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刀阻道
凌厉的刀带着霜寒。
背后是火海的灼热,眼前是刀意的霜寒,这样的刀何来偷袭,分外正大光明。
石墙上灰色的墙身剥落了,门洞里寒冷的风从深处吹来,身后的火海齐齐向后被迫分开,形成了一条诡异的暗道。
烟尘四起然后成为无数细小的微粒,再也无法阻挡视线。
门洞里光滑的墙壁清晰了,长长的墙道变的异常通透。
刀来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根本没有看清是何人在用刀,因为这把刀在震碎了烟尘后,几乎毫不停顿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他的视野里,这把刀不断的扩大,瞬间便以无数倍。
因为这一刀速度太快的关系,门洞四周的风都来不及张扬扩散,反而全部积压在墙壁上,所以四周一片死寂,凌厉的刀带着寒冷的霜意,这一瞬间仿若坠入幽冥,身临死境。
一刀太快,快到白久都来不及做出反映,所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后退胆怯,而是在拉开距离,好拔出手中的剑。
刀的速度很快,所以他的速度也很快,可是终究是刀先来,所以始终慢人一步。
就在这时,一把伞出现自了白久的眼前。
这把伞很旧却没有丝毫的皱纹,上面裹着一层油纸,看起来有些腻。从青山幽谷来到这里,一路上经历了很多事情,这把伞也出现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有奇异的效果,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白久当然认得这把伞,伞出现的刹那,挡在了他的身前,自然也给了他更多的反映时间。
那把刀落在了油纸伞上。
油纸伞没有破,但是陈旧油腻的伞面却在一瞬间深深陷了下去,出现一个非常夸张的变形,这是白久所见这把伞第一次变形,也是最为夸张的一次,可想而知那把刀带着怎样的力量。
然而在下一刻,或者是一息之间,或许是更快的一瞬。油纸伞的伞面开始复原,而随着复原无数道撕裂的声音从伞面上传来,伞面上的油纸随着声音开始层层碎去。
一道晶莹出现在了白久的视野中,那是这把油纸伞本来的面目。伞面晶莹剔透,犹如冬天初落的雪花一般,其上的纹路更是浑然天成,映射着灰暗的光芒,像是水中随风轻荡的芦苇。
远处传来一声轻咦,带着疑惑和不可思议。
“竟然是芦花伞!”
恐怖的力量从伞面传来,然后顺着伞骨直沿伞柄一直向下。
少女双手握伞,却无法抵挡这恐怖的力量,身体骤然向后退去,伞柄更是向下馅去带着恐怖的力量向着少女的腹部打去。
眼看力量将落。
就在这时,有一手掌落在了少女的背部,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向下陷入的伞柄。
这双手的手指细长,手掌很是宽厚,很适合握剑。
它落在了少女的背部,少女便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后退一步。
它抓住了陷下的伞柄,伞柄便停了下来,再也没有陷下一丝。
西门夜站在了少女面前,将她拦腰抱起,然后放在了身后。
然而西门夜没有迎上那把刀,迎上那把刀的另有其人。
有颤鸣声从门洞的四周传来,先前被压缩在墙壁上的空气此时终于得到释放,气流沿着墙壁如洪流般散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潜渊出鞘,剑身嗡鸣仿若出水龙吟。
空气如潮汐升起,剑出如龙出深潭。
剑与刀对在了一起。
四周掀起了巨大了空气波动,像是巨大的海浪一般,天边的云彩都被狂风扫去,留下了淡白的天空。
刀上带着寒霜,像是腊月的冬雪,寒冷且凌冽。门洞周围的墙壁瞬间被付了一层薄薄的霜雪,然后被掀起,破碎,直接化为了肉眼不见的细小颗粒。刀意肆虐而起,干净的墙壁上出现了道道裂痕,像是被无数把刀划过,碎削落入地面,然而再次升起,像是一场灰色的大雾。
刀却停了下来,因为那把剑与刀相遇,再也没有后退一步。
场间出现了香味,那是寒冷腊月里桀骜的寒香。长剑带着剑意,肉眼看见几处斑驳嫣红,是梅花。梅花自冬季开放,在最寒冷的时间妖艳,更在那段岁月里出现灼灼香气。即便腊月如何寒冷,即便霜意如何凌冽,梅花依旧,桀骜盛开。
白久用的是梅花剑,即便那把刀上的力量再如何的冷冽凌厉,依旧无法再进一步。除非是绝对实力面前的完全压制,很显然同为神缺境界的唐陵之中不存在这样的人。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想出其不意,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一往无前便没有退路,何言第二刀,一停便是一退,进如排山倒海,退则是摧枯拉朽。
所以剑进了,刀却退了。
剑至门洞中间便停了下来,没有灼灼逼人之势。刀则退到了门洞的另一头,在原本出刀的位置。
...........
白久没有收剑,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神色逐渐的冷漠,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杀一个人,却不是因为仇恨。
拿刀的人是一位年轻人,他面容坚毅戴着头盔,身着白色的盔甲,像是依附了一层霜雪一样。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似乎是有些疑惑。
然后他抬头向着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白久的剑,还是少女的伞,进而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少女冷哼了一声,白久和西门夜两人同时向前了一步。
那人忘却一眼,提刀再起,向着门洞之内,遥遥斩了一下。
刀落,徒然升起的是刀气。
白色的刀气犹如一道匹练一般,瞬间而过长长的门洞,发出凌厉的嗡鸣,霸道的向着三人而来。
白久没有出剑,西门夜的剑已经出了。
门洞之内红光升起,像是一片火红的霞光,就此与那白色的刀气就此碰在了一起。
刀气徒然碎去,化作无数道细微的白光,肉眼不见,门洞里像是升起了一场大雾。红色光芒映在雾中,如一道红霞一般,夕阳渐晚。
晚霞穿过了白雾,驱散了所有,门洞之中再次清晰起来,恐怖的剑意和刀气在四周的墙壁上肆虐,留下了道道清晰的痕迹。
门洞的那头已不见人影,那人离开了。
白久知道他是谁,林中拦路,这时出手,如此不讲道理?
“北国之人,晁离。”
西门夜望了一眼门洞之外,笑道:“原来他就是晁离,的确很强。”
白久知道唐椿对于晁离的评价,若不是为情所困,如今的他甚至比西门夜还要强。这不是一个人的评价,而是整个天下,或者说是窥天人对于晁离的看法。
少女跳了起来,生气的说道:“他想杀我们,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时候就不要夸了吧。!”
西门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习惯了。”
白久说道:“晁离原来是用刀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用刀的人,大西洲被佛门称为西方净土的地方,就有一专门练刀的宗门,名为天涯门。
又比如当年的南阳白家,最为出名的便是刀。
白久意外的是为何晁离用的是刀,因为无论是天涯门的明刀还是南阳白家的绝意刀,所有之人都是性情冷淡,快然绝意。
而众所周之,晁离是一位痴情郎。
入情深处而忘乎所以,甚至修行境界都受到了影响,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位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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