“满月，委屈你了。”江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将我抱在怀里，“我一定不会让峻熙伤害你的，等他回来我就收拾他。你们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婚姻不是儿戏，还是要好好考虑的。只要是峻熙的错，我一定让他认识到错误，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我想说这不是第一次，我的死心是由厚厚的伤口结痂组成的，早就不是那颗小鹿乱撞的柔嫩心脏。
但我不想背后说江峻熙，等他来了，我们可以对质。
可江峻熙没有回来，等到晚上九点，我给他打了电话，但直接被挂断。
江妈妈生气道：“我来！还反了他。”
这次接通了，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江峻熙的声音，而是陆远。
“阿姨，是不是龚满月找江峻熙。江峻熙在我这里呢，他喝醉睡下了。因为龚满月突然说什么离婚，他心里难受。等他醒了，我让他回电话，阿姨不用担心。”
江妈妈的话直接被陆远堵死了，到底是她儿子，她怎么能不心疼。
“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江妈妈挂了电话，转而告诉我。
“明天把他找回来再好好说，他肯定是知道错了，才醉酒消愁。那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道歉。”
我知道陆远在说谎。这不过是应付江妈妈的说辞，否则他不会挂断我的电话，而是接通痛骂我一顿。
隔天，我将已经签上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带上，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并给江峻熙发消息。
‘来这个地址，否则我把你的位置发给江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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